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渊生来有个毛病,非常害怕自己的老板,因为就怕他来一句,你明天不用上工了,那会有种让她想死一死的感觉。
如今,自己带着太子来到了春华园,没经过老板同意。最可怕的是,还遇到了这个倒霉的刺客。
田单带了一队人进来,向后使了个眼色,他们很快将门关上,倒是阻了外面的人向里面张望。
只是脸色有些阴沉,严肃,弄得田文渊轻咳一声,将脸转向外面。她决定,选择性无视在场的所有人。
“田文渊,因何带着太子来这种地方,难道不知最近有人要对太子不利吗?”田单其实也不想对她冷言冷语,可是眼前这两个人一个是太子,是主,无法多说。另一个孔俞礼也是孔家的嫡子,他向来严谨,如不是田法章带他来肯定一辈子也不会踏足这个地方。
所以,田文渊躺枪了。
“我……”她本来想说,我是冤枉的,但突然间想到自己可是那个最最讨厌他的嫡庶子,于是马上改口嘻笑道:“你这腿瘸的都能过来,我们为什么不能来。”
这话可真是直戳别人的心窝子,连田法章听了都皱了下眉。比起毒舌,他深深的觉得这个少年当真高出自己不是一个层次。
明明之前有种,他其实并不如传闻中那般纨绔,如今一见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全身似生满倒刺儿一般。
或者,只是单纯的针对田单?
田单心里抽搐,这丫头演戏永远是这么投入,听着这句话明知道是假的他心里都不怎么舒服,如果是原来的田文渊,他感觉自己可能会直接拿铁拐拍人。
“胡闹,此事回去之后我定会与父亲说明。”
田单板起了脸,做戏总是要全套的。
“田将军您不要误会,其实是本太……是我让他带着来听戏的,这事与他没有关系。”
田法章觉得在兄弟大战前自己总要出面澄清一下,别真打起来就糟糕了。
“殿下,既然您喜欢听戏自当将他们请去宫中,不可再出来冒险。请由臣护送您回宫,这边请。”
田单很有规矩的退了一步,然后使了下眼下。他带来的人就将那刺客抓住,哪知道他在这些人的手臂中扭了几下竟不动了,不一会儿连口鼻都流出血来。
田单走上去瞧了一眼,道:“殿下,他自杀了,请容臣将尸体抬回看可不可以查出些线索。”
“嗯。”
田法章看着那个人,眼眸垂下竟有些恍惚。他似乎想到,自己还是很小的时候无意听到的一段话:“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相信的人,想让一个人闭嘴那就只能让他死。”
“哈……还说的挺有道理的。”他不再瞧那尸体,带头就向外走去。
田文渊不解他突然间冒出的一句话,道:“什么有道理?”
“与你无关,不过这春华园的治安也太差了些,不如封了吧!”
一句话,一座本十分繁华的园子就这样被强制关门了。
田文渊暗挑大拇指,怪不得那么多人要争什么权势,这有权有势就是好啊,随时可以决定小老百姓的人生方向。
眼见着田单带来的京城小吏们开始让春华园的人收拾离开,气势逼人,无人敢做半点抵抗。
田文渊觉得是好事春华园一散,这些姑娘们也该收拾收拾回家种田了,至少可以嫁个好人家不用在做什么皮肉生意,倒也不错。
其实她也是挺讨厌这种地方的,小时候还有园子为了逼良为娼捉了她很久。虽最终逃过去了,但从此以后她就觉得这园子中没有什么好人,即使可以攒再多钱,她也没有靠近过。
卟嗵,老鸨终于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公子可以让她欢喜让她忧了,忙跑过来跪在他的面前哭嚎道:“公子,求您饶了春华园吧,我们可对您没有半点不敬之心。”
“哦?”
田法章终于低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道:“那说一说,这些客人中,有哪个敢对本公子下手?”
自己出来是随意之举,而自己身边的人应该不会有人背叛。再者那刺客怎么瞧都是没有经过细致安排,衣裙都不是太过合适,如此一想那么这个人应该是在春华园中。
田文渊听他一问也就道:“我们进来时外面只有三位男客人,不过都搂着姑娘上楼。一位三十多岁,似乎是来自北方的商人。一个是个屠夫,身上有股难闻的血腥味,最后那一位倒似乎有些身份,似乎有些眼熟。哦,是东城孙家次子。”
“……你倒是记得清楚。”
田法章十分讶异,因为刚刚进来之后周围有什么人他都没注意。最重要的是他的观察力,异常的敏锐呢!
“嘿嘿,我就记性好些。”
“接着说。”
“然后就是楼上了,当时除了有几位姑娘坐在那里对着下面的客人调笑外,似乎还有一个人走了出来,然后进了那间屋子,那个人穿着武靴,似乎懂武。”
刚讲完就见着两个人影飞上了那间雅间,一个是孔俞礼另一个则是田单了。
田法章竟轻笑道:“你那个大哥其实挺相信你的嘛。”
“哈哈,他是为了抓人。”
田单是了解她记忆好的事,自然相信她。
可等他们开了门后,田单叫了一声小心,然后纵身扑向一边,将孔俞礼带了下来。两人在楼下站定,看着屋里一团红气涌出,然后随着空气四散。
“是毒。”
田法章冷笑着,道:“老鸨,你应该记得那屋里面的客人的容貌的,别告诉我你忘记了。”
老鸨全身一抖,她确实是记得的,不过记得不是太过清楚。但是只听那小公子道:“将所有的人都带回去,交给你了田将军。”
“是。”
田单也怕事情有变,就对田文渊道:“你护送太子回宫,以后不得再随意出王宫。”
然后让人将春华园的人全部带走,对外则称春华园治安太差,需要好生整治一番。毕竟田单现在只是管理市井的小官,这个由头刚刚好。
田法章一路上都没有怎么讲话,田文渊觉得他有心事,而且是十分沉重的心事,可是她也不好问,毕竟一边的孔俞礼都是一副你不讲,我便不出声的架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