“轰出去了?好,该轰该轰。这小子坏啊,借着培训班敛财,耍流氓,我们可都看在眼里,恨在心头,但在他碗里舀饭吃,拿他没法啊。
他可是沃尔先生的红人,有外国大老板护着呢。
对了,我听说,宋朝正在商量如何对付你们打官司,看来,他也怕。
白狐姑娘,毕竟这是在咱中国土地上,有法律管着呢。”
白狐眼睛亮亮,可又摇摇头。
“打官司?唉,我爹爹哪能打得赢这个坏蛋?法律?,不说哩,法律管我们穷人哩?不过叔叔谢谢你哩,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再见!”
扭头就走,接着站住,转身给保安恭恭敬敬的鞠了个躬。
走了很远,白狐回头,漫天金光里,那保安仍直直的站着,一只手抹在眼睛上……
回到家,爹爹正在床上休息。
“白狐,到哪儿玩啦?”
“玫瑰商城!”
“你到那鬼地方干什么,保安没把你怎样吧?”屠龙一下翻过身,楞楞的瞧着女儿:“你没事儿吧?”“没有哩。我陪胡杏买手机。”
白狐先倒一杯开水一饮而尽。
中午的羊肉抄手味道好极啦。
二女生高高兴兴,说说笑笑的吃了,还新加了汤,可现在却感到了口渴。
白狐坐在小塑凳上,看着爹爹。
“胡杏这次考得好,他爸妈又要奖励她哩。”,屠龙颓丧的一松手臂,重新倒在床上,喃喃到:“奖励,是该奖励。唉白狐,跟着爹爹,苦了你啊,真的苦了你。”
“爹,我说过,不苦。只要和爹爹在一起,我就高兴。”
白狐一动不动的看着屠龙,忽然想起什么。
“爹,我碰到了那个保安哩?”
“嗯,他说什么?”
白狐就把保安告诉自己的话,一字不漏的讲给了爹爹听。没想到屠龙听后,无动于衷,只是淡淡的说:“那个狗日的话,不要相信,你没见他那天一样围着我抡电棍?”
“爹,人家可是好意哩。宋朝这个坏蛋怕打官司,我们就把他告他法庭,行不哩?”
听到这儿,屠龙腾的坐起来,吓得白狐连声叫到。
“爹爹,躺下躺着,别伤着腰尖盘哩。”
屠龙挥挥双臂,压得木床嘎嘎嘎作响。
“好多啦,躺成习惯啦,别担心,白狐,你刚才说告他?”“告他!拿回培训费。”白狐双腿一合,高高屈起,用手抱住,亮晶晶的眼睛,一闪一闪。
“这是在咱中国土地上哩!”
这可是女儿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发表意见。
哎,女儿长大了啊!
孤掌难鸣和孤立无助的屠龙,感到一股暖流在自己心田荡漾,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在此之前,女儿在他眼中和心里,都是一个听话和不暗人事的乖乖女,需要的是自己的关爱和保护,心中的千般沉重和万般酸楚,只能独自默默吞咽。
可现在,嘿嘿,女儿长大啦。
许多事情和心里话,可以向她倾吐,与她商量啦。
“爹,我们要行动,不能被人骗了就骗啦。如果我们忍着,还会有许多的人上当受骗哩。”
白狐继续看着爹爹,不紧不慢的说着,仿佛这些话和想法,早己在自己脑海里考虑成熟。
“我上网查过,第一步是收集证据,接下来是递诉状。”屠龙高兴地笑了:原来女儿早惦记着这事儿,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还一直以为她不懂事呢。
兴致勃勃之下,屠龙就把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女儿。
然后担忧到。
“可昨晚你胡伯伯没来,多次打电话也没人。
哎白狐,你说是不是他怕担风险,或者没这个能力,借口推掉?”
白狐摇头:“胡伯伯不是那种人!一定是临时有事儿,来不了。等等哩,也许今天会来?”然后,双手支着可爱的下颌,忧郁的看着屠龙。
“可爹哩,打官司要钱哩,光要钱不行,还要权哩。
我们什么也没有,胡伯伯会帮助我们哩?”
屠龙微微一笑,胸有成竹。
“这你就别担心了,爹爹早有安排。
哎白狐,你离吃十四岁的饭,都还差二个月,这些怎么会知道呢,老师教的还是同学说的?”“网上看的。”
“又是网上,网上怎么什么都有哦?”
屠龙忽然有些担心。
“对,网上什么都有,白狐,你可要注意了,一个女孩子,别学坏哟。”
白狐骄傲的挺挺胸铺,自信的笑了。
“爹,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哩。”这种从未有过,无拘无束的畅所欲言,让父女俩都感到高兴,屋里气氛一扫惯有的压抑和沉闷,变得轻松和泼。
白狐趁机谈了“月儿珠宝”签约事儿。
屠龙高兴的点头。
“我看可以,你也长大啦,能分辨好坏是非,只是不要再像爹爹一样上当受骗。
空了,我就陪你去签字担保。可你得答应我,即然答应了人家,就得好好干,不许叫苦,也不能半途而废。”
白狐点头。
“这次考了个市状元,还免读跳级直升,爹也想奖励你。”
屠龙摸摸自己的内衣口袋。
那块硬碰硬的,一直给他信心和安全保障的银联卡,亲热的吻着他指尖,让他突然变得顶天立地,语气坚定。
“这样吧,爹爹也给你买个手机。
你不是一直想吗?
再说,你上了初中,也需要联系什么的,还有,同学们都有,你没有,让人小看呢。
唉白狐,莫怪爹爹平时不说话。其实这些,我心里透亮着啊。”
“爹!”白狐充满感情的叫一声,然后说:“可我不能要!我要靠自己的努力,买手机和许多想要的东西哩,还要孝敬你老人家。”
“白狐!”
屠龙语音有些颤抖。
女儿感到了,低下头,眼眶发红。
屠龙看在眼里,脑子一凛,这可不行!不趁此机会把那件大事儿定下,怕又得等几天,可我己经答应胡局啦。
“白狐,你觉得你胡伯伯对你好不好?”
女儿霍然抬起头。
“好!他是我的干爹哩。”
屠龙讶然。
“干爹,没有哇?”“同学们都这样说哩,我也承认。爹,我们全靠了胡伯的,我的学费的赞助费,都是胡伯伯帮忙缴的。我叫他干爹,你不生气哩?”
屠龙释然。
像卸下了心里一块沉重的石头,连连点头。
“不生气,不生气,怎会生气呢?
你有我这个亲爹,又有胡局这个干爹,对你的生活和成长,都只有好处,我高兴啊!”
“爹爹,即然你高兴,我就暂时住到胡局家里吧,也能减轻一下你的负担哩。”“白狐,你说什么?”屠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重说一遍,再重说一遍。”
白狐就又重说了一遍。
未了,补充到。
“反正隔得不远,我可以随时回家看你的,我仍是你的女儿哩!”
屠龙听得心花怒放,百感交集:没想到自己思忖良久,难以启齿的大问题,居然让女儿轻易就解决了。
这是女儿对自己的报恩?
老天,还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
自古父母在,不远行,我还活着,亲生女儿却要住到别人家里,这是谁的过错啊?
白狸白狸,难到是你的托梦,女儿才如此通情达理,勇敢大度?
白狐白狐,你可知道一个女孩儿,突然住到外人家,会遇到多少尴尬,多少难堪和多少不习惯?家再破,也是家。
你摔东西,骂人或闷头大睡,不会有人干涉。
有一片纯净的天空,为你遮风蔽雨。
爹再穷,也是爹。
你愤怒,忧伤和放声大哭,也不会得罪,有一双亲情的大手,替你擦汗抹泪。
可是孩子,你到了胡局家也这样,能行吗?我,我,我确实是身不由己啊!“唉,白狐,你怎么会想到这个事儿啊,你认真想过吗?”
“爹,你梦中不是常念唠这事儿哩?我翻来复去的想了许久。”
白狐平静的看着爹爹,语气里没一丝伤感和怕惧。
“娘不在了,你又这么困难,城市生活什么都要钱,我不能只是蒙在被子里哭哩。”
“白狐!”
“再说,胡局对我们好,我想他不过只是借此报恩,把我当作亲娘的影子哩。”“白狐!”“胡局,亲娘和你的事儿,我早就知道哩。
爹,过去的事就散哩,现在,你的身体和我的前途,维持这个家,才是最重要的哩。”
“白狐!”
屠龙泪流满面。
一个如此要强自尊的汉子,如果不是狠狠儿咬着自己嘴唇,早己痛哭失声。
“白狐,你不用说啦,爹,我,我都明白啦,谢谢你,谢谢你啊!”叩!叩叩!父女俩同时抬起头来,屠龙迅速在自己脸上一抹,又抓起被子狠狠一擦拭。
“白狐,一定是胡局来了,开门去!”
白狐就起身,轻轻拉开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