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晓固执地点点头。
“不行!”姐姐斩钉截铁,“好好养着!慕容威那个混蛋率着北苍骑又不待见你,你去自讨苦吃干嘛?”
“姐……我……”洛初晓试图挣扎,“我不能不去……北苍骑很少征召的,就这一次……”
“召一次又怎么样?”慕容纨袖道,“你去了要是再被打成这样,那我还不把慕容威剁了?你知不知道他那里有多么乱……之前京城五门之白家有个庶子叫白淑的,也进了北苍骑,后来还不断了腿?”
洛初晓忽然沉默了。
“我怎么能让他们对你做这种事呀?”慕容纨袖义愤填膺,“这次那些野孩子也算打得好了,能不让你去趟这趟浑水……你干嘛还要往刀刃上去撞呀?”
“我……”洛初晓垂下头,“我只是觉得北苍不该是这个样子……”
“北苍不是这样子还能是什么样子?”慕容纨袖瞪他,“怎么着你还想去变法了?”
“北苍从来都不该是这个样子……自古以来赤痕刀出四方平,如今握着赤痕刀的,竟还有魏遥这样的垃圾……”洛初晓对着姐姐说得谨慎,语气里还是带着狠意,“凭什么那样的废物都能进北苍骑我就不行……”
“所以打你的那人叫魏遥?”慕容纨袖斜着眼,“那你可更不能去了,去了找打?”
“我……”
“懂了。”慕容纨袖一眨眼,“大概就是小孩子闹来闹去,非要去压人家一头……总之,洛初晓你给我躺床上去,好好养着!去什么去?”
“我……”洛初晓欲言又止。
“你什么?”慕容纨袖没好气地问。
“我只是……不想给慕容家丢脸。”
一如往昔的,固执而倔强。
六 北苍重秀
独孤夏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狼豪,墨已溅了满纸,却没溅出个字来。白胡子老头执了本书在讲台边转悠,声音抑扬顿挫,却催人入睡。
那日巷中追打后,已然过去五天了。这五天独孤夏转遍了紫山学宫,还去翻了他烧过的藏书阁废墟,仍然没见着洛初晓的影子。
他倒找着了魏遥,那世家公子头上缠着纱布,狠狠瞪着独孤夏:“你干嘛?”
“没什么。”独孤夏挠了挠头,“只是很好奇你不是北苍骑的么,怎么在学宫?”
“我们这种人都是北苍骑的精英,来学宫学兵法的,到时候文武双全。”纨绔子弟恶狠狠地说,鼻子吹上了天,“别绕弯子,到底干嘛?”
“真的没什么。”独孤夏再挠头,“只是在找洛初晓,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那个娼……”魏遥嘲讽话还没说完,独孤夏冷冷道:“嘴巴放干净点,找打是吧?”
丘穆陵炎和叱罗宽颇为配合,在独孤夏背后咔吧咔吧地捏起了拳头。
魏遥怂了。他扫视一周,没见着自家狐朋狗友,只得极不情愿道:“他……在家躺着吧。”
“慕容府?”丘穆陵炎皱了皱眉。
魏遥瞟他一眼:“是。这杂种估摸着躺在他那冷气森森的南房里呢……”
独孤夏一把揽过这纨绔,魏遥整个身子都僵了:“独孤夏你他妈——”
“你再说说'杂种'这两个字试试?”独孤夏亲昵地揉着他头发,手劲儿却大得仿佛要把人头拧下来,“你再说说?”
“我我我……”魏遥慌了,“我不说了行吧?你放开我……”
“啧。”独孤夏道。
“你他妈快把老子放开!”魏遥怒。
“不放。”独孤夏道,“问你个事儿。”
“问完就放?”魏遥讨价还价。
“问完就放。”独孤夏点头,“那天你为啥会追着洛初晓不放啊?”
“我追着他不放?”魏遥翻了个白眼,“是这个杂……”见独孤夏皱了眉,他连忙改口,“是洛初晓他妈的先追着我不放好吗?”
“嘴巴放干净点儿。”丘穆陵炎提醒。
“他追着你不放?”独孤夏来了兴趣,“他看起来不像那么热情的人啊。”
“他仗着他爸姓慕容呗,也跟着来审我。”魏遥耸肩,“真不知道慕容家怎么能让这种人也坐在慕容庭里……”
“慕容庭?”
“就是北苍骑自己内部的衙门啰。”魏遥似乎对蛮夷之辈的无知特别不耐烦,“北苍骑不是慕容家的么所以就叫‘慕容庭’,上面坐的全是慕容家的大人物……”
“你犯事了?”
“和兄弟们出去泡女人,被我们主帅慕容威撞个正着。”魏遥摊手,“运气不好。北苍骑那么多人都出去泡,偏偏我被抓……然后就上北苍内部的慕容庭判怎么罚我呗,结果那杂……洛初晓他居然在……”
“他当然能在,他爸不是慕容鑫么?”独孤夏白眼一翻。
“这个殿下你就不清楚了。”魏遥愤愤不平,“他爸是慕容鑫,但他姓洛啊!他又不被慕容宗族承认,甚至都不是北苍的成员,凭什么能坐在上面审我!”
“哦?”独孤夏更有兴趣了,“他还能审你?”
“可不是嘛!”魏遥狠狠跺了跺脚,“不过主审不是他,他就坐角落里……结果还横插一脚骂我一句……”
“他还会骂人啊……”独孤夏笑起来,“他骂你什么?”
“他骂我废物,还说我侮辱了北苍骑的赤痕刀。”见独孤夏不解之态,魏遥叹口气解释道,“就是皇帝御赐的那种上面有红色纹路的刀,专门给我们北苍骑的……”
“嗯。”独孤夏应着。
“操,你说我就泡了个女人我怎么侮辱赤痕刀了?一个娼妓之子在慕容庭上骂我?”魏遥更不平了,嚷嚷起来,“他是想让咱们都当寺里的和尚去吗?掀了天了!”
他忽而笑起来,笑声里带了点不明的意味:“还是他觉得,我泡的那女人,像他妈妈啊?”
“今天是不是不打你一次你不爽啊?”独孤夏抬高了声音,“你头上那纱布,还想不想取了?”
丘穆陵炎和叱罗宽一步上前,按住了魏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