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小嘴儿啊,就是会夸人,不仅将哀家哄得好好的,这宗姬被你这么一夸啊,就跟天仙下凡似的。”
祥云宗姬脸上不由得一红,但是女孩子嘛,都是喜欢听别人的夸赞的,于是娇羞地说道:“承蒙太后和皇后娘娘错爱,碧云蒲柳之姿实在是福薄,入不了皇上的眼。”说到这里,祥云宗姬的眼眶不由得红了,可能是想起了选秀的那天的情形吧。
“不过这荣王也是天潢贵胄,而且英武不凡,配宗姬倒也是男才女貌各有所长的。就当是哀家心疼宗姬,把先帝赏给哀家的和田玉扳指赏给宗姬吧。”太后说着就褪下了手指上的白玉扳指,着彩蝶呈给了祥云宗姬,祥云宗姬这才转悲为喜,笑着接下了。
“谢太后赏赐,能伺候荣王也是碧云的福分。”祥云宗姬笑着说道。
“当初臣妾就说嘛,以碧云妹妹的姿容,必定是要嫁于钟鸣鼎食之家的,要是落到了寒门小户啊,还真真是明珠暗投了。”我不停的夸赞皇甫碧云,看她一脸的笑容,似乎都把自己当成今天的主角了,看样子皇甫嵩想推也推不了了。
“对了,听说皇甫元帅这段时间身体不大好,现在有没有硬朗些了?”太后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盅,用帕子拭着嘴角的残渍。
“我爹,我爹好了,我爹还在勤政殿外候着皇上召见呢。前几天几个朝中大臣到元帅府劝我爹带兵出征,我爹说没给我找到好的落脚处誓不出征,后来皇上的旨意和赏赐到达元帅府的时候,禁不住我的软磨硬泡,我爹答应出征了。我就说嘛,皇甫家的人为大莹尽忠了那么多年,皇上怎么会亏待皇甫家呢?如今看来我确实是没说错的,当初我爹还说我小孩子家家的考虑事情不周到呢。”皇甫碧云喋喋不休的说着殊不知她的这一番话让周围的人都胆颤心惊的,这些话那一句不是大不敬的?
本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皇甫碧云应该明白了些道理,如今看来,倒是我们高估了她,要是皇上存心要拔除皇甫家的势力她的一席话就是以后皇甫家定罪的铁证,真是个笨女人,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还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很聪明。
“祥云宗姬说服皇甫元帅出征南夷有功,来人啊,赏宗姬玉如意一对,金步摇十支,珍珠十斛,罗锦十匹;皇甫家作为有功之臣,康嫔晋为从三品敏婕妤,希望六宫人员以此作为表率!”皇上笑着说,虽然皇上此时是笑容满面的,但我分明看见了他眼底的寒意。
“谢皇上恩典!”敏婕妤和祥云宗姬跪下谢恩。
“是哦,皇上可别忘了正事呢,皇甫元帅还在勤政殿外等您呢,这里就交给母后和臣妾吧,皇上还是先去处理政事吧。”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来一样。
“好,等会儿家宴的时候朕还要准备送轩慎呢,毕竟此次荣王要前去协助未来的岳父嘛,只有协助好了岳父,才会更快的娶得佳人归啊。”皇上语重心长的说道,似乎是他比荣王更急着想要皇甫碧云过门一样。
“那我们这群女人就不妨碍皇帝政务了,皇帝快去吧。”太后满脸笑容的说道。
“恭送皇上!”在一群人的恭送声中送走了皇帝。
这一年的中秋我竟然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宣西王,他带着侍妾沧柚芝和雪铭,并着轩信、轩芙和轩蕊一道进京赴宴。只是三年不见而已,眼前的宣西王和记忆中的似乎不太一样了,他瘦了,眼神也浑浊了,脸上的怒气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对岁月留下额的痕迹而已。
“拜见太后、皇后娘娘,娘娘吉祥!”由宣西王带领着阖家人员在大殿里朗声说道。
“宣西王不必多礼,德顺啊,快领宣西王府的入座吧。”
“谢太后!”虽然声音甚是恭敬,但是沧柚芝却还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里有愤恨和不屑,我以为三年来,她应该学会了审时度势,可是终归还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人,难怪就算是生下轩信可依然是个侍妾,连侧妃都不是。
“多年不见,不知宣西王可好,府中诸事可好?”看着这一屋子的气氛,还是太后姨娘打破了这种尴尬。
宣西王象征性的站了起来,说道:“托太后洪福,轩豪身子虽大不如前,但也还硬朗;府中诸事虽然没有了王妃来打理,但也还算顺妥吧。只是小女在宫中多时,劳烦太后照顾了。”
“宣西王这话就见外了,然然是逸娴的女儿,哀家的亲甥女儿,逸娴不在了,照顾然然是哀家分内之事,劳烦是说不上的。”太后嘴角噙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那个弧度正是恰到好处的嘲讽。
你自己的女儿自己不愿意照顾,怕是有太后姨娘愿意照顾你倒是乐得清闲了吧?现在居然说劳烦,真是讽刺之极。
“然然倒是应该多谢沧夫人昔日在宣西王府里的照顾之情吧,不然倒显得轩然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了。”我冷哼一声说道。
我依然记得娘亲快要去的那天晚上,我赤着脚跑到蓉阁求沧柚芝给娘亲请大夫的时候,她大笑着说:“哟,你那狐媚子的娘亲这么快就要死了啊?本夫人到要去看看是真要死了,还是假的要死,抑或又是跟上次一样,想要王爷去看她?你回去告诉南宫逸娴那个贱人,王爷不在府中,要勾引王爷也不选选时机!”我狠狠的瞪着她,接着她又说道,“瞪什么瞪?你跟你娘亲一样,就是个天生的狐狸精,阿信天天往你们沁馨阁跑,准是你这个小狐狸精做的祟,你那狐媚子娘亲死了正好,连你也一起轰了出去,大半夜的不睡觉,本夫人还要睡觉呢,扰了本夫人的清梦,小心打断你的狗腿,还不快滚!”
“沧柚芝,你给我听清楚,我娘不是狐媚子,我也不是狐狸精,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再这样说我娘,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你知道‘后悔’两个字是怎么写的。”
“啪!”一个耳光打了过来,”本夫人让你再乱叫,别以为你是嫡系女儿就了不得了,只要南宫逸娴一死,这王妃的位置就是我的了,你现在跪下来求我,也许本夫人还可以让你娘有个坟冢,不然本夫人就把她的尸首丢到荒郊野外,任野狼啃,野狗咬!”
正在这个时候,雪铭走了过来说道:“姐姐别生气,犯不着为这小丫头片子动气,夜里风大,还是快进屋吧,不然王爷回来了要是知道姐姐生病了肯定要心疼的。轩然啊,你娘病了你不去请大夫怎么跑到这里来闹呢?”
雪铭扶着沧柚芝进屋的时候,我使出了吃奶得劲儿冲了过去,抱住沧柚芝的胳膊就使劲的咬了起来,嘴里有了咸咸的腥味,在府中的侍卫的拉扯下才把我拉开了,毕竟我是正牌郡主,并没有人敢打我,而沧柚芝早已哭的哭天抢地。从那一天开始,我就坚信,真正的强者是永远不会用眼泪解决问题的,因为他们知道,眼泪只是懦弱的发泄物,并非强者的垫脚石。
我狼狈的被轩信,也就是我的大哥带回了沁馨阁,他偷偷的翻过府里的院墙,从后门把大夫带到了沁馨阁给娘亲诊治,这是我十二岁之前见到的除了沁馨阁以外唯一对我好的人,所以以至于后来只要是我很无助的时候,都会想到大哥把一脸狼狈的我抱回沁馨阁的那天晚上。
“大夫,我娘怎么样了?”我焦急的拉着大夫的衣袖问道。
大夫只是不停地摇头什么都不说,我看见奶娘扑通一声的就跪了下去,抱着娘亲使劲的哭,而娘亲却是怎么也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手动了动,我把手伸了过去,娘亲脸上浮现了许久不见的笑容,她像是用了很大劲才把手伸到我的头上,笑着跟我说:“然然啊,以后要好好的活着,要学会保护自己,要听奶娘的话,娘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不管奶娘说什么都要听,懂么?”娘亲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吃力,总是说一句就停一句的。
“然然不要离开娘啊,娘亲你要去哪里啊,就不能带上然然吗?”我哭得稀里糊涂的。
“不是娘……不带然然,是娘……舍不得……带上然然啊,娘亲,要去另外一个世界去,为然然祈福,娘亲会在那个世界里,看着然然长大、出嫁、生子……”说着说着娘亲放在我头上的手就垂了下来。
“娘亲!”
“小姐!”
“王妃!”
几个不同的声音,我哭得撕心裂肺的,像是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一般;奶娘只是抱着娘亲不停地哭,整整哭了一天一夜直到晕过去了才停止,馨儿不明所以的抱着奶娘哭,结果奶娘一把把她推到了我身边,大哥不忍心看着这一幕,转过身去偷偷地擦着眼角的眼泪。
“哟,还真是死了啊,死了好啊,死了就不会在作孽了,哈哈……”沧柚芝刚进沁馨阁的门就大声的说道,在看到大哥的一瞬间,脸马上就黑了,笑声顿时变成了痛骂声,“你这个孽障,你死在这里做什么?还哭,你娘还没死呢,就赶着哭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