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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作者:谢清世 时间:2018-05-18 21:26 字数:2102 字

话音未落,窗外春雨声烦间,传来刺耳的马嘶声。短兵相接,铮铮然。

“什么声音?”叱罗宽皱眉,起身去开窗想看个究竟。他的手指刚拂上雕花窗框,窗外却有什么人被狠狠捅了一刀,鲜血溅上窗户纸,腥味直冲鼻腔!

“好啊!”有人吼出声,声音里带着残忍的味道,“你他妈还有胆动起刀子来了?!”

“什么人?”独孤夏被这一吼惊动了,见了窗户纸上的血更加诧异,忙推开了窗。

这酒馆的窗子正对着长安道边一小巷,平时没多少人来往,巷子也阴,常年不见阳光,此刻下着雨,愈加阴沉。

而此刻的巷子里,策马的七八人正追得急。他们皆穿着衬了红蔷薇暗纹的白衣——这是京城玉铮里一支极有盛名的军队之装扮,名为“北苍骑”,隶属于京城五门之慕容氏的旗下,当年在签订“赤城之盟”的那个时代可是出尽了风头。

照理来说北苍骑出行……应当举慕容家的红底白蔷薇旗才是,可这群人只是穿了北苍的衣服,列队也毫无章法。独孤夏再定睛一看,这群人手上都提着真刀真剑,为首一人拎着把长枪,淬金的枪刃上,闪过流火般、却又冰冷至极的光。枪尾的红缨沾了水,沉沉地粘作一团,有如淋漓鲜血。

那人冷冷地扫过一眼来,独孤夏被他眼里的狠戾给刺着了,胸腔里生出莫名的愤怒来。那人眼睛里仿佛藏了草原上的苍狼,却又带着点恃强凌弱的流氓气,看得独孤夏很是不爽。

什么人惹着了这帮穷凶恶极之辈?

他再伸了伸脖子,终是看见了他们追着的那人。那是个穿着紫山学子白深衣的少年,背很直,也策着马,手里提着把长刀。

独孤夏看着那挺直的脊背,忽而觉得无比熟悉。

那不是……洛初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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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夏正愣着,洛初晓早已调转了马头,正对着提枪的少年。隔着绵绵雨幕,独孤夏看见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狠狠一夹马腹,直朝追兵而去!

独孤夏这才意识到这巷子是条死路,洛初晓被追得山穷水尽,只得强行突围。持枪的少年似乎没料到他敢直接冲上来,直到洛初晓的刀已然迎着风雨高高举起,才大梦初醒般提枪一挡。

“娼妓之子倒还厉害啊!”那少年反应还算快,没被洛初晓劈懵,反而阴阳怪气地拔高了声音,长枪猛地压上利刃,“跑不掉了,想要硬闯了?”

洛初晓不言。他的刀依然死死压制着对方的枪,却一点一点地颤抖起来。持枪少年个子比他大了不少,自然还是嬉皮笑脸:“怎么?撑不住了?”

洛初晓刀刃上的血迹闪了闪,终于还是被春雨洗刷干净。独孤夏看一眼刃上的血,又瞥向窗户纸,再见了墙边捂着手臂跌跌撞撞站起的一人,一瞬间明白了大半。

必定是持枪少年追着洛初晓不放,把人逼急了,于是对着别人手下就是一刀,没想到见了血。于是持枪少年更急,遂拎着枪直接砍上了。

这洛初晓……看起来那么弱不禁风娘里娘气,下手……还挺狠?

独孤夏没来由地,竟觉得有点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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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和持枪少年纠缠在一块的洛初晓显然已经撑不住了。持枪少年笑得放肆,再加大了力气,震得洛初晓整个人一颤。独孤夏正提心吊胆地想着他这小身板儿,该不会被对方连马一起掀翻吧……却见着洛初晓抽了刀。

他抽了刀?

对手的枪刃沿着刀身擦过,溅起令人心惊胆战的火花来。持枪少年手腕一转,枪刃以破军之势,刺向洛初晓的胸膛!

独孤夏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下意识撑了窗框就要翻出去救人。一旁的丘穆陵炎极为配合地递来右贤王殿下的佩剑“赤霄”,独孤夏刚抓了剑鞘,却看见洛初晓腰身极为灵活地一转,整个人拽着缰绳翻至马肚子下,枪刃只触及了他绾好的发髻,带下几缕青丝来。

好险!

独孤夏长长舒出口气来,还没喘完,就听到持枪少年扯着嗓子吼起来:“绊马索!绊马索!”

糟糕,绊马索!

洛初晓整个人吊在马肚子上,自然是看不见前方。马儿又被持枪少年那一刺给吓着了,逃得也没了章法。持枪少年背后二人听了吆喝,赶紧扯出绳子来,几十尺绊马索在雨幕里抖开,瓮中捉鳖。

马蹄被狠狠勒住,骏马惨烈地撕鸣起来,翻倒在地。洛初晓终于拽不住缰绳了,整个人脱力地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地上。

是碎石地,擦刮之间,定是出了血的,只是那些血色被他散下来的长发给掩住了,独孤夏只瞧见他雪白的衣裾上,渗出些淡淡的红色来。

他真忍不住了,抬腿往外翻。身体却被酒灌得沉重,一时半会儿竟出不去。洛初晓似乎崴了脚,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始终挪不动身子。他的发散着,血流着,衣衫被碎石刮得凌乱,整个人狼狈不堪,却依然紧握着手中的长刀,纯黑的眸子里,闪着冰冷而倔强的光。

此时此刻那持枪少年已然下了马,大摇大摆地走到了洛初晓面前。白深衣的少年撑着身子往后退,想要站起身来给对方一刀,却被持枪少年一脚踹在了胸口。

“魏遥你他妈要干什么!”洛初晓终于咆哮出声。他逃得累,又摔得七荤八素,还被人踹了一脚,声音极为嘶哑,却又带着野兽的狠意。

“我想干什么。”被称作魏遥的少年悠哉悠哉道,拎着枪踏上前去,一脚踩上了洛初晓的手腕。他穿着北苍骑的军靴,靴底缀着钉,这么一踩,洛初晓只觉天昏地暗。

他再也握不住刀了,手指无力地松开。魏遥见他狼狈,笑着笑着弯下腰,枪尖逼上身下人的脖颈,脚底恶趣味地转了转,满意地看到洛初晓的眉越蹙越紧。

“我来干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魏遥枪尖再施了点力,洛初晓颈间破了皮,一线鲜血缓缓流下,淌入碎石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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