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傍晚,道人就把解药配制出来,交了安书哲手上。
君亦服下解药,并没有什么大的起色,还是睡得很沉。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安书哲守了一夜。
满眼的血丝,神情倦怠,更多的是担忧,君亦一天不醒来,压在心头的乌云就不会散去。
双手拖着腮,瞬也不瞬的盯着君亦的脸庞,看的出神,似乎透过君亦的脸又看到了其他景象。时喜时悲,时嗔时怒。看着看着眼皮沉得怎样也睁不开。终究还是坚持不住,趴在床头睡着了。
安书哲做了个极其恐怖的噩梦。表情痛苦,虽然闭着眼,泪水还是顺着眼角留下来,挺身坐起,身上汗意涔涔,拂去脸的泪痕。眼中的惊慌还未消减,梦中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抬眼看着依旧未醒的君亦,牵起他的手,双手握住放在了唇边。眸中水气氤氲,有委屈,有慌乱。更多是的是期盼。安书哲发下自从和君亦互换了身体,自己的眼泪就变得多了起来。除了母妃去世时自己偷抹了几天眼泪,之后就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还哭过。可如今动不动就流泪,女人真的是水做的。
君亦的手很温暖,并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安书哲声音轻轻地响起“小亦,等你醒来之后我变带你去吃好吃的,看日出,赏日落,冬日去滑雪,春日去踏青,夏日去泛舟,秋日便去打猎,你想做的,和你没做过得我都陪你去。”
“师傅说你醒来可能会性情大变,可能会更恨我,其实我还想问师傅你有没有可能会爱我,其实不爱也行,喜欢也是好的。”
“小亦你快醒来吧,其实我很累很困也很饿了,王铮每日都端来很多好吃的,可是我看到就没有胃口。”
“小亦我很没用,我没保护好你,我不该大意的,”
安书哲把脸贴在君亦的掌心,自顾自说。
“你说完给我倒杯水!口渴。”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安书哲眼中忽然就有了光彩,抬起头满心的欢喜遮也遮不住,笑意盈盈的看着君亦。虽然这些时日清瘦憔悴了不少,但她现在神采奕奕,满眼的喜悦,似乎也跟着君亦一起醒过来了。
君亦上下打量了一圈,眉头微皱,眼中有些不悦“这些天生病的是你么,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安书哲嘟着这嘴,有些委屈,没想到君亦刚醒来就责问自己。低头摸了摸脸,又拽了拽自己压的皱皱的衣服。不过抬头又是美滋滋的看着君亦“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待会让师傅再来看看你。”
“你师父从大商回来了?”君亦还真有些好奇,一直都想见一见安书哲的师傅。
“回来了,是师傅替你解的毒。”安书哲递过一杯水。
“你觉得是安书烨么?”君亦拿起杯子,两口就喝光了。又递给安书哲。
“不像,他前段时日和我透露过,他想在赈灾的钱银上做手脚,然后嫁祸给你,对于你的命他更想毁了你的名,他不会如此心急的要杀你。”安书哲借着和君亦吵架的时机向安书烨示好,开始还有些防备,后来就不那么警惕了。所以安书哲也得到一些线索,只不过都不太重要。
“那便是我的父皇。但也觉得还是哪里不妥,安书烨还在,无需他动手对付你,他只是推波助澜就可。无需多此一举落人口实,你所中的是离魂毒,大商国皇室秘药,轻易不会落到外人手里。”安书哲顿了顿,看向君亦,再给君亦思考的时间。
“你是说靖康的皇帝想要我的命?”安书哲点了点头。
“要你命是一条,挑拨和大商的关系也是一条。柳扶扬来示好结盟,靖康皇帝必定知晓。柳扶扬与我们结盟必是有攻打靖康的打算。大商垂涎靖康已久,只要我们蜀国不插手他们之间,不出两年大商必定吞并靖康。”安书哲表情郑重,说话时眼神精光外漏,让人觉得他似乎是一方王者,有力拔河山的气魄。
“你真是抢手,了不起的人物都想要你的命,可怜我替你背锅受罪,也不知道你要怎样报答我。”君亦还是清汤寡水的冰山脸,眼中有揶揄之色,正看着安书哲。在等他给自己一个回答。
“报答?送你个天下,再外加一个天下无双的我。”
“还要附赠你那些要烦死人的侍妾么?”
“呵呵”安书哲干笑两声,“她们就免了。免了。”
“叩叩”有敲门声,门外王铮的声音传来,语调急切“夫人,殿下的师傅说有要事找你,请您速速过去.”
安书哲看了一眼君亦。“我先出去一会,等晚些时候我带师傅来见你。”推开房门转身出去了。
安书哲来到黑袍道人的房间,还未敲门,门已经缓缓打开,里面传来道人的声音“进来吧,我有要事同你说。”
等人进入,门又缓缓关上。
君亦在房间起身下床,躺了太长时间的原因,两腿发软,走路有些虚飘,换好衣服,束好发,开门出了房间。此时已是深秋了,虽值未时,阳光尚好,可吹来的丝丝秋风,让君亦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王铮开到君亦出来快步走上前“殿下有和吩咐。”
“无事,我出去走走。晚些时候就会回来。不必跟着我。“说罢缓步走出回廊往驿站门口走去。
君亦信步来到平洲的街道上,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散落在街道上,街道两侧的小贩也都神情倦怠,有的干脆就坐在摊子后面打起了瞌睡。
君亦来到蜀国还是头一次独自一人上街,往常都有侍卫跟随,不似现在这般舒坦随意。缓步进了一家绸缎庄,招呼他的是一个方口阔鼻的圆脸妇人,看到君亦进来满面笑容,热情的招呼他挑选布料。
君亦看到店内再无其他客人,从袖口拿出一块玉佩提给妇人,妇人立刻心领神会。把君亦带到内阁中,内阁中的另外一名女子则出来替妇人的岗。
进到内阁妇人的表情十分恭敬。站在一旁,等着君亦吩咐“这是解药,分给还没有得到的人。那些粮食一定要藏好,切不可让外人知道。”
“是,请您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夫人却面露难色,似乎还有什么事想要说,可是又觉得十分为难。
君亦看出夫人有话要讲“还有何事。”
“刘家的大女儿与这里的一个男青年相好了,说是要成亲,大人你说该如何是好。”
君亦垂目考虑了一会。“随她吧,不过她从今往后不可再与我们的人有联系。我们也不会再帮他什么。”
“是,我去劝劝她。”
“不必劝说,以后再有此时也不必再问我,只要想清楚不在与我们有联系瓜葛,嫁娶都随意。没有其他事情我就离开了。”
君亦回到驿站是天已经有些蒙蒙黑了。王铮等在驿站门口,看到君亦回来长出了一口气,赶忙跟在身后。
看在王铮守在门口君亦的心还是一暖的,在这个孤苦无依的地方,还是有那么几个人是在乎他。
“夫人在何处?”
“夫人还在道人房中。”
“师傅的房间是哪间?”
“在殿下左手边的第五间”
“你去准备些吃的吧,一会我与夫人下去。”
王铮转身又回到了大厅门口,去吩咐店家准备饭菜。
君亦来到黑袍道人的房前,正准备敲门。可手却僵在了半空。隐约听到了安书哲与道人的对话。对话的内容让君亦入坠冰窟,瞬间从里到外,来了个透心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