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它不属于新闻类刊物而是文学刊物,我当然可以保证它的真实性。”
“是吗?文学的素材来自什么,观察的角度怎样选取,作者的态度怎样体现,思想怎样渗透?”
我自己底气也不足,便不再与她争论:“侯雯,你喝酒吗?”
“陪你喝一杯啤酒吧。”
拿了一瓶蓝带,给侯雯倒了一杯:“你慢点喝,陪我喝完。”
据梁少说:“孤男寡女在一起喝酒,关系一定说不清。”因此当时我安慰似的给了自己一些塞翁失马的感觉。
喝了两口下去,侯雯的脸上泛起了一些红晕,看上去像成熟了的桃子,很好看。我说:“觉得你这女孩不一般。”这句话有些暧昧,表达了某些复杂的意思。
“为什么?”
“感觉。”
“废话一句。”
“对,反正我就是废话多,不像那个张大伟的话中听。”说出去突然觉得悲哀,居然为了一个院文学社副社长吃那个男人的醋。
“算了吧,你不想想他妈是教育厅的,爸是组织部的,领导能不让他吗?你没见他就这么点大,介绍自己时左一个头衔右一个头衔,还印了名片,见人就发,”侯雯说,“你就让他去吧,学校这点官又不发钱又没什么权力,吃力不讨好。”
“也是。”
“来,我们干了吧!”
侯雯将最后一点酒一口喝下,我也将最后一整杯干掉。
“老板,买单!”我叫道。
“林晓帆,你也太不给本小姐面子了吧,我请客让你买单?”
为了男子汉的面子问题我和侯雯争执了一番,最后还是侯雯将账结了。
出了茶馆,往寝室走,侯雯问我:“明天中午12点文学社开理事会,你这个副总编去不去?”
“去呀,去把那20元会费拿回来,说爷我不干了!”
就这样,我和侯雯在短短的几天内迅速地加紧了接触,我的心怀不轨和侯雯的独特应对,使整件事情变得有些蹊跷。这个道理很容易说明白,就如当你费尽心机要去盗取某个贵重物品时,你却发现它竟然没有防盗系统。在那个猎取爱情的季节里,我小心翼翼地扑食,一只粉色的小蝶迷乱了我。其实同样面对美好,我们是没有操守的,恶劣者近同卑鄙,坚持者近乎伪善。
7
其实说到百万,我至今仍为他期待爱情时的那份真诚、忍耐、坚持而感动。
开学后的很多天里,守望爱情的百万一直在等待梁少给他指点恋爱高招。可梁少硬是在开学两周后还不肯露面。其实百万得此“百万”的称号,绝不是因为家财万贯,而全赖一条短信所赐。事情原本是这个样子的。那时百万刚进大学就看上了个小女生,天,模仿痞子蔡的手法给那个女孩发了一条短信:“假如我有100万,我会给你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块九角,可是我有吗?我只能用一毛钱给你发条短信告诉你‘我爱你!’”。如此肉麻,他竟毫无愧色,还放出消息:这次她一定会拜倒在我的笔下的!可是该女生,用更为经典的回答将百万击落谷底:“假如我只有一毛钱,我也不愿意给你,可是我只有一毛钱吗?不是,我有数不清的一毛钱,所以我不得不浪费其中一毛钱告诉你:“别傻了,我的男友高大英俊又有钱!”因为这个短信,被梁少这个酷爱打诨的家伙取名百万。
就存那个晚上,梁少终于露面了,回到寝室却顾不得百万的讨教就往床上一躺:“累死了,先睡睡。”瞅他那模样我同了句:“你累什么?你的香香公主昨天还来找了你,说你手机也不开,你小子干吗去了?”
梁少头也没抬,只往被窝里钻:“怎么开?这些天慧慧和我在一起啊,才把她送走。”
寝室长波波说:“老师来查寝了,你都不在。”
“没办法,我也烦着呢。”
百万怪笑了一声说:“怪不得这么累。同志!张弛要有度,年纪轻轻要注意身体啦!”
梁少没理他,倒头就睡过去了。大家失去了谈资,就各干各事去了。
关于梁少得说明一下,本寝室情圣,据说其罗曼史从幼儿园托班开始,其第一次给我们讲罗曼史时,只有18岁的他,谈过的女孩就上了两位数,记得百万听完后好感慨地说了句“哥们!你这18年真没白过!”家里在S城开公司,有一对资本家父母,使得梁少可以拿劳动人民的血汗来挥霍无度。现有两个女友,一个是在本系的香香,一个是在北京的慧慧。梁少在学校附近租房一套,在两个女孩之间疲于奔命。
梁少睡下没多久,学生会来了一群人,像武装组织搞恐怖活动一般冲进各个寝室,吓得波波慌忙抓起扫把准备履行寝室长职责与敌人进行肉搏战。没想到那个号称学生会干部的人,清了清嗓子,跟组织部长来宣布人事任免似的说:“是这样子的,打扰大家一下,现在正在进行岳麓区人大代表选举,这里有六张选票你们一人一张。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该知道认真行使自己的合法权利了。院里给了大家一个参考意见,选我们学校的校长和党委书记……”
“别屁话了,你他妈的爱填谁填谁,别烦我睡觉!”梁少打断了他的话。
“这位同学怎么……怎么这样?”那个学生会大领导显然很激动。
“算了,我帮他填得了!”波波以大局为重,马上出来圆场。
大家都按照学校的“参考意见”选完了人大代表。只看到小智很庄重的写下了“波波”二字。
学生会的大领导拿着选票皱了皱眉,却不好说什么,退了出去。
当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让我思考起一个问题,有时候我们的生活和某些人的生活是割裂开来的,当互相交织的时候不免磕绊,我们互相地埋怨对方无理。就像习惯了花粉香味的蝴蝶,不会与苍蝇为伍去沾染大粪,苍蝇也没有雅兴去骚扰花的清香,这些对于物种本身来说都本无过错,只是和平的年代,我们互相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