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果儿与孟古青两人躲在西暖阁中,他见她娇滴滴的,非要腻着自己,心中觉得既甜蜜又苦涩,好半天才说:“青儿,你可以无所顾忌,但是我不可以,因为我必须要对你负责任。”说着,他顺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柔声说:“听话,你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许冒险!任何会伤害到你自己的事情,都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会有危险的,”孟古青淹没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整个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为了不给他溜走的机会,她悄悄伸出胳膊,牢牢地锁住他的腰,说:“不会有事的,就算真的被发现了,我也不怕。我愿意跟你走,不论是察哈尔还是科尔沁,我都愿意跟你去!”
“傻丫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博果儿知道她是真心的,因此越发怜惜。这短暂的片刻相拥对他而言弥足珍贵,让他无限留恋。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孟古青闭着眼问。
“我想给你最好的,青儿。等着我,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一切。”博果儿的声音富有磁性,回响在耳畔好听极了,像是有种特别的魔力,能让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疯子!”孟古青轻轻在他腰里捏了一把,道:“对我来说,有你,就是最好的!”
博果儿闻言动容,不由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傻瓜……”
“别说话!”正当他还想继续往下说时,孟古青却突然伸手堵住了他的嘴。只见她动作敏捷地踮起脚,凑到他的唇边,用充满魅惑的声音命令道:“吻我……”
最后一个字,她直接吐进了他的嘴里。鼻尖的厮磨带着热气,如此靠近,又如此甜蜜……这世上,还有什么方式会比一个吻更能让人接近彼此的气息呢?一呼一吸之间,是春天细雨中青草的香气,是日与月同辉下的圣洁,更是两个灵魂间最温柔的触碰,怎能不让人怦然心动?她爱他的鼻息,纯净、自然,富有朝气,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像牛奶,像氧气,像高山上甘冽的清泉,总能抚慰她的心灵,填补她心中每一份细小的不安与失落。
唇上,不断传来温柔甜蜜的滋味,令人迷醉。他们俩,紧紧相拥,迷失在深情蜜意之中,浑然忘我,久久不愿分开。青春,使他们很容易贪恋这唇齿间的温柔,受欲、、望的唆使,深深沦陷……
博果儿动情地紧紧拥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似的。她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若不是此刻条件不允许,他非好好疼疼她不可!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主殿里传来福临的呼唤声,这两人才猛然惊觉,意识到了危险的逼近。
是的,此时乾清宫的大殿里,除了福临、硕塞和岳乐之外空无一人。他们见殿中摆设混乱,蒲垫冥纸、桌椅板凳都被挤得乱七八糟,顿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种异常,让他们误以为是殿中混进了贼人。于是三人便放轻了脚步,开始在殿中各处寻找此刻的踪迹。
恰巧此时,眼尖的岳乐率先发现西暖阁方向隐隐透着光亮。他见情况不同寻常便立即上报福临,三人一同朝西暖阁方向摸了过去!
情况如此危急,博果儿与孟古青闻声面面相觑,一时间惊得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乾清宫的西暖阁,是一个半封闭结构的梢间,因此想要脱身并不容易。这里与保和殿的暖阁不同,唯一的通道在暖阁外头,如今福临他们就在外头,博果儿他们想从正门大摇大摆的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时间紧迫,上天压根儿没有留给他们商量的余地。眼看着福临一行的脚步越来越近,最后一刻,博果儿突然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然后,一使力将她推了出去!
“不要担心我,你先走!”离开之前,他的最后一句话,若有似无的飘进她的耳里,让她来不及反驳……
再说福临那头,到了西暖阁的门口,他们才发现,那朱红色的木门虚掩着,一线火光正从里头透射出来。福临见状,朝后躲了躲,示意要岳乐和硕塞先上前去探探情况。
岳乐见他如此,知道此时正是自己表露忠心的好时机,于是便自告奋勇,头一个凑到了门缝钱张大了眼睛往里探查。谁知说时迟那时快,他还没来得及细看端详,那大门却突然从里头推撞开来,门板一下子撞到了他的额角上,登时鼓起了一个乌青大包来。
岳乐这一摔,原本站在一旁,打算趁机扑倒贼人的福临,立刻朝后退了两大步,打算先隐蔽到角落里,等看清情况再说。不想一抬眼却看见孟古青正惊魂未定地站在门口。
“表妹,你怎么在这里?”福临一见是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孟古青见他们都聚在门口,不由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嘴唇,才说:“我刚才有些乏累,故而想在暖阁里休息一会儿。皇上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很担心自己与博果儿已经被他撞破了,因此急忙问道。
“朕刚到,你一个人?”福临见她举止紧张不安,顿时产生了怀疑。
“嗯,就我一个人。”孟古青有些心虚地轻声答了一句。她见岳乐此时还抱着头跌坐在地上,连忙跟着蹲下来,满怀歉意地说:“这位大哥,你要不要紧啊?要不要传太医来瞧瞧?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门外。”
“表妹,这位是岳乐哥哥,朕的堂哥,”福临走到岳乐身边,将他扶了起来,接着说:“朕看他撞得不轻,咱们就别堵在门口说话了,快些让他到暖阁里去歇着吧。”
孟古青一听福临说要进去,顿时紧张起来。她不由自主的转身朝暖阁里望了望,好半天才问:“到这里头去吗?那大殿里怎么办?大殿里现在有人在吗?”
“不碍事,咱们先进去再说吧。”福临见她如此支支吾吾,心中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不等她反对,便伸手将她往旁边推了推,自顾自径直走了进去。
“皇上!”孟古青见他一踏进暖阁就撇下众人直奔内室而去,心中不由大叫不好,连忙喊住他,追上去说:“皇上,暖阁已空置许久,内室里头又脏又乱,都是灰尘,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你在害怕什么?”孟古青的这个借口实在烂到了极点!福临虽早已看出异样,但碍于有外人在场,因此本不想拆穿她,但此时看她这般模样,却忍不住怒火中烧起来。只见他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瞧着她问:“你在里头藏了谁?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朕看见?说!”
“没、没有……什么也没有。”福临发怒时的眼神像恶狼一般,锋利、带着寒光,着实骇人。孟古青见他如此,不由再次回想起从前的事来,顿时条件反射,吓得直哆嗦,眼睛完全不敢望向他。
“没有?没有你干嘛做贼心虚?你这个贱人!跟我进来!”孟古青眼中生动的恐惧,落在福临眼里成了一种默认。他完全认定了她必定是这里偷人,因此更加怒不可遏,直接拽紧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拖进了内室,打算来个当场捉奸!
福临的动作野蛮而粗鲁,留在进门处的岳乐和硕塞见了,不由一愣,不知该如何是好。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别人的家事,外人本就不应该随意插手,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皇帝!他们俩作为臣子,见到帝后不和,除了识趣的退下、守口如瓶,其余的,还能做得了什么呢?
福临发狂的时候,力气极大。孟古青被他扯来扯去,就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小猫,毫无招架之力。从外间到离间,这短短的六七步路,她却走得惊恐万分。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博果儿!方才,时间紧迫。他们根本来不及一起脱身。福临他们的动作这么快,快到直接把他们俩都堵在了西暖阁里!
所谓捉贼要拿赃,捉奸要捉双!这回,福临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她偷人的确凿证据,心中早已怒不可遏,又岂会善罢甘休!就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已想好了后招——待他拿了这对狗男女,便要他们两个统统去死!男的凌迟,女的游街,非得让世人瞧瞧,背叛他福临,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眼看着内室已到,孟古青的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上。她的脑海里像跑马灯似的闪过无数种结局,可是不论哪一种,她的博果儿都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如果博果儿死了,那我也不会苟活,她闭上眼睛,认命地想。死生一处,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但这一刻,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这么任性,后悔自己不该把博果儿扯到她与福临之间……她死,不要紧,可她真的不想让他一起陪葬,因为她看他,远比自己更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