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们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不是吗?我确实是和温夜白结婚了,如果你就这样丢下了我,我绝不会……再像现在这么幸福了,你忍心丢下我吗?”
他眸色一紧!
她这种真诚而乞求的温暖,像是揉捏著他的心脏。
温夜白站了一会儿,在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在讲电话的妻子突然发现了他。
“夜白……”
伴随着走出门口的沉重脚步声,顾善狐疑地转过脸望去,还在讲电话的关头,忍不住出声喊了他,一边急忙对电话那头的人吩咐道:“你不要觉得过意不去,这是我应该做的,我现在就会跟他说,相信他能理解并且支持……”
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温夜白已经沉默地走到了楼梯。
虽然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他以为能做到,但在这种时候,还是觉得,根本没办法。
她的生命里有第二个男人分享和存在。
他终究还是无法忍耐,也无法承受。
“温夜白……”
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她怔了几秒,咬紧嘴唇,挂断了电话,紧走几步追上他,试图让他停下来,他却固执地毫不理会,继续大步走着。她只能更快地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急声说:“那个、我有个事情想要和你谈一下,好吗?”
极力控制着体内汹涌的火焰,温夜白转过脸,眼神深黯地望着她。
她轻轻握住他冰冷的手指。在她的碰触下,他的手掌轻微颤了颤,她却仿佛毫无察觉,仍然十分完美地演绎着一个温婉的妻子,拉着他的手慢慢走进了卧室里。
“对了,有一件事情,我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坐在卧室大床上,顾善轻轻放开他的手,想了想,十分挣扎和为难的,又带着不舍:“我可能明天要离开这里了,宝宝我还没有想好交给谁照顾,好像让谁来照顾宝宝,我都不能放心呢,这真烦恼……”
已经决定明天就要离开去美国了。
这是她的决定,他应该尊重妻子的意愿,所以他也不应该再介意,对吗?他已经和她结了婚,一切已成定局,以她柔弱的善良的性格,会同情蓝日刚和他牵涉这么多,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反正他们不可能有任何的发展和结果。
他又何必在意那么多……
温夜白直直地凝视他,眼睛幽深漆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耳边又飘来她的话语:“其实宝宝是时候可以戒奶,改喝牛奶了,没有妈妈在身边,应该也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我不放心你们俩个人,虽然说你可以照顾妈妈,可你没有多少经验,工作应酬比较多,要你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宝宝,实在是太累了……”
“那个……”顾善犹豫了一下,狐疑地看着他,“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温夜白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声音低沉:“你说吧。”
“啊?”
“你想跟我说的事。”
“哦,那个啊,”看着他这个样子,顾善反而慢了半拍,他的眼睛有些红红的,伸手轻轻揉揉他的头发,“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宝宝的问题是吧,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不然我改天再和你说吧?”
温夜白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没关系。”
“哦,我妈妈她身体不是很好,昨天去医院检查,发现得了急性肠胃炎,她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也没人可以照顾她,我想回去老家照顾她几天,但她担心宝宝刚出生太小,需要我照顾,我们也是刚结婚,不愿意我这个时候离开。”
“什么?”温夜白一时没有意会。
“我想,”顾善想了想,说,“把妈妈接过来一起住吧。”
“你……”
温夜白惊愕地望着她,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顾善眼眸亮亮地瞅着他说:“你工作很忙,需要有人照顾你。我出门一趟,快则一个星期,慢则半个月,你和宝宝没人照顾,我不是很放心,如果能把妈妈接过来,我就可以一起照顾你们了。”
温夜白睁着黑漆如夜的眼睛,像是听不懂似地,傻傻的望着她。
顾善怔了怔,过了一会儿,低声地问:“听清了吗?”
没有得到他的回答,她也不并沮丧,笑了笑,又接着说:“是,你们都没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也的确是帮不上什麽大忙。可有我在总是会方便一些,你和宝宝习惯了我的照顾,临时找保姆来照料你们的生活,一时之间适应不过来也是有可能的……”
她试探着问,查看他的神色。
温夜白一言不发地望着她,眼瞳依旧是幽黑幽黑的。
仿佛完全没有在听她说话。
他终于在顾善面前失态了,很想一口答应,然而话头陡然收在那里,却没再说得下去。
这个家,对他来说有多重要呢?
这问题连他自己也答不上,好像无法用简单的语言形容。
顾善呆了半晌,才嚅嗫着道:“我知道了,虽然我回去乡下照顾妈妈,一段时间再回来,对你们也没有多大影响……可是……我不想和你分开太久。”
这一次,最多也不过半月而已。
没得到预料中的老公的回应,顾善睁大眼打量他,有些奇怪地出声:“夜白?”
他闭上眼,将她搂在怀中,用了极大的力气,像是要把这柔弱瘦小的身子揉进骨血里一样死死锁在怀里,仿佛怀里是他最珍惜渴望的稀世珍宝,小心却又用力的紧缚,像是害怕被人抢走。
明知是两个世界的人,却渴望想要得到的顾善;连一句喜欢,都藏了长久的时间才肯对她说出口的顾善;想到她要离开,让他做好要强留的顾善;……生怕她会丢下他和孩子,生怕她真的心软了。
温夜白将顾善死死搂在怀里,怀中人的呼吸声是轻微的惊诧,四肢却是柔软的温顺。
身体上柔软馨香,她温顺可人,他心里很喜欢,忽然,他很没出息的想——
这样就很好,就这么一直过吧,再没有比现在还能让他满足的生活了。
他吻住了她的双唇。他的嘴唇初吻上去是冰凉的,然而里面的血肉似乎有永远在燃烧的火焰。她的这个吻只是将他点燃的星星之火,她轻轻地回应着他,慢慢的,动作里有散乱的发丝撩过他的唇边。
温夜白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看不见他,也看不见他眼里的自己。
从未有过的虔诚,由始至终,都小心而轻柔的动作着,专注的神情,看得顾善愣住了。他的神情和样子都非常怪异,而这一系列的动作让她没来由地心口一阵酥麻,她说不出话,埋在他怀里,手臂也自发的抬起来,绕在他项背,全然一副信赖交付的模样。
温夜白睁开眼帘看她片刻,顾善神情依旧是温驯的,眉眼里都捎上了笑意。
看着她眉间笑意,停顿过后重新垂下眼帘,唇齿间的纠缠不再斯慢如温水,仿佛一下子烧沸了般激烈,舌尖重重的在妻子湿热的口腔内部扫舐,交换的气息急迫又微妙。
顾善只觉得喘不过气,脑中清明逐渐被昏沉所侵蚀,那灵巧的舌头,霸道的不允许她躲藏或退缩,直逼得他无路可退还不肯罢休,她昏沉着却又喜欢这样的热烈,也只有这个时候,温夜白才露出几分情绪,湿热的气息凌乱的交换着,于是她更紧的搂了上去。
顾善白里透红的鹅蛋脸上,红艳的犹如三月桃花,薄唇里逸出低低的哼声。
温夜白闻声这才停下,伸手在泛着水光此刻微张的唇瓣上揉搓片刻,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善昏沉着回神,还没有忘记前刻跟他谈论的事情,羞涩的眨了眨眼,又再重复的问他:“那个,你怎么想?我们住的房子很大,可以空出一间给妈妈住,方便照顾妈妈,我也不用离开你们……”
温夜白定定地望着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嗯”了一声。
顾善失落了一下,很快也就恢复了,又是惭愧地想,自己是不是太不体贴了?
他天天在外面忙公司的事情,回到家还要拿这样的事情烦他。
这实在对温夜白太不体贴,也太不好意思了,下次这样的事情还是自己做决定吧。
好在温夜白看起来已经没之前那么情绪消沉,甚至并不显得累,精神还好了一点。
※※※※
两人吃完饭洗完澡以後,一起回卧室睡觉。
小肉团晚上被爸爸抱着吃饭洗澡,一直到睡觉,也是由温夜白经手,期间顾善插不上一点空闲,就径直躺到床上休息了,剩温夜白站在床头哄着宝宝睡觉。
记得刚生出来见到他,他还是个红通通的皱巴巴小老头,脸上的五官看不出来;明明是没有多少美态的初生婴儿,可他却很喜欢,觉得像只白胖瓷娃娃般幼拙可爱,这些夜里只要回来的早,小肉团没有睡觉,都是他哄着,如今他哄孩子睡也养足了一些经验。
有时他回来晚,就深更半夜在睡眼迷蒙的顾善脸上印下一个吻,再从摇篮里把呼呼沉睡的小肉团裹着被子抱起来,对于这种隔三差五睡前映入眼帘的人不定时,小肉团没有任何不适,仍然谁哄着都能很快入睡。有时半夜被温夜白弄醒了,还能跟他玩闹一会儿,时间一到,就又沉沉的一觉睡到天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