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瑞擦了下脸,忙跑过来将程素微扶住:“四小姐,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躺着!”
程素微摸了摸左脸颊,那里正覆着厚厚的纱布,还带着阵阵难受的灼痛。她看了那么久,如果还不知道她这是重生回到五岁容貌被毁的那一年,她也算白活了一辈子了。既如此,那改变就从今夜开始吧!
她想到这里,语气虚弱但不容置疑地吩咐道:“花瑞,大声将屋里的丫头婆子都叫出来。”
花瑞依着做了,屋里其余三名粗使丫鬟和婆子很快便瑟瑟发抖地来到了程素微身前。这些人早就在屋里听到了动静,但一个个都没有冒头,这时也是十分忐忑不安。
程素微又道:“去,将那个意图谋害主人的婢女给我绑了。”
灵香一听,这才感觉到害怕,忙不迭从地上爬起要跑去启院门。可惜她当初为了阻止花瑞出去报讯,将院门锁住了,等她要去摸钥匙便迟了,几个丫头婆子都是做惯了粗活累活的,力气都比她大,这时难得有机会跟灵香撇清关系,当即不由分说追上前去,一把便将她压在地上,拿衣带就地给绑了。
灵香哭得涕泪泗流,不断磕头求饶道:“四小姐饶命啊,四小姐,是奴婢被猪油蒙了心,都是那三小姐身边的芝亭指使我这么干的!四小姐,求你放过我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程素微轻喘了口气,感觉浑身发冷,眼前阵阵发黑,但她犹自硬撑着,盯着灵香的目光充满了杀意:“塞了她的嘴巴,把她送去给母亲。再请她,给我,请个大夫……”
话音未落,程素微眼前一黑,晕倒在花瑞的怀里。
当她再次醒转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屋里站满了人。
花瑞就在床边伺候,见她睁开眼睛,立马便叫来了大夫,大夫把过脉便说她这是脸上的伤发炎导致的高热,再吃上几服药,明天估计能完全退烧。
程素微没有在意大夫的话,让花瑞将自己扶起来,视线已经落向了端坐在屋中的嫡母冯氏身上。
“母亲。”程素微虚弱地叫了一声,只静静地看着她落泪。她已死过一回了,哪怕心内恨意滔天,为了复仇,表情也要控制入微。她现在只有眼泪,可以成为武器。
冯氏淡淡地道:“你受委屈了,好好休养,别的事情我自会替你作主。”
让你作主?那岂不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那个灵香不但阻止花瑞去给她求医,害她险些失救而死,日后更在她容貌被毁、长辈见弃的时候,受了程心蕴的指示来三番四次欺辱她,将她的被褥剪烂、克扣她的月钱、给她馊掉的饭菜,种种都让她无法原谅此人,今天她要她血债血偿!除此之外,难消她心头之恨!
“母亲,那贱婢害我便害了,都是我性子太软弱,她要拣软柿子捏。只是她最不应该攀扯我三姐姐,她居然说她是受三姐姐屋里的芝亭指使才这样做的,这是在离间我们姐妹之间的关系,简直可恶至极!”程素微身体正虚弱,说话断断续续,哭得有气无力,但声音却是不小,反正屋里的人都听见了。
“岂有此理!”冯氏脸色微沉,一拍桌案,当场便一声令下,让人将灵香扭送到官府法办。
对于想要谋害主人的奴仆,朝廷法典向来处置严苛,灵香这一“法办”,小命便等于没了。在场的婢仆没有一个不面有菜色的,看向程素微的表情便有那么一丝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