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觉得世界真小,小到足不出户也能碰到要找的人;这世界也真残忍,残忍到二十年没等到的,却在烟消云散后悄悄重现了!只是人已不是当年的人,剩下的徒有遗憾。
看我没有反应,那男人走近我,也同样仔细地打量起我来。
我轻笑:“齐风闲,你来的真是时候,等你的人已经死心了,她走了。”
枷叶惊异地看着我,又看了看齐风闲,不住地来回打量我们,指着齐风闲,惊异地说:“他就是月娘要等的人?”
“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爱酒的剑客而已,听闻此地桂花酒酒香四溢,名扬千里,特慕名而来。齐风闲是何人?月娘又是何人?此二人与我何干?”那男子坦然的表情并不像有所隐瞒。
我给枷叶递了个眼色,他瞬间出手,捉住“齐风闲”,屈指一试,冲我摇了摇头。
难道,他真的不是齐风闲,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想像的两个人。
那个像极了齐风闲的男人正感慨于枷叶的武功如此出神入化,并没有责怪我们贸然出手,反而还跟枷叶攀谈起来。他非要拜枷叶为师,说什么也不肯走,我劝枷叶收下他,这样也方便我就近调查。
在后来的闲谈中,我们知道了他的名字叫李苒,他四处流浪,嗜酒如命,在附近的村子逗留时听说长平镇沉香阁的宝贝——桂花酒酒香醇厚,特来品尝。
原来,他们连嗜好也如此相同。
(七)
自此,我们寻找齐风闲的队伍由两人扩大为三人,李苒死皮赖脸地非要跟着,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我们走了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到了大罗山,又用六十天的时间爬到峰顶。我和枷叶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唯有李苒气力十足,而且越接近天庭的入口他越兴奋。
来到天庭,竟没有一个守卫,我们堂而皇之地走到了大殿的中央。我刚要发问,却发现李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我和枷叶的方向袭来,枷叶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很快变被制服,扣押在大殿之上。
这时,玉帝和其他众神陆续出来了。
原来,一切不过是缉拿我们而演的戏,李苒是假的,武功不济是假的,甚至连他与我们之间那卑微的友谊也是假的,都只是诱敌深入的计策而已。
我突然大笑出声:“想不到,区区一个小女子竟劳烦玉帝如此煞费苦心,落儿是不是应该觉得荣幸之至呢!”看着眼前肤如凝脂的男人,竟然有种反胃的冲动。
我冷冷地扫视众人,不,是众仙,将目光定格在李苒的身上。我现在确信他就是酒仙,那个娘亲爱极了也恨极了的男人,也是对亲生骨肉不闻不问的男人,更是曾经风流倜傥,现在已道貌岸然的男人,他竟如此丑陋不堪。
玉帝用他那洪钟般震天的声音道;“隐落儿,你乃仙妖两界所不容的魔物,要堕入六道之外,不容于世。”
原来天神都是以审判的口吻,以笃定的语气来宣布别人的事情。
(八)
枷叶在一旁急急地想解释,可还没出声就凭空挨了一巴掌。
玉帝略带怒意地说:“让你除掉她们这群妖物,你却因贪恋美色而流连忘返,没用的东西。”听到这句话,我把目光从齐风闲的身上转向了枷叶的方向,只是,不再有焦距。
耳边响起的是霞天临去时给我留下的悄悄话,“落儿,你有神妖两界的力量,小心身边所有的人。”我本以为枷叶是爱我的,所以他不会害我,看来我赌输了,彻底输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连支撑我的最后一丝力量都没了,还有什么是真的。
我没有流泪,只是笑着,虽然这种笑容比哭还难看,但眼泪已经不足以形容我的悲伤。从开始到现在,我的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杀死我。
我轻笑、大笑、狂笑,笑容在嘴角边渐渐散开,犹如一朵冥界的彼岸花,妖艳、凄美,却又濒临死亡。其实,他们都不知道,我根本没有神妖合力了,身体中的气流已接近沸腾的边缘,急急地向四肢百骸奔涌开去,渐渐消弱了我的力气。
我,已如废人一般。
在生命的尽头处,我只能拼最后一点希望,用尽最后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向齐风闲喊道:“你不知道我是谁没关系,但你一定记得桂月娘,那个守着你的诺言过一辈子的女人。‘从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这是你给她的承诺。”
与此同时,我被人拖向大殿西北角的地府之门,像我这样的妖物是没有来生的,只有十八层地狱才是真正的归宿。
枷叶拼命向我的方向挣扎,被天兵按住跪在地上,他也还是努力向我的方向靠近。可是,在刚刚要抓到我的时候又被拽走了,他拼命地喊着什么,我已听不清了。
在进入地府之门的前一刻,我只来得及看到一团紫色的浓雾在齐风闲的头上盘旋,也许他很快就会想起此生爱过一个叫桂月娘的女子。
“爹”,我用微薄的力气叫着他,此生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珍重”。
声音消散于天际,被风吹进了齐风闲的耳朵,他当即掩面大哭,为那痴心的女子和他亲手葬送的女儿。
(九)
三月后。长平镇。
自从三月前,沉香阁突然消失,人们便再也没有桂花酒那样的佳酿可饮了。
只是,在镇子旁边的桂花林中不知何时多了两间茅草房,房子边上有两座坟,分别书:“吾妻桂月娘之墓”、“吾妻落儿之墓”,而且在落儿的墓旁长了一棵桂花树,特别之处在于,那是一棵时时泛着酒香的树。
此后,来此镇者皆叹,花香四溢,酒香沉醉。
独角兽公主的蝴蝶王子
【楔子】
西塞森林
“尊敬的亚娜公主,您的十五岁生日已过,是执行试炼任务的时候了。”老仆人低着头,手捧一册泛着金色光辉的名录,恭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