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走了。
季悠用被角抹掉眼泪,探出脑袋透气。
被人欺负到家里来,季悠肯定是生气的,但生气之余,又有种做梦一般的不真实感。
怎么就跟苏凌牵扯上了呢?
还是一个跟记忆里完全不同的苏凌。
前世的苏凌,虽有无数次同床共枕,但她毕竟是代替李嫣然和他发生亲密关系的,说不好听,就是妾也不如。
除了夜晚,她复她的仇,他为了李嫣然行造反之事,两个不世界的人,怎么看都不会扯到一起,如果真说有牵扯,那就是她临死前为了救她,他眼里的爱意,和晚上他们亲密别无一致。
这辈子的苏凌,他对自己完全不同,会说甜言蜜语哄人,会仗势欺人,与她的关系,也从以前的妾不如妾的情况,走到几乎光明正大。
不知为何,她就想到她临死前听到他说的那个契约。
难道从上一世结束的时候,他就喜欢她了吗?所以这一世……
不可能,如果他真的是重生,前世他见到她都想吐,不可能会来纠缠自己。
季悠摇摇头,明知有些细节,却不愿细想下去,甚至找了些借口, 大概是这一世她没毁容,长得太好看,一时准备破例?
后来看她不愿意,他也不是非娶不可,所以她再三拒绝,他痛痛快快把玉佩收了回去?
想明白了,季悠真正放心了,放下纱帐,安安心心睡了过去。
左相府一片宁静,右相府却四处灯火通明。
李嫣然被抬回来时,李夫人差点晕了过去,但毕竟见过大风大浪,很快震惊下来,马上安排侍女们有条不紊地做事,该烧水的烧水,该准备纱布的准备纱布。正房里安安静静,都城最有名望的郎中熟练地替李嫣然处理伤口,周围只有侍女往来的匆匆脚步声。
李嫣然命不好,好好的遭此无妄之灾。
但她命也好,双手及时将大部分脸护住了,只有双手遮掩不住的右额角上被烙到皮脱落,最严重的还是那双手,彻底没法看了。
听着妹妹昏迷中发出的忍痛声,李毅然又疼又悔,恨不得自己替妹妹受这番苦。
那是他的亲妹妹啊,从小没有受过一点苦,花一样的长大,可他这个当哥哥的,没有护好她。如果,如果他没有一心想着去追季悠,没有丢下妹妹,哪会有这无妄之灾?
怒火中烧,李毅然转身往外走。
才出门,管家匆匆赶了过来,“大少爷,左相大人和左相夫人来了!”
李毅然闭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气,朝门口迎去。
季正道夫妇 已经下了车,李毅然才出来,娘亲没等他开口就哽咽着问道:“嫣然怎么样了?都怪我,不该纵着悠悠胡闹,悠悠不出去玩,嫣然也就不去了,都是我不好……”
季正道上前拍拍妻子肩膀,示意侍女扶洛青黛先进去,他看看李毅然沉声道:“嫣然那儿有你婶娘探望,我就不去了,咱们去厅堂说话如何?”
李毅然红着眼圈请他去客厅。
进了客厅,季正道摆摆手,命刚进门的端茶侍女出去,看向李毅然:“你父亲被调到江南,一时回不来,咱们两家也熟,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此事,不知贤侄打算如何处置?”
李毅然看看季正道,没有明说:“他们害了嫣然,我不可能饶过他们,虽然他们逃了,但就算天涯海角也可抓回来。”
妹妹这辈子已经毁了,他不杀了那些人,枉为兄长。
季正道叹气,痛惜道:“伯父明白你的感受,换成悠悠,我非扒了他们三层皮不可。希望早日抓到人吧,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帮忙。”
“毅然在此先谢谢叔父了。”
季正道拍拍他的肩膀,不说什么。
季正道毕竟是男人,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去院子里等了会儿,见洛青黛也出来了,夫妻二人一同上了马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