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程府上下被二房的人闹得不可开交,事情也在奴仆中间传扬开来了,都说是二房庶出的四小姐程素微差点因一个意图谋害主人的丫鬟而送了命,那丫鬟被抓住之后还攀咬诬陷嫡出的三小姐程心蕴,想让姐妹二人反目。听说上回四小姐之所以认定是三小姐害她伤了脸,都是那丫鬟做的好事,所幸那丫鬟及时被向来雷厉风行的二夫人处理了,这才让闹剧告一段落。
程素微坐在床上喝药,听了花瑞关于二房传闻的汇报,淡淡地笑了笑。这些话都是她有意无意借着几个粗使丫头、婆子的嘴巴传开去的,关键是要让长辈们觉得,她前些日子之所以指控程心蕴故意推她到熏炉上,害她毁了容貌,皆是灵香在旁边离间所致。她顶多就是个失察之错,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傻得拿庶出的身份去跟嫡姐硬碰硬,让程心蕴在长辈面前委委屈屈地掉几滴眼泪,然后就让长辈们以为她跋扈任性、不明是非而恶了她。
因为她深知,如果没有长辈们护持,在这炎凉自知的程府里,她会过得跟上辈子一样惨淡凄凉。
“花瑞,我这次生病都多亏你了。”程素微浅笑道,“如今这个家,除了姨娘,我只信你。”
前世,花瑞因为她而被嫡母冯氏寻了个错,给她在家生子中挑了个恶棍嫁了,花瑞不堪被辱跳井而死。今生,就为了花瑞,她也不能再像上辈子那样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芳魂归天。
花瑞愣了一愣,又是感动又是激动,娇憨地道:“四小姐,这都是花瑞应该做的。”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是才新拨来顶替灵香的丫鬟,跟花瑞同岁,只有八岁年纪,名唤翠桥。
翠桥进来回禀道:“四小姐,三小姐屋里的芝亭姐姐来了。”
“请她进来吧。”
芝亭进门略作一揖,先是问了她身体状况,又谢过她在灵香的事上信任自己,然后才道出今天的来意:“芝亭是来替三小姐送药的。三小姐关心四小姐脸上的伤,生恐养护不当留下疤痕,因此特意托了好多层关系找来这进上的玉容液,让奴婢送给四小姐!”
程素微闻言,露出“惊喜”的神色,连声让花瑞去将玉容液拿过来给她,拿到手后,欣喜地端详小瓶子,低头间掩住了黑眸中夺目的精光。
见程素微喜不自禁,芝亭想起来程心蕴的吩咐,笑容略带三分深意地道:“出门时,三小姐再三叮嘱,那玉容液虽是好东西,但是药三分毒,四小姐要是用着好便好,却切勿涂得太多了,恐对身体有碍。花瑞你也要在旁提醒四小姐。”
“真难为三姐姐操心了,不过是我不小心推倒了熏炉才受的伤,倒让三姐姐内疚了这么久。你代我向三姐姐带个话,就说是我往日糊涂错信了灵香,误会了姐姐,以致于伤了姐妹情分,在这里给三姐姐陪个不是,望她原谅则个。等妹妹伤好了,再亲自上门赔罪。”说着在床上给芝亭微作一福。
芝亭掩嘴一笑,摆手道:“四小姐这就生分了。三小姐向来宽容大度,断断不会因为这么个小事,就与四小姐生了嫌隙的。”
小事?于她程心蕴来说,这的确是一桩再小不过的事。
程素微垂眸掩住了满含杀意的神色,轻淡地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她的这个嫡姐啊,真是一心想她死呢,这一计不成,又生了一计:处理了灵香,又来了赠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