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则回到国内已两周有余,生活步调也大致回到正轨。唯一不同的是她现在与喻之谣正式约会。喻之谣想把出国期间遗落的工作加紧弥补回来,经常加班,楚清则总是在医院门口等他下班再一起去吃饭,喝咖啡,有时还会到清吧品酒。她觉得自己每天呼吸的空气充满的都是欢乐因子,分分钟钟好心情,时间过得特别快。一晃两周过去,除了跟喻家的长辈们通过几次电话外,楚清则没有跟他们见面。她心中有种不可言状的畏惧,害怕喻家的长辈不接受她作为喻之谣女朋友的身份,担心原本关心她的喻家长辈们得知自己与喻之谣的关系后会转变态度,毕竟把她当作喻家小辈的替身是一回事,接受她成为喻家儿媳妇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叫楚清则有胆怯心境还有喻之谣的态度,虽说现在他们的关系与其它恋爱中的男女无区别,但他从没叫她一起回喻宅看看,更在他们相处的时候说起过喻家的任何其它成员。她心里总会蹦出忐忑:他是不愿让家人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是觉得没必要让他们知道。心中繁杂乱芜的心绪只在看不到他的情况下才有,只要他的身影一出现在她视野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是多余的,只要看到他对她的笑脸,什么都可不用考虑。她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
“又在发呆啦,想些什么呢?是因为今天没与喻之谣约会心神不宁吗?”礼礼伸出手在她面前扇了扇,把她带回现实。楚清则盯着面前的炸鸡排,没有一点食欲。礼礼的玩笑话居然说中她心中的小九九。今天下班前接到喻之谣的电话,他告诉她不用在医院门口等他。
“晚上有个大手术,要很晚。你晚上早点回去休息。”之前他也经常加班,一般要比正常下班晚一两个小时,他都会默许她的等待,两个人一起去吃点东西或者去哪里消磨下时间。今天怎么会叫她先回去休息,难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开始厌烦她了么?回到住处大门前,楚清则用力地摇了摇头,甩开此类负面多余的想法,如何才能放下这患得患失的心态。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没和喻家二大少约会。”礼礼的男朋友到外地出差,最近几天她都佳人无约,话里透着种不明显的幸灾乐祸。
“嗯。你吃过饭没,没有的话我们到下面吃点东西。”
“我长得也不丑呀,跟我吃饭就没有胃口啦。”住所下面巷子里的小西餐馆的食物味道不错,礼礼觉得就自己一个人大块朵颐太没意思。
“呵呵,我肚子不怎么饿,你吃你的就可以了,吃不够的话,把我的份也吃了。”
“我还是给喻大医生打个电话吧,就一天没约会至于吗。搞得你茶饭不思的。”
“哪有,不关他的事。我是肚子真的不饿。”
“你就别浪费时间跟我儿狡辩了,我还不懂你。我看你是栽在他身上没得救了。”
“礼礼,你说我们两个有将来吗?我知道我们现在才刚开始,问这个早了些。但有时我控制不了自己想七想八的,而且我也不知该不该跟喻家的其它人透露我们两人的关系。”
“嗯,你想的是过早些,不过女孩子的心思都差不多啦,碰到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肯定都会在心里描幻与他的未来。我认为女人是为爱而生而活那句话真的是一针见血。你现在与喻家二少的关系,不是说他把你抓得死死的,是你巴不得他把你抓死死的,所以要不要向喻家人透露你二人的关系还是看他的意思喽,你现在能做的是顺其自然。”
“你说的没错,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看来我是自寻烦恼。”
“因为我不是当事人,所以我说说就容易,如果这些事发生在我身上,我肯定也乱成一团麻。我这种脑细胞少的人只适合简单的生活,只要找个一心一意对我好的人就够。”礼礼一心二用,边说边把面前的小半碗罗宋汤一口气灌下去,“要我说,如果你当时接受梁启西,现在你也没必要想这些天天让你猜左疑右的烦心事,不过话说回来,我表哥也算不得是个一心一意的人,他对你没坚持多久就放弃了,他现在跟他公司的一个小妹子同事打得火热,那个叫萧仪的,都准备给她买钻戒订婚了。所以对于这些男人来说呀,什么爱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找个差不多的配下对,能把家里的香火延续下去就行。不知这是社会的悲哀还是我们广大女人的悲哀。”
“看来你的许宜给你灌输了不少负面的人生观。你没跟他恋爱的时候可是乐呵呵的,从来没有这些消极的想法的。”
“哎呀,这跟他没关系,他跟我一样也是差根筋,哪会有这些厌世的观念。只是牢骚话罢了。说真的,要找出一个可以算得上对你真心真意的也不是没有,兰倚杰可是没话说。就算他现在知道你跟喻之谣之间的关系,还是时不时给你寄礼物,上次听你在电话里咳嗽几声就给你寄药,你的正牌医生男友倒是什么表示都没有。对于你,我只有一句话,你是自己找罪受。对了,说到兰总,他现在跟那个澳洲女军官发展到哪了,是不是定下来啦?”
“你呀,又八卦了,我没问他这些。”楚清则故意忽略前面的评论“攻击”,捡次要的回答。
“我八卦,我健康。哪像你有事没事就给自己找罪受。我以后绝对比你多活几年。”
“哈哈哈。我真服了你了,那不敢情好。”楚清则今晚第一次笑。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来电显示,她飞快地接起:“你今晚不是有手术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手术很顺利,提前完成。你现在有吃过饭吧,我们等下去哪里坐一下。你现在在哪?”
“我在住处。要去哪里坐?”
“你叫个出租车到医院门口等我,我手头上一些锁事处理下就好。”
“喻二少现在叫你出去呀?你现在是自轻身价,随叫随到,但看你乐在其中我也不好说什么。你一接到电话双眼就开始放光。”
“你先回去早点休息吧,我先走喽。账我去结。”
“快走吧,还结什么账?我又不是没带钱包。”礼礼挥挥手,她看楚清则恨不得长翅膀飞走,心中升起不自觉的烦躁。
“我们今晚到底去哪里坐,这么神秘?”楚清则很喜欢喻之谣车里淡淡的白玉兰香味,她一坐进副驾驶座便大口地吸着调适得浓淡合宜的味道。
“是我们以前经常有去的会所。好久没去,在会所里玩得来的几个会友打电话叫我去会会他们。”
“哦。你今晚好像还没吃饭吧?”她知道他说的“我们”是指他跟高洛。带她去接触他的社交圈不知是不是有特殊的意义。
“这个你不用担心,那里有吃的。中餐西餐应有尽有,菜色简单些,但绝对可以填饱肚子。”
车子驶离市区,穿过西城郊,沿着林间道路开到一个大铁门前。喻之谣下车到门前对讲机输了密码,铁门“呯”地一声自动打开。车子进门后开了至少有四五分钟才到达一个有六层楼高的西式房子前面。他们下车走进摆设装潢都高档雅致的大厅,这是迎宾厅,除了固定配置的服务人员外还有几个客人在喝茶聊天。大厅两旁连着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是各类的休闲功能区域:斯诺克室、棋室、品酒室、茶室、各类餐厅、画室、音乐室……可以说你能想到的休闲设备在此地都能找到。喻之谣带着楚清则在综合餐厅的日本料理室吃了几个饭团跟两人份刺生,味道不比市区里有名气的日本料理店差。
“这里的三文鱼刺生是最有名的,你尝下。”他拿了份刺生放在她面前。
“喻,你怎么在这里。我们几个都在品酒室等你好久,还以为你今晚不会过来。”一个白胖的男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桌旁,眼里堆满笑。
“我先吃点东西,吃完就过去。”
“那你尽量快点,大家都在等你。会所新空运了批74拉菲葡萄酒,就五瓶。肯尼抢了三瓶,现在其它人都齐了,就差你了哈。”白胖离去前不忘向楚清则点头微笑,很有教养。
“你们来会所的活动就是品酒吗?”
“品酒只是其中一项。你刚有看到的所有休闲活动,我们都有参与。其实玩只是附属的,这是一个圈子,里面有各人所需的内部的信息,大家最主要是交换信息。”
品酒室的六号小包厢除了刚才在餐厅见过的白胖,另有两个一高一矮的和喻之谣年纪相当的青年男子。
“好久不见,喻大医生。听说前段时间到欧洲追爱去了。”高个青年见到他们进门,提着嗓子喊道。
“喻,给我们介绍下这位可爱的女士,是女朋友?”白胖看了眼楚清则,试图将高个青年的话盖过。
“不是说喝‘74拉菲’吗,酒在哪里?”喻之谣好像没听到他们两个的问题,牵着楚清则在雅座的空位坐下。
“服务员,进来开下酒。”小个青年按服务铃。随后,一名男服务员端着三瓶红酒走进包房:“是三瓶全开,还是先开一瓶?”
“你新来的吧?三瓶全开,喝不完透了气哪个负责,你老板没告诉你这酒有多贵吗?”高个青年冲着男服务员吼。
“你先开一瓶就出去吧,剩下的我们自己来。有事再叫你。谢谢!”又是白胖打圆场。
“这酒不错,还可以入口。”小个青年摇晃酒杯,对着灯光照着酒,“我上周在纽约的一个私人酒庄喝到瓶56年的私人珍藏,那口感真是一个爽滑。说到纽约,你们猜我在第五大道看到谁,高洛。她跟她的艺术家情人在购物,我问她什么时候回国,她说暂时没打算。反正她是一脸的春光与得意。我当时心里想,你可把我们的喻医生给害惨了,看来不然,医生现在不也是伊人在怀。”小个青年说着故意装作不经心看楚清则一眼,神态夹杂点轻蔑。楚清则垂下眼帘,对他的挑衅视而不见。他是在把自己跟高洛比较,楚清则心中对自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