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是已经亲眼看见这般有趣的光景了吗?为何还来问我?”
宋璘嗤笑着瞥向海山。謜和潾的视线也都集中到海山的身上。啊?我?海山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一边用手指指向自己,一边瞪大了眼睛说道:
“我压根儿就没见过她。”
“海山!”
謜冲着嬉皮笑脸的海山厉声唤道。海山轮番看着怒视自己的謜、潾二人,微笑道:
“脱脱,他们太可怕了,看来我不得不说了。”
“别乞将那女人带走了,由速卜。”
“谁让你插手啦?!”
脱脱没忍住回答了謜的问话,海山勃然大怒。很快,海山又将视线转移到潾的身上,挖苦他道:
“猜到是什么事了吗,由速卜,哦不,王潾!那女人被她的情敌拖走了。同时拥有两个女人也不成问题啊。只要好好想想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是怎么对待别乞的,就不难猜到那女人的命运吧?女人远比你想象的可怕得多!”
没等海山说完,潾就箭一般地冲出了营帐。謜刚想追出去,就被海山抓住了胳膊。
“让他去吧,益智礼普化。这是他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所以,还是让他去解决吧。”海山冷冷地说。
默默怒视海山的謜猛地转过头去,望向宋璘。尽管这结局令人绝望,可他依然将头高高扬起,和无比简直一摸一样。淡然面对死亡的无比和宋璘的身影相互重叠,謜不禁哑然失笑。他拾起落在地上的宋璘的匕首。
“我就知道你早晚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謜一边阴冷地呢喃着,一边将匕首贴上宋璘的脸。刀尖“唰”的一声斜擦过宋璘的脸颊,鲜红色的葡萄酒瞬间倾洒而出。
“不过我怎么也没料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受人威胁。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宋璘。”
“倘若我让殿下受了惊,也是多亏了殿下,并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特殊的才能,我不敢独享这称赞。”
“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又想说些什么?”
“殿下应该很好奇贤瑷宅主是如何落在我手里的吧?既然我已经是个将死之人,就直截了当地向您禀告吧。是静妃娘娘告诉我的。”
“玬?”
“娘娘不但把贤瑷宅主的藏身处告诉了我,还命我找机会除掉宅主和王潾。如此一来,宅主就再也无法蛊惑殿下的心了。”
“我的妻子绝非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是她从我手上放走珊的。”
“静妃娘娘拜托我,让我想办法使殿下再也无法见到宅主。如果除了杀掉宅主之外别无他法的话,就直接杀掉她。这应该称作一个不幸女人的执念吧?即便已经失去了爱情,却依然执迷不悟,誓死都不愿放弃。这还多亏了殿下对娘娘彻底的漠视。”
啪的一声巨响回荡在营帐内。宋璘被刀柄击中,嘴角流出一行鲜血。他慢慢摆正扭过去的脑袋,狰狞一笑,露出沾满鲜血的牙龈。
“您最亲近的人一直都在背离您,殿下。您没料到温顺乖巧的静妃娘娘会偷偷放走你的女人吧?就像王潾和贤瑷宅主手拉手弃您而去的时候一样。对了,他们现在又见面了。这次如果再错过他们,殿下就没有机会让宅主成为自己的女人了,您快去追啊!追上去将王潾打得血肉模糊,就像十年前碧澜亭那日一样。又或者,将他们二人一齐杀掉。毕竟殿下绝对无法容忍他们在您面前谈情说爱、你侬我侬!”
“混账东西!还是去阴曹地府摆弄你这条毒舌吧!”
划过空中的匕首快速刺向宋璘的胸膛,刀尖却突然停在他的衣领前颤抖起来。宋璘不由讥笑道:
“您在犹豫什么?您可不是能抑制一己私欲、依法办事的人啊。当初那个冷酷无情、厉声下令砍杀数十人的殿下现在居然下不了手了?这可不像您,快快收起您的犹豫,刺向我吧。我的心脏就在这里!”
“我马上就送你去那娘们儿身边,用不着你催我!”
敞开的胸膛刺激着謜的神经,停在半空中的刀再次被他提起。
“你说不会让我捞到一寸珊的肉身?我要把这句话原原本本地还给你。我要把你的脸、你的身子切成肉片,让阴曹地府里那娘们儿认不出你!”
謜再次用力挥起胳膊,可匕首又一次停在了宋璘的胸前。宋璘露出一丝苦笑,似是讥讽,又似是同情地覆住了謜的手。謜的手突然一抖。
“请将我的脸片成肉片,剁成肉泥吧。我对我的女人犯下了不可饶恕之罪,就是下了地狱也没脸见她。尽管如此,无比也依然能找到我,我们太熟悉彼此的味道了。可殿下就不一样了,无论你活着亦或是死去都无法见到你的她。殿下会随我一起去往地狱,而你的她则会和王潾一起在另一个世界里逍遥快活!”
说时迟那时快,宋璘突然一把拉过謜的手。匕首深深刺入宋璘的胸膛,刀尖传来的钝挫感令謜浑身战栗。那感觉不是毫无阻力地刺入软绵绵的皮肉里,而是吃力地穿透了某个坚实的物体。这一次他真的杀了人,和只要下达一条口令便能轻轻松松取人性命的感受完全不同!
浑身发抖的謜向后退了一步,宋璘无力地松开了他的手。謜又向后退了几步,一旁的海山上前抓住了他。宋璘胸口插着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才不会死在你的手里……没有人能征服我……我的性命也要由我自己了结!你甚至都没有这种勇气……你根本就比不上我!”
宋璘狂吐鲜血,身体后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大睁着眼睛,一脸喜悦地咧着嘴,再也没了动静。嘴里的鲜血向外流出,浸湿了脸颊和脖子,渗入了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