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你是唱挽歌,还是祈祷
楔子 一直到黑夜,哄睡了爱情
1
这样说吧。在秋日暧昧的阳光照耀下,这个上午,我从睡梦中沉重地醒来,由于梦中衍发出难以想象的怪异睡姿导致血液循环不畅,半身不遂地躺在我那张还可以容纳一个女人的床上。拿起床边的香烟,一阵云雾缭绕,我突然有些想唱歌,大声地歌唱。
说我有些情思百结地感慨,不免有了点佯装古时文人骚客的味道。回忆这档子事,跟意淫一般恶劣,切不可过量。因为今日之猥琐、落魄,那些粗俗、卑鄙与苍白的往昔便被不由自主地加工成了一种铺张的美好。不过,至少现在想起来它是美丽的,因为那么一阵短暂的快感,那么,不妨,趁高兴来说说。
从我19岁那阵子说起吧,那年我大二。那时我没有爱情,S城的街边鲜花盛开,却没有爱情在游荡。只有梁少那小子抱两妞儿乐着;波波和女友分隔两地,拿着电话咫尺天涯过干瘾;百万在学院的教学楼里故作本分地物色着来来往往的美女;大沛去向不明;我和小智在一旁了无生趣并无目的地活着。这事难办,需要耐性的磨砺,和足够对时间流逝视而不见的从容心。活着等于应付,可以抄袭,当然也可以作弊。
在这样一个季节里,我胆小惊恐、虚伪、谦卑、自负,我没有女人,这个气息散发在我的皮肤的表层或者已经深入肌理。我把自己装扮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挂着一脸的无知。
掩饰本是一种矫情,掺杂了虚伪。恶俗与自私混在其中,便是罪恶。我见到过画着浓重脂粉的女人与面色冷峻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有点冷,像一块钱小钢蹦的味道,沉重却廉价。
若是美丽,那希望是一种举手投足之间流出的一种物质。我见过高挑的女人,游宁便是那么美丽;我见过时尚的女人,林霏便是那么风雅;我见过纯真的女人,苏乐便是那么清新;我也见过思考的女人,侯雯便是那么雅致。
当然,这些大多是在以后发生的事情。大概我深藏着一颗不安的心脏,游走在城市深处的时候,我并不真诚,却让人感受到了温和。呵,也许,这个城市就是这样,那遥远了的宁静是灯红酒绿的工业制成品时代的殉葬品,所以没了土壤,我们就都是精致的制成品。光亮、炫耀、易碎,害怕震荡。
我们在和平的年代互相猜忌、鄙夷、嫉妒、自私、残忍、无趣,暴露着每一个生来便在滋长的弱点与卑微。
我也有些混沌,我知道欲望的后果,却无法拒绝似乎是从身体里流淌出来的欲望。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欲望来自何处,莫名地散发在空气中,被我嗅到。和众多奔腾在空气里蠢蠢欲动的精神与魂魄搅和着这个浑浑噩噩的时代。我对稳定有些恐慌,就像冬日里亮堂的阳光,却无甚温暖。
2
我是嫉妒过去的美丽的,即使它曾经发生在我还未完全成熟的肉体上,我仍然对它们的真实性表示怀疑,我不敢相信有哪一天和煦的阳光并不燥热地照在了我的身上。
那时候的我和小智坚持了一种程式化的生活模式,晚上两点以后睡觉,早上12点以后起床,下午去教室逛逛,之后在寝室上网,然后吃晚饭,吃完晚饭继续上网,即使发呆,也要对着电脑屏幕。我们一直试图跳出这个怪圈,但我们发现当生活的惯性不可抑止地侵蚀着我们的生活时,我们所能做的改变仅仅是在吃饭的时候多喝上几瓶劣质的啤酒。
我们无数次地发出感叹:一定要找一个女人。
或许这样才能改变我们的生活,我们无奈地将生活的范围无限地缩小在了男女之间。在路上看见牵着手以示无比恩爱的男女,就暗自遐想着两人在夜晚做下的罪恶勾当;看见女孩的短裙,不免揣测着里面诱人的颜色;看见一对漂亮的长腿,口水就咕噜往外冒。
我不能否认当时的我们,是有些很卑劣的想法。同时我们也把我们的这些想法强加到了每一个正常的男人身上。但是当我直接面对美女的时候,我却伪装得毫不在意,以为这种矫揉造作的清高能够吸引某些女人的重视。但是,我似乎错了,现在的人们喜欢直白的爱情。那种白天认识,晚上上床缠绵,天亮说分手的事,在我身边反复地发生。
那么,和侯雯搭上关系便是在这个身心都到了很危险的时刻,见到美女就想扑上去却故作矜持的背景下产生的。
事情是这样发生的。在油烟的薰雾之中,我们艰难地吃完了最后一口中饭,就耷拉在一旁不知下午该去干吗,只因为下午没课。
我说出去走走,小智说两个大男人走什么走,没劲;我说那就逛逛步行街,小智说别搞得跟女人样,喜欢逛街,没劲;我说看电影,小智说,咱俩去会被人误解,没劲;我说泡吧,小智说没女人陪,没劲;我说那自习去吧,小智说,你疯了。
最后的结果是,小智继续去上网,我独自一人出去闲逛。没有爱情的这段时期我已习惯了游荡,并期望有一发不可收拾的爱情降临,正如小智习惯了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期望有美女从闪烁的屏幕里钻出来一般。
那天遇见侯雯,是在音像店里。原因是我要去买一张叫做《肖申克的救赎》的碟。老板在表示有的情况下,我在店里进行了大规模的搜索,而并未找到。于是事情就恶俗得如同琼瑶的爱情剧一般,当我大大咧咧地在收银台对老板说没看到时,我看到了侯雯手里的那张碟。
当然,这必须说明,之前我和侯雯是认识的,我们同在一个系,只是不很相熟。只是因为我们要买的是同张碟,有了某些冠冕堂皇默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