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察觉到高桥应归的温和,老板这时才敢细细的看高桥应归几眼,他这才发现,这高桥应归眼熟得很,像是在哪里看过似的。
老板将脑袋搜索了一遍,却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高桥应归。
他眼角的余光扫到了放在桌上的报纸上,猛然间想起,是在报纸上,他是在报纸上见过高桥应归。
前两天的报纸上,记者写了梅机关的新任长官高桥应归,将在四月十六日与其未婚妻关雎大婚。记者还特别强调了,关雎是个中国女孩。
这样的话,倒是说得通了。
这些思绪在老板的脑中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老板弄清楚了之后,想到了高桥应归的问题,连忙答道:“凤冠霞帔,顾名思义,便是凤冠和霞帔,说得深了您一时可能理解不了。我便简单和您说了,凤冠,是婚礼时新娘要戴的头饰。霞帔,就是礼服了。”
“那就是说,您这里只能做霞帔,凤冠我得另找地方?”高桥应归倒是十分虚心求教的样子。
老板点点头,道:“凤冠您去金楼订做就是了。而且不止凤冠,这女儿家啊,矜贵。夫家给的聘礼越多,这才不会让人看轻。这婚礼时呢也不止是凤冠霞帔就可以,还要有金饰,比如说金手镯,金项链,还与金耳环,这些都是一套的。然后用八抬大轿抬着,一路吹吹打打,抬去了夫家,这才算是风风光光的出嫁。”
说罢,老板叹了一口气,声音略显怅惘:“只是现在啊,要么就是都去学西方的那一套,要么就是很少有人有能力做全咯。”
听着老板这么说,高桥应归来了兴致,刚想细问。却正在此时,小泉洋子走了进来,见到高桥应归,露出一个笑容,与高桥应归打招呼道:“高桥长官,好巧。”
高桥应归转身,见到是小泉洋子,心中暗暗防备着,脸上却丝毫不露,回以一笑,说:“是啊,好巧。”
“长官是来这里选礼服的吗?”小泉洋子没有被高桥应归的冷淡所影响,依旧笑容满面。只是这样热情的笑容,高桥应归岂会看不出只是浮于表面。
“婚期将近,我来看看礼服。你呢,你也来看礼服?”高桥应归问道。
“我不是,我只是听说长官来了泰康街许久都不曾出来,我担心,所以来看看。”小泉洋子说:“毕竟保护长官的安全,也是我的分内之责。”
小泉洋子这话,是还在隐射之前年宴上‘黑蔷薇’的刺杀了。
高桥应归的笑容逐渐变得缥缈,状似不经意的说:“小泉君,你的职责是全面抓捕上海的抗日分子,而不是滥杀无辜。我的安全,也不是你的分内之事。”
小泉洋子刚要说话,高桥应归便接着说:“别的不说,你若非要揽责,那林原君庆功宴上的爆炸,你打算怎么负责?”
小泉洋子没说出口的话,在高桥应归的这句话之后,再也说不出来了。
“所以,小泉君还是先将‘黑蔷薇’找到吧,其余的,暂时不用你费心。”高桥应归温声道。
这样的口气,在小泉洋子听来,更是嘲讽。
小泉洋子对自己的能力一直都自视甚高,她作为柳川秋山的门徒,还是特高课的最高长官,而且也立功无数。在江口将军回国述职之后,她原以为自己就算不能做梅机关的机关处长,也能做代理的。
没有想到,却空降了一个高桥应归来。她一直就不是很服气,否则在年宴上就不会出那样的主意,想要高桥应归的命了。
那次没有将高桥应归送去见阎王,小泉洋子也不会就这样放弃。只要她寻到高桥应归的错处,就还有机会。
而在高桥应归处理上海大酒店的爆炸案时,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她也隐约查到了一些线索,可是除了聂风舞,高桥应归后来去搜捕的那些人家,她不敢说完全没有嫌疑,但是嫌疑还没有大到有必要那么大张旗鼓的搜捕的地步。
以女人的直觉,她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只是她没有证据,不敢贸然去柳川秋山面前说什么。自年宴上的事之后,柳川秋山和她之间有了些隔阂。如若这次再出什么幺蛾子,只怕柳川秋山对她的失望会无法弥补。
所以在她听说高桥应归进了泰康街一家成衣店久久没有出来的时候,她才会赶来。这自然不是什么巧合。
高桥应归看着小泉洋子躲闪的目光,眼神中闪过锐利,不过也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温润的样子,对小泉洋子道:“我还要挑婚服,小泉君有什么建议吗?”
小泉洋子心中有鬼,虽说她还是不放心高桥应归,但是终究还是不敢与高桥应归单独待在一起,遂笑笑道:“不敢,那长官继续挑,我先走了。”
高桥应归微笑着点点头,一直看着小泉洋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