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葡萄酒处理工艺中中‘调配’的意思就是将不同批次——也就是因品种、产地、地块、前工艺、年份等不同而区分的葡萄原酒,根据其自身特点、目标成品要求以及各批次原酒的量,按照适当的比例制成具有特点、特色的葡萄酒,是葡萄酒工艺中的重要环节。如果说葡萄种植技术决定了葡萄酒的先天质量,那麽,‘调配’技术是葡萄酒质量的后天表达系列工艺中的重点。当然,‘调配’不是简单的原料加、减,‘调配’工作只有‘原则’,没有一成不变的‘配方’,就如同艺术的表达没有定论一样。”在偌大摆满红酒的红酒坊内,温佑隼站着双手拿着一本关于葡萄酒调配工艺的彩色封面的书,在坐着一动不动的童安面前形同背书的书生般,不管童安已然哈欠连天,一口气读下去。
若是温佑隼做老师,他定是不合格,顶多是书呆子,拉拢不了学生的心,也不知道是否天生便如此,面无表情,虽生的俊美,却浪费这张好看的脸蛋,欠缺灵活。是绝不该来这里做什么品酒师的,怎么看都是吃力不讨好的行业,童安着实想不通,他不似是笨蛋,读书成绩也该是不错的。
奇怪的是,也只有在他面前,她才敢这般懒散,摆明了是在欺负他,换了青颜到来,她定是不敢,必定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聆听教导。这恐怕是人性?欺善怕恶?但童安扪心自问她觉无恶意,只是不工作——应该说好久没有这样死定的上班时间,她一时间难以适应,她最主要的工作是陪男人吃喝玩乐,上班于“红颜”女子来说是遥远的事,偶然又是一个梦,难以企及,她们已经走了全然不同常人的路,要回来正常轨道,怕是很难,现在就是证明,她不喜欢工作,这样的规定时间上班工作,但又必须要做,为了红颜。
温佑隼看半会眼前女子,若不是因为工作关系,他定不会与童安这样的人扯上关系,虽是看不惯,但这是他的工作,他绝不会把自己情绪放在工作上,所以,他压制着自己的厌烦情绪,逼着自己压低声音:“您若是觉得我讲得不好,你可以提意见,沉默不是反抗的最好方式。”
见童安翻一下白眼后,毫无反应,干咳几声,继续念——“要把红酒‘调配’好,首先要对不同批次原酒进行评价,评价分为理化的、技术的和感官的,后者为主要的方式,也即是我们品酒师所要做的工作,前二者是辅助。感官评价不同于仪器分析,需要具有相当水平的品评人员组成品评小组,对不同批次原酒进行视觉、嗅觉以及味觉等方面综合评价,然后由酿酒师最终决策。这也是体现酿酒艺术的最重要环节。可见,酿酒师以及品评小组的感官经验、水平对于葡萄酒调配相当重要。”
念到此处,温佑隼顿了顿,把书本合上,“所以说,你觉得调酒技术与品酒无关,是大大的错误,其实它们之间的关系是最为密切,真不知道你们老师是怎么教你的。或者你上课压根就没听过,像现在这样哈欠连连。”
童安一愣,有些心虚,但终于是听到温佑隼的抱怨,眼睛发亮,像是此时才发现原来他也是有血有肉之人,不禁失笑:“你说那么多有什么用?该教的我们老师早就教了,难道青铜时代的培训就这么差劲吗?不会找个好点的人来教?”童安是存了心要跟—他开玩笑,天知道他薄薄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是多么的可爱,童安也觉得自己是有什么不妥了。
与温佑隼相处的这几天,她总算是找到让他主动说人话的招数,而不是天天对着她开口闭口全是红酒,这些日子以来,若是童安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他便像一个受伤的小兽,眼神犀利,语言就是他不怎么凶狠的利器,即便是多狠也是伤不了童安,所以她喜欢。
“那你想怎样的老师教你随你便,但我属于青铜时代员工,我只听从青铜时代领导们的吩咐,你若是对我有任何不满,可以换老师,我也并不稀罕给你这种笨蛋上课,还有,不瞒你说,我很怀疑你说过的上过大学选修的专业,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品酒师的样子。”温佑隼说完还不忘对童安翻一下白眼,童安并不觉可恶,相反地,她觉得会翻白眼的男子更可爱,就在此刻笑了起来。
声音咯咯地发出欢快乐章般美妙的快乐,不知为何,童安觉得与温佑隼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快乐,前提是他不要给她培训。
“你尽情地笑吧,晚上你就没这么欢快了,晚上是崔董事亲自对你进行测试,就不用我来出题考试,落得轻松,我相信这个消息你还不知道吧?若是还不知道,现在告诉你也不迟,来了几天,是骡子是马总该拉出去溜溜,晚上我就帮不了你了,你好自为之,我的下班时间已到,再见。”温佑隼说完放下书本欲走。
“等等!”童安是难以置信的,愣在原地,但终究还是反应过来,虽觉天旋地转,问题还是要问清楚,“谁说的崔董事要对我测试?”她走进停在门口的温佑隼,手习惯性地抓住他衣领,形同威胁。
温佑隼又朝天翻了个白眼,随即,紧紧盯着她:“童小姐,来到这个世界,你应该明白,不是每个问题都有答案,也不是每个问题一提出便有相应的回答。要想知道怎么回事,我建议你问当事人,因为我也不知道领导们的喜怒无常究竟为何。”说完一把拿开童安放在他衣领的手,毫不留情的甩开,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童安毫无反应,甚觉他话里有话,但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她是自认命不好,但还是莫名其妙的紧张,想了半天,除了紧张,再想不出崔勇烨为何要叫她独独考试。
好吧,来吧,无论怎样的风雨,她是想好了的,不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