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三天两头的来到她的面前哭诉,她下令囚禁杨奥妃,命她剃度出家,不过是希望自家妹妹能够过的好,况她也咨询过元恪的意见,他也是赞同她那样做的,她实在不明白她到底哪样做错了!
于劲急怒攻心,几乎要背过气去,他痛心的道“你到现在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吗?”
于后一愣,有点不知所措。
于劲叹了口气,亲自走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坐在一旁的软榻上,轻声道:“傻孩子,早在一开始,我们全家的希望就在你的身上,父母也是因你端庄沉静的性子,才让你入宫的,但你妹子骄纵、不知收敛,为了家族的荣耀,也因你妹妹一向都听你的话,爹娘才同意让她嫁入京兆王府的。”
于后明亮的眸子染上一层氤氲。
于劲道:“你是于家最美丽的女儿,你想想看,为什么我们从小到大对你这样严格”
于后道:“因为爹娘对我寄望很高?”
于劲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长发,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父亲也不瞒你了……”随即将杨奥妃跳湖的事情说出。
于后不禁蹙眉,她将杨奥妃囚禁的地方平时鲜少有人过去,令她弄不明白的是杨氏是如何在有士兵把守的情况下,从关押的地方跑出来的呢?她又如何会跑到了紧邻华林园的含水湖并跳湖的呢?关键是为何出了事情却无人来向她汇报,若非父亲提醒,此事她根本就一无所知。这一切的疑问,实在令她难以理解。
于后整个人都呆住了:“皇上是如何说的,还有父亲为何会从驻地跑来洛阳,又是谁为您报的信?”
于劲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情皇上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京兆王昨派人送信到府中,说要休了你妹妹,傻孩子,为父已经老了,朝堂上争权夺势的事情,父亲尚自顾不暇,可是你……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就竟给我们于家惹麻烦。
“这……这件事,伯父他们是怎么说的?”
于劲不禁摇头,“朝堂上的纷争,我们于家只所以不参与,也是有原因的,你伯父与你堂哥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怕我们于家因你妹妹也要落得个仗势欺人的名声,如今高家气焰正盛,权势熏天,谁若有一句反对他们的话出现,便会有杀身之祸。他们只所以什么都不说,也是为了明哲保身”
。
元恪亲政的几年里,北海王元详,正始元年,为高肇所谮,废为庶人,后又被元恪派人杀死。咸阳王元禧。受先帝遗诏辅政。被高肇污蔑广营田产,开采盐铁,为元恪所恶。后阴谋举兵反叛,事泄被杀。而尚书令王肃与咸阳王元禧等曾经同为顾命宰辅,进位开府仪同三司,封昌国县开国侯、出为散骑常侍、持节都督淮南诸军事、却因高肇一句话被贬扬州刺史。于景明二年,卒于寿春。王肃的死,曾经也有人怀疑,是被高肇害死的,因他年龄尚在壮年,平时也无有隐疾,却忽然暴毙,委实不得不令人怀疑。
“父亲莫非是怀疑偷放出杨氏的人是高肇的人,可是……可是我——”于后本想说她虽然吩咐人将杨奥妃关了起来,但她并未将杨氏怎么样,虐待杨奥妃的那一切都是于春雨做下的。心中虽已隐隐猜到父亲的打算,却还是不免有些可惜。
一个皇后的出身,必须是高贵的,却不能是威胁到皇帝皇位的权臣。所以于家人虽一时显贵,却一直都韬光养晦,秉守中庸之术,不参加党羽之争,任何时候都趋炎附和高肇的意思,可即使这样的为臣之道,却还是被算计。
于劲皱起眉头,想起女儿还年轻,到底不明白:“你妹妹不知收敛,妒忌成性,我虽然厌恨她,但到底是骨肉至亲,但为了大局考虑,也唯有牺牲了她”。
于后的心渐渐发冷,心中终有点恐慌。
“父亲觉得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所以你绝对不能出任何差池,为了于家,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于家今后还要靠你撑着的”。
于后眼睛里泪光闪闪,不禁哽咽:“爹——”
于劲拍了拍她的手,道:“爹能忍得,你也得忍着,为今之计,唯有慢慢等待吧。”
于后低下头,良久没有应声,最终,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京兆王府
元愉慢悠悠地走进了关押于春雨的碎花轩,“吱呀”的开门声响起,清晨阳光照射进来的刺眼的光亮,照的她眯起了眼睛,她只觉得满口的血腥味道,被元愉划伤的脸上的伤口已结痂,看到进来的元愉,她冷呲出声,脸上的伤口因肌肉的牵动,传来的痛楚足以令人痛的发狂。她一晚上
一口水也没喝,嗓音干的冒烟,沙哑着嗓音,愤怒的话语从两片薄薄的唇瓣中溢出:“元愉,你这个王八蛋,我是王妃,是京兆王妃,是你的结发妻子呀!你竟这样对我,我有什么错?嫁给你五年,我是怎样对你的,你就这样对我。”
元愉毫不留情地一脚揣在她的肚子上,于春雨当场一口血吐出来,却惹来他更加嫌恶的目光:“贱人,本王本就与奥妃两情相悦,是你硬要横插一脚,若非你与你姐姐囚禁奥妃,虐待于她,毁她容,害她性命,虐待本王的孩子,本王又何至对你如此。人无伤虎心,虎无害人意,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元愉是恨到了极点,所以对她下了狠手,一个晚上的时间,她原本白净的脸已经伤痕累累了,“咎由自取”四个血红的字,在皮开肉绽的脸上看起来格外残忍。
元愉面色淡然地看着于春雨,道:“我有很多法子能够让你生不如死,只是,我不太喜欢那些残酷的法子,我现在好好的问话,你只需好好地回答,我会给你一纸休书,这样好不好呢?”
于春雨冷笑一声,声嘶力竭地喊道:“杨奥妃那个贱人,已经人老珠黄了,你元愉是瞎了眼了,喜欢那么老的女人,想要休了我,扶正了她做王妃,门都没有。”
元愉说话不紧不慢的,他看着于春雨的脸,眼睛里充满了嫌恶,慢慢地道:“人的舌头本来就是用来说话的,你骂我,倒是也没有骂错。我之所以让你活着,并不是惧怕于劲那个老匹夫,还有你那个姐姐,而只是想让你知道,爱情有时是没有年龄的界限的。不过有些人,活着比死了会更痛苦。你信不信,很快就轮到你求我,求我杀了你。”
元愉转身对着门外的侍卫吩咐道:“取我吩咐的东西来。”
按照元愉的吩咐,侍卫送来了一些盐,他摆手,侍卫退下。随后元愉瞧着那一罐子的盐巴,叹息道:“你知道吗,本来你也可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但你错在不该嫁给我,更不该做下这些事情……”
他手沾起一些盐巴,“你要干什么?”。于春雨一脸惊惧的看着元愉。
“当然是将它抹在它该用的地方了”。元愉先时微笑的脸,倏忽变得面孔狰狞
。
他一把将盐巴抹在了于春雨的脸上。立刻,她口中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呼,盐巴洒在伤口上,原本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带着剧痛,比原本的刀划伤还要残酷十二万分。于春雨脸色立刻变得惨白,额头冷汗密布,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耳中嗡嗡作响,她只能硬生生承受着这种钻心刺骨般极致痛苦。
元愉叹了一口气,语气低沉,道:“你又何必如此呢?我予你休书一封,从此大家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没有任何牵扯的关系多好。”
于春雨一声高过一声地惨叫换成了嚎啕大哭,她如今变作这番模样,哪家王孙贵胄的男子还看得上她,如今容貌被毁,她从高高在上的王妃变成下堂妇人,她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元愉哈哈笑了起来,早知今日,何言当初,若非她于氏姐妹这样逼迫、欺凌他的奥妃,他又怎会这样做?
“当你们去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时,我很想知道,你们动手的时候,有没有片刻的不忍呢?”
于春雨一口血水吐在元愉身上,元愉伸手擦去身上的口水,两眼喷着怒火。于春雨虽然身上剧痛难忍,但还是固执的咬牙道:“想休了我,扶正了那个贱人,做梦,下辈子吧!”
“王爷,皇后娘娘懿旨,宣您和王妃入宫”,侍卫再外面小心的禀报道。
“知道了”,元愉不无好气的答道,听到侍卫的话,他的心情竟格外的烦躁。他昨天才派人去了邯郸通传消息,没想到于劲那个老匹夫今天就到了。
而先时痛哭着的于春雨,竟停止了哭泣,面容上出现了一丝嘲讽:“元愉你个混蛋,你和杨奥妃那个贱人就等着看吧!我父亲和姐姐不会放过你们的”。
去还是不去呢?此番真怕是龙潭虎穴也要去闯一番,他招手唤来贴身侍卫,如此这般的吩咐一番,侍卫点点头,转身离去。希望他这次,元怿可以帮上他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