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堆放在一楼厅堂的旧用具物什等被清理到大门外,楚爸带着几个男性亲友在厅堂里摆上三条大圆桌,厨房帮忙的女眷们只用一眨眼的工夫就把大桌用餐具菜肴摆满。人员坐齐,一场非正式的定婚宴就算开始。小县城民风总的来说算淳朴,礼节程序也不多。等到他们吃得七分饱时,楚清则父母才提醒二人逐桌敬酒,两个年轻人前面拿酒杯领头,两位老人后面端酒瓶跟随,提醒新女婿如何称呼在座的长辈们。整一圈酒敬下来今晚的小宴席算正式完成,喻之谣长吐一口气,本以为今天的折腾能告一段落,哪想余兴未了的亲友们簇拥着楚妈楚爸和一对“新人”回客厅准备进一步“联络感情”,加强“互相了解”。
“小则呀,看来你要做少奶奶啦。以后你二婶跟二叔上你们家去,你可要好好让我们见识一番呀。”
“小谣,你父母怎么没来,是不是看不起我姐姐这个穷酸亲家呀?”
“小谣,婚礼到时什么规模呀,到时会请我们这边的亲戚过去见见场面不?”
“……?”
意识到新一轮叫人无法应付的“盘问”又要拉开帷幕,喻之谣对坐在身旁的楚清则耳语道:“我们可以到外面走走吗?”
“各位叔叔阿姨、舅舅姑姑们,我们出去逛下,你们先坐坐。”她深知他无法应付此种场面,立即配合。
“怎么能走呢,我们还想跟小谣好好谈谈呢。”有人开始起哄。
“要不我们陪你们一起出去逛逛吧。”另一部分人开始附和。
“不用不用。我们两个随便走走就可以。爸妈,你们把我们带回来的酒烟分给大家吧,家里也没什么人喝酒抽烟。”楚清则连忙转移大伙的注意力。
“哦,我早上有看到,都是好烟好酒。看来我们有口福,沾了小则的光喽。”人群中不知谁大声地应和一句,引起了小小的骚动,趁着人群注意力的转移,他们二人紧快离开众人视野。
“你家的亲戚友人今晚会散吧?”山区县城的夏夜凉爽惬意,喻之谣享受地伸展上肢,笑着问道。
“会散。你如果怕应付他们的话我们可以晚些回去,不过明天他们有能还会过来串门。”
“他们不用工作?”
“有的已退休,有的家庭是一方工作。我们后天就回去了,你就再忍耐一两天。”
“我打算明天一早回去,后天再来接你。”
“嗯……嗯,好吧。”
次日一早,喻之谣和楚清则父母做简单告别后连早餐都没吃就匆匆开车启程,他要赶在“亲友记者团”出现在楚家小楼前离开。
“看来小谣从小被父母放纵惯了,忍耐力差些。亲戚邻居们是烦了些,但不辞而别确实欠缺礼节。”楚爸除了种花草,平常也看书,说话文绉。
“爸,他回去是有事。”
“则则他爸,你话别乱说。小谣生活的环境和我们的不同,昨天能那样应付不错了。”
“我的意思是他都不能为则则多忍就一天,怕则则以后跟他过日子会有纠心呢。”
“呸,说什么呢?不是让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什么纠心呢,则则两口子以后一定会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好吧好吧,我不说还不行。都说‘良药苦口,忠言逆耳’,虽说我不是做大事业的,但好歹活过那么多年,看人我是不会错的。”
“你这老头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大清早地就学乌鸦叫,说别人纠心,我说你才让人纠心。”火药味在一家人之间突地增加浓度。
“行,我什么都不说!等下客人来了也由你这个会说话的负责解释你的宝贝女婿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
“本来就是我来说,你这张嘴呀,正的都会被你说歪。小谣工作忙提前一天走怎么了,再说他就是见见则则的家人,该走的程序都有走,哪有什么不妥,你就没事找事地咂嘴皮子,一大清早就吐大家一身唾沫。”
“我,我,你,你……”几十年的嘴上功夫相较,楚爸从来没有赢过,今天也不例外。
“爸,妈,你们各人都少说一句,等下亲友们来了看到可真的有闲话听了,明明没什么事都被你们吵成事。”楚清则说完便放下碗筷回房间,留下父母大眼瞪小眼。
楚清则望着全身镜里光彩流溢的灵丽佳人,眼光久久不舍离开:量身订制的象牙白旗袍式鱼尾婚纱衬托得自己优雅脱凡,除鱼尾状摆裙外,礼服的其它部分错落有致地镶嵌着施华洛世奇水钻,水晶的光彩将她的淡装小脸流映得炫目迷人,婚纱在突出她身材的优点和掩盖她的缺点上做到了优美的结合,让人觉得是先有衣服然后她是按这个模式来长身材,“人靠衣装”四个字在她身上得到完美体现。头发简单地从侧旁编发挽髻,左耳上方头发别的是米色芋艿花,与礼裙在颜色上配得俏丽符调,烘举着新婚佳人犹如希腊女神,原来“仙气”两个字用在自己身上也是可以恰当的。
“真的好美,连我都看得转不开眼。”礼礼身着鹅黄色小礼裙,今天她是一号伴娘――姐妹伴娘,也是满脸光彩。
楚清则在同城中经常联系的朋友只有礼礼一个,明淑叫了三个在基金会实习的大学女生做临时伴娘,承诺结束后给她们包个大红利是,小姑娘们活泼,对什么都有兴趣,觉得没看到的事物都是新鲜的。其中有个英文名叫HALEY的女孩更是开始打算自己未来:“婚礼是五点开始,婚宴是六点半开始,安排得挺紧凑的,好在酒店有配套宽大的草坪和教堂供人们举行婚礼用,婚礼后直接准备下就开始婚宴环节,节省了花在路上的时间,想得还挺周到。我以后也要在这里办婚礼。”
“那你要叫师兄好好加把劲喽。都是用钱做功底的。看架式,花在这婚礼上的钱可能比我们一辈子赚得钱的总数还要多吧。别的不说,楚助理脖子上的那条钻石项链至少十五克拉吧。”在基金会财务部实习的CANDY对钱财统计特上心。
“新娘跟伴娘们都准备下,三分钟后请出来拍照。”婚礼策划公司的工作人员推开门,对化妆间里吱吱喳喳一台戏的女主妇配们提醒道,“外面有五家本市的报刊电视媒体也会一起拍照,大家一定要庄重,等他们拍完就是我们自己摄影师给你们照相,那时大家可以随意些。”
“不会吧,还有电视台报纸杂志的人来?这么隆重?!我可没有心理准备。”前面很少说话的临时伴娘之一MIKY急忙站到镜子前整理头发。
“你紧张什么呀,人家最主要是拍新人跟新人的家人的。我们是做摆设、背景墙用的。”CANDY嘴上这么说,也跟着站在镜前调衣理鬓。
“今天真的好漂亮。”她们几个刚出化妆间,喻之谣拿着捧花迎上来,在楚清则的额头上印上一吻,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熏得她有点迷乱。
“新娘子好漂亮,安提今天好好看!”站在朱雪叶身旁的两双胞胎今天担当的是花童之职,她们穿着与伴娘们同色系小绸裙,手上拿的是装着红白玫瑰花瓣的精巧编织竹篮,看到新人们进会议厅就欢呼起来。会议厅里的人听到小孩子的欢叫声都不约而同地向门口看过来,楚清则扶牵着礼礼的那只手由于紧张在轻微地颤抖着。
媒体们的拍照只是走个过场,四五家的媒体摄影师举着相机对着他们噼里啪啦一通乱闪后被婚礼策划工作人员请到旁边休息厅喝茶小憩。随后策划人员让酒店工作人员搬来屏风花瓶等精美摆设并快速地拼接成一个简洁好看座台,策划人员安排新娘坐在坐台正中的沙发上,天生脸色通红的摄影师耐心地教她摆了好几个不同的姿势,接着又是咔嚓一通。跟着是新娘新郎、新娘与伴娘、新娘和新郎及伴娘、新娘和自己父母、新娘与新郎家人、新娘与新郎及双方家人的婚礼留照,整一圈下来折腾了有一个多小时,比前几天拍婚纱照还要累人和烦人。
酒店后方的草坪专为举行婚礼而设计。草坪呈长椭圆形,入口通道两边种有棕榈树,树上挂满各种颜色的、足球般大小的花球。过入口,一千多张白色单人座椅分两边以长方形摆齐,每行座椅两头都有放置约一人高的细长大理石花托,米色托座配黄色空运郁金香与白色木椅将整个现场的童话氛围给梦幻地购了出来。与观礼座相对的是有着标准阶梯的白色大理石高贵神坛,神坛黄金分割点位置上方配的是紫色蝴蝶花点缀的罗马式拱门,拱门位置正对落日,今天阳光晴好,落日晚霞与拱门的搭配有如名家细心描绘出的美景油画。观礼位置两旁空地是规则摆放的自助餐桌,上面各类点心饮品齐全供给等候观礼的客人自行取用。
五点婚礼准时开始,神坛旁边从市剧院请回的乐团在乐队指挥的引导下演奏《致爱丽丝》。观众客人纷纷落座,新郎及证婚人皆快步上神坛站好位置等待新娘入场。当《致爱丽丝》由平缓旋转到高潮时,双胞胎小姐妹拿花蓝在走道入口处出现,两个小花童表情认真,一板一眼地将花瓣从入口廊道洒到礼坛阶梯。接下来伴郎们挽扶着伴娘们陆续出场,最后一对伴娘伴郎在礼坛上站定时背景音乐转变为《婚礼进行曲》,所有人从座位上起身往后望――新娘要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