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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作者:谢清世 时间:2018-05-18 21:26 字数:2180 字

“一个娼妓之子,连北苍骑都没有进,还好意思对我指指点点了?”

四 合纵连横

“住手!”独孤夏咆哮如雷。

他终于翻过了酒馆不算高的窗户,提着剑踏进雨里。燕堇右贤王喝了酒,脑子有点迷糊,步子也不稳。

魏遥转头瞥他一眼,似乎觉得是个闹不出什么事的酒鬼,又往洛初晓手腕上踩了踩,笑道:“这次……没人护着你了吧?你的堂兄慕容威、咱们的主帅大人可是一直都看不惯你这个贱种。你看看你,不是连北苍骑都没进么……一个私生子,都不姓‘慕容’,还敢在北苍府横行霸道?”

洛初晓被他的话给刺着了。他没被魏遥踩住的那只手狠狠地攥紧了碎石,就要往对方脑袋上扣,无奈脖子被人拿枪尖指着,不敢做多余的动作。

“五天之后就是北苍骑新兵的征召了,你很想去的吧?”魏遥俯下身子,枪尖在身下少年的脖子上危险地打转,“你说我这要是一动手,你去不成了怎么办?”

洛初晓没有说话,呼吸却骤然急促。

“你不过是个娼妓的种……死在这条巷子,没人会在意。”魏遥的声音渐渐阴冷起来,“慕容威不会在意,你父亲慕容鑫不会在意,就连你姐姐慕容纨袖……也不会在意。”

洛初晓眼中的愤恨忽而淡了,眸色危险地沉下去,却又带着点进退维谷的绝望,仿佛被逼入绝境的孤狼。他再不顾脖子上的枪刃了,攥着石头就要站起来,魏遥见他拼命,下意识加了脚上的力量。

然后是清晰的骨裂声。

再之后,长剑破空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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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你/妈的让你住手没听见啊?”

独孤夏抡着赤霄剑就往魏遥头上砸,后者没料到这酒鬼砍起人来这么狠,赶紧收回枪刃去挡。

双锋相撞,“铮”的一声。

四目相对。

魏遥长相不差,算是京城五门标准的世家公子模样,换身风流衣裳走上街头,想必也有不少姑娘丢手帕的。不过这少年持着把凶神恶煞的淬金长枪,眸子里全是狠戾,独孤夏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燕堇右贤王殿下,却从没被人这么瞪过,一时半会儿有点愣,更有点气。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瞪过?

王公贵族的架子作祟,独孤夏一怒之下下手重了些,狠狠地撞开了魏遥的淬金长枪。

“我/操!”魏遥怒极爆粗,整个人却被独孤夏掀得退了几步,他踉跄地稳住身子,抬起头来打量几下独孤夏,眼睛里透出满满的嘲讽味儿,“蛮人?”

“哈,一个蛮夷之辈,一个娼妓之子,倒是配啊。”魏遥直起身来,笑得更为猖狂,“那可好了,一起灭了,还当为国争光……”

“你他妈说谁蛮夷说谁娼妓?!”独孤夏上前就是一拳。魏遥没来得及抬枪,只得捂着脸再退几步,手指间渗出了血。

“你!”他的声音瓮在血里,迷糊着,带着愤怒还在挣扎。

魏遥的手下被独孤夏这气场给慑着了,却又不好看着自己老大挨打,遂围上来撑场子,长刀齐齐出鞘,蓄势待发。

魏遥本来打人,没想挨了打,气不过,正想吼出些“兄弟们我们上”之类引发群架的话,却被一手下人拍了拍肩,他强忍着怒火侧过头去,那人压着声音,却道出了惊雷般的话。

“那可是燕堇右贤王……”

“燕堇右贤王?”魏遥斜着眼瞟独孤夏,后者正擦拭着剑刃,活动活动筋骨,备着一场大战。

丘穆陵炎和叱罗宽也提了刀冲出来了,仨燕堇汉子排成一排,宛如高墙。

魏遥咬了咬牙,眼睛一转,瞥见独孤夏腰间玉佩。那是甄晨宫里皇帝御赐的九龙牌,只予他国皇室。

当真是惹不起了。

魏遥狠狠一跺脚,又震下两行鼻血来。

“行!”他翻身上马,夹紧了马腹,看了看碎石堆上的洛初晓,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今儿算你走运!”

他调转马头,带着手下,朝小巷唯一的出口一溜烟儿跑了。

马蹄声终于远去,只剩绵绵细雨。

独孤夏长长舒出一口气,转过头去看洛初晓。那少年已然扶着墙站起身来了,只是走的踉跄,想必脚崴得不算太严重,却也不轻。他那只被魏遥踩住的手腕被死死的捂着,指缝间却渗出了鲜血,还有翻卷的皮肉。

独孤夏下意识去扶他,洛初晓却退了一步,躲开了他伸出的手。

“谢谢殿下。”他的声音低哑而疲倦,几乎要被雨声盖过去。在追打之间,紫山学宫的白深衣被撕得破碎,整整齐齐的领口也滑下了些,露出些许白皙的肌肤,叠着伤痕与泥沙,还有湿淋淋的发。

狼狈,却又崇高至极。

“你……你没事吧?”独孤夏被他的拒绝给弄得有点懵,他再伸出手去,洛初晓又退了一步。

“我没事,殿下不用担心。”洛初晓道,“还请殿下……以后不必多管闲事。”

他捂着手腕,挣扎着作揖告辞。独孤夏更懵了,待到他反应过来,洛初晓已然走到巷口,转身不见。

“闲事?”

独孤夏又好气又好笑,什么时候救人……还是闲事了?

-

而隔着遥遥山海,华澜南方的灵州城中,红衣人与白衣人相对而坐。

“你找到那个孩子了么?”

烛火摇曳间,红衣人的脸庞藏在阴影里,使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姓洛,名初晓,慕容家的庶子。”对面的白衣人递来一副画像。洁白如玉的宣纸上绘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寥寥几笔勾勒出了嘈杂坊市之间的不经意回眸,却在那红衣人暗金色的眸子里燃了一把火。

红衣人看着画中的少年忽而不作言语了,藏在宽大衣袖里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抓紧,直至指甲嵌入血肉,疼痛深入脑髓。

“他……长得真像他妈妈。”他喃喃道。

“掌门大人如今还是忘不了湘兰啊。”白衣人长叹一口气,从袖中摸出一只卷轴来,道:“这是关于那孩子的一切……他现在住在慕容府中,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都是同父异母的。整个京城玉铮都知道他是慕容鑫将军和一个花魁的儿子,所以那孩子……不太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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