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不速之客
那日,屠龙和胡局从办公室出来。
一前一后的走向自己宿舍,就别提屠龙心里有多高兴了。
屠龙高兴胡局一口答应帮自己
尽管他明白,这是自己以答应白狐住到他家后换来的,多少有一点不爽,可仍感到兴奋。
其实,屠龙心里明白,胡局不管对自己是真心假心,可对白狐,却是真心爱护的,女儿住到他家,不会吃亏,这就够啦。
开玩笑,十万块啊!
说不想是假的,作梦都想着找回来。
胡局这一出面,嘿嘿!
以他的能耐和本事儿,宋朝那小子有得跪地求饶了。
想着想着,屠龙仿佛看见灰溜溜的宋朝,在胡局的押送和监督下,双手拈着着张天蓝色的银联卡,哭丧着脸对自己说到。
“屠大哥,对不起,这还给你,请你收下吧。
屠大哥,大人大量,不计小人过,以后,我们还是忘年交,好朋友哦。”
自己呢,则大笑着接过银联卡。
先凑到嘴巴“巴叽”亲一口,细细揣进内衣口袋,还放心的摸摸。
再学着胡局口吻:“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浪子回头金不换,改正了就是好人,起来吧,看瞅你这熊样,还主持人呢?”
铃!该死!这节骨眼儿上,谁打来的电话?
胡局接了电话,扔下一句。
“我晚上一定来。”
一个人急切的离开了。
屠龙望着胡局匆忙离去的身影,心情复杂而愤世嫉俗:他妈的,到底还是当官好哇!走哪儿都有汇报的电话撵着。
哪像自个儿,一天孤魂野鬼似的。
从伙食团到宿舍,又从宿舍到伙食团。
除了寂寞,就是寂寞。
这是一种多么幸福,甜蜜,令人羡慕的繁忙呵,只有人的价值和威望到达了一定的高度,才能够真正的拥有。
比如我屠龙,一天到晚也在忙。
可我这忙和胡局的那忙,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有天壤之别啊!
屠龙在心里丌自咕嘟咕噜的,回了自己的宿舍。
白狐和她的同学还挤在一块儿玩游戏,听见屠龙进门,双双抬眼瞧瞧,抬呼一声,又嘻嘻哈哈的忙忙碌碌,不亦乐乎。
百无聊斋的屠龙,在屋里站站,一屁股坐在自己的木床上。
唉,这宿舍实在不咋的。
摆了二张床,就连父女俩并排走路都困难。
自己一回来就躺在床上,半是因为腰尖盘习惯性的休息,半是由于环境所迫。
女儿大啦,自己不能给她美好的生活和宽松的住房,那么,就把有限的空间,多多留给她吧。屠龙人虽躺在了床上,脑子却在飞快的转动。
想着晚上来后的胡局,亲口告诉白狐要她住到自己家,女儿该是怎样惊讶和表情?
拒绝还是赞成?
是痛哭失声,破口大骂?
还是满心欢喜,雀跃欢呼?
屠龙的脸孔忽然有些发烫,觉得自己很卑鄙,很下作:不能很好的抚育自己的亲生女儿,反倒去猜测她住到别人家的感受,呸!屠龙,你真是疯啦?
我呸呸,都是该死的钱惹的祸!
“输啦,你又输啦,鼻子伸出来,刮一个。”
胡杏高兴的欢叫到。
“愿赌服输,伸出来,不许缩。嘻嘻,我让你输。”
“哎哟!”是女儿的声音:“轻点哩,又不是刮坏人。”“输了的都是坏人,只有坏人才会输。重来,打魔兽第二十七层。”
“不来了,明天再玩,我爹爹要吃饭哩。”
“那我走啦,白狐,拜,明天见!”
“明天见!”
一阵轻风掠过屠龙身畔,胡杏甜甜的在叫。
“屠伯伯,我走啦,再见!”屠龙没回头,照例动动嘴:“胡杏姑娘,明天来玩儿哟。”“好的。”声音飘然而去,余音缭绕。
屠龙真是喜欢这个叫胡杏的小姑娘。
虽然他一直疑疑惑惑的,总感到胡杏特像自己的一个熟人。
可到底是谁,想了许久想不出,干脆就不想算啦。
屠龙之所以喜欢上胡杏,是因为他觉得这小姑娘,与自己的白狐特别投缘。
和胡杏在一起,一向沉默不语的女儿就像换了一个人,不但有说有笑,嘻嘻哈哈,而且时时发出清脆的尖叫,那一种小姑娘特有的,表达内心喜悦的尖叫。
叫得当父亲的屠龙心里暖融融,差点儿潸然泪下。
毕竟,可怜的白狐才十三岁多啊!
天真无暇的年龄,就应该充满欢笑与尖叫。
而不是大人般的沉默寡言和愤世疾俗。
“白狐,告诉你个好消息。”“啥?”“胡伯伯今晚要来,说是要来看你呢。”“好哩,我也想着他呢。爹爹,胡局来不来吃面哩?”
“傻孩子!胡局天天吃香喝辣的,哪儿吃得下你的面啊?”
“老师和网上都说,天天大鱼大肉的并不好,容易营养过剩,得三高的。”
“三高?还三低哩,那是别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我还想三高呢,高不了哇!唉,弄饭弄饭吃吧。”
啪,扑,哗啦啦……
“白狐,弄晚饭呀?”
“是哩,大妈,你也弄哩?”
“老头子想吃糖醋鱼,弄呗!白狐姑娘,给你爹弄点啥好吃的?”
“下面条哩,有新鲜白菜,还有肉馅,就是这酱油不知放多少,都不咸。”“你买到假的了吧?在哪儿买的?拿给我瞧瞧。
唉,哪个缺德鬼这样没良心啊?
欺侮无娘儿,天打五雷轰啊。
白狐姑娘,以后你再买酱油时叫上大妈,大妈认得到,不会上当受骗。”
“嘻嘻,上次你不是也在骂哩?”屠龙笑了:我这个白狐哇,真是心直口快,也不怕别人多心?胖大妈这样说,你该顺着答话不起气才行。
哎哎,我这是干什么?
怎么能把大人的思维,强加到小女孩儿身上?
屠龙,我看女儿是心直口快,你呢,你是遮遮掩掩……
暮霭轻飘,倦鸟归林,从小窗口望出去,最后一抹金光消失了,代之的是一大抹乌兰,然后渐渐暗淡,溶解。
蓦然,一勾新月横在了东边。
月不太亮,还有些斑点。
一大缕一大缕的乌云,像是突然都从睡梦中惊醒。
风起云涌的朝着新月涌来,一路跹蹁颠狂,一路风流倜傥,一路摇头晃脑……哦,月亮啊!记得小时候,娘把自己抱在她怀里讲故事。
娘拉着自己的两只小手,不许自己指天上月亮。
说是如果指了月亮,月亮就会趁你睡觉时,飘下来割掉你的耳朵。
吓得自己把头深深钻进娘的怀抱。
嗅着亲娘熟愁而芬芳的体香,听着孙悟空上天入海,大闹天空,渐渐入睡……哦,妈妈!屠龙揉揉自己的眼睛,一滴晶亮的液体溢出,悄悄擦去。
“爹爹,胡局怎么还没来哩?”
是的,胡局怎么还没来呢?
天都黑尽了,还在接电话。听汇报?
屠龙忽然瞪圆眼睛,警惕起来。
好狗日的,是不是在玩金蝉脱壳,借口溜之大吉,故意让我空等啊?屠龙立起身,有些忐忑不安:骗我空等不要紧,我最多笑笑,倒头就呼呼大睡。
只当什么也没发生。
可是,不该连我的白狐一起骗啊。
我己告诉了她你要来。
虽然她并没显得特别高兴,可我听得出来,她把高兴压抑在自己的心里,就一直盼着呢。
“白狐,我看你是不是打个电话问问?”“好哩!”白狐就高高兴兴的跑出去,走上一大段路绕过前面的民政局大门,等红绿灯亮起后穿过大街。
再到对面的小杂货铺里,给胡局家打电话。
如此,往返近半个小时。
白狐跑出去打了五次电话,花掉了二块五毛钱。
那个小保姆却总是客气的回答,胡局还没有回来,回来就告诉他。父女俩一直等到大半夜,才恋恋不舍的先后睡下。
睡眠一直不太好的屠龙,这夜更是迷迷糊糊的合着眼。
女儿起夜。
门外狗吠。
窗台上猫儿叫春追逐,甚至远远传来的车笛和轮胎碾压地面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一早,屠龙照例很早就起了床,看看正蒙头大睡的女儿,拎起牙刷和漱口盅,轻手轻脚的拉开了门。
大家也正在水沟边洗漱。
二人洗碗大妈打着呵欠,端着大花塑盆,一个正在接水,一个伸起颈子等着。
一段时间来,宿舍的水一直很小,也不知是哪儿出了毛病?
蹲在沟边的厨师长和三个徒弟,满嘴白泡的捏着牙刷,望着细得如烟卷儿的水流发楞。
按照后厨工作流程,么徒弟得第一个赶到伙食团,捅炉,拧灶和动火的,这是伙食团每天一早的必须,否则,后面的各环节就无法开发展。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