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匠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他回到家中埋藏好了硬币,同时也埋藏了他的快乐。他不再唱歌了:从他得到那些财富起,他的嗓子就哑了。
最后这个小皮匠跑到他那富有的邻居家里说:“把你的一百枚钱拿回去,还我的睡眠和歌声来。”
故事就是这样结束了。可是小皮匠能否赎回他的睡眠和歌声呢?
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小皮匠心中的欲望和金钱会像癌症一样,无法克服,直到他死去。也许他还还在不准做买卖的时候,生活窘迫的时候想起那曾经的一百枚钱。那一百枚钱已经彻底地打破了他心底多年自然的平衡。
我常常想我就是个Cobbler,总想去寻觅一种美好,一种从世俗和物质中解脱出来的快乐生活。可是在这个世界上谁都是银行家,市场和商品的磁力早让我这个小皮匠不可能安心了。可我仍不放弃去追寻小皮匠快乐生活的梦想,也许一辈子也不愿放弃。虽然在今天他几乎不可能实现,但那是支持我为理想而前进的永远不可实现的动力。
关于你所说的飞翔,大抵也和我是一样吧,都是在追求一种自由生活方式的权利。只不过在你没说出的一层含义中我体会出自由不但是人生的自由还是思想的自由、思维的自由和思考的自由,我们要有自由的思想、自主的思维和独立的思考。
然而所有的自由都是应该建立在社会公正的前提下,没有公正的前提,我们就没有可以起飞的天空。
再说爱情。我坚持认为铭心刻骨的爱情才是完美的爱情,哪怕它并没有完美的结局。所以,我希望你把过去的爱情当作一段美好的电影去欣赏,即使受再大的伤害,可你要明白,在爱情中受的伤往往是与那些感动和甜蜜成正比的。因为,你也许不会在意普通人的不屑一顾,但却会为深爱你的人的一时冷淡伤心好几天。就像你所说的“只是当爱情再次来临时,我们怎么可以拒绝?”我们不必拒绝,也不可能拒绝。每一段爱情都是一段美丽的回忆和幸福的经历。
你说你是在瓶中仰望天空,却因为瓶颈而不能从瓶子里出去的人。说得很对。我也一样是。我们都为生活的瓶颈一筹莫展,在瓶子里跃跃欲试地想冲出去,哪怕折伤了翅膀。不过,不要害怕,瓶口再小也意味着希望,我们也还有希望!无论怎样,这个世界总还有阳光,总还有音乐,那么这个世界也就不算太差。
希望你能快乐,也很高兴能再次看到你的信。
祝安!
Cobbler
2003.3.14 敬上
本来也是个深陷泥潭的人,需要布道者和主的救赎时,自己却在这里半生不熟地超度。我们时常荒唐地不知所以的莫名郁闷,却也以为能在这个城市里,这个世界里找到自己被需要的证据。这饱含有年少时的痛苦思索,或者说,是无病呻吟。
12
论及恐慌,不免想起了小时候那些神鬼妖怪,那种恐惧的感觉不如面对直挺在你面前的枪口那么直白,这是一种知道后果,却不清楚带来后果的事物会这样晦涩的状况。
人们在认知世界能力有限的情况下,常常会把科学带入到一种神谕的形式,这就是说只描述这个世界,而不解释这个世界。只说是什么,不说为什么。而描述终究会携带主观的视角,所以在人类不反省自己思维模式的状态之下,我们很难把握真实世界的脉络。
何况面对欺骗、闭塞,一种闻所未闻的传染物质冲开谎言、阴谋、自大,降临在一群毫无防御能力的孱弱的人们身上时,我们惊恐万分,我们也淡然处之,我们莫名其妙地有着各种各样荒唐的心态。我们惶恐又暗自庆幸,我们自作聪明又束手无策,空中衍发出一种不知所以的混沌感。那么非典型性肺炎(SARS)来了。
2002年的冬天和2003的春夏季,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SARS偷偷夺取了许多生命。那时候的人们谈SARS而色变。中国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跟着舆论导向转移到了SARS之上。“非典”这个神秘之物就被时人这样议论:一定是美国鬼子研制出的生化武器来祸害中国的,只怕是老天派来惩罚中国人乱生的,有人在讨论“非典”与癌症哪个更厉害;有人整天说中国的中药包治百病,“非典”小样儿,不值得一怕……
人们对自身不可知的事物,往往加以了丰富的想象,那些带点道理的臆断,那些看似考据的推测,实则是人们对于无知的揣测。
学院从四月初开始了封闭式的管理。那段时间间整天都在玩游戏、上网,生活乏味而没有规律,每天醒来时常常是掉着深深的眼袋。而且关于“非典”的传言是越说越离奇,加上卫生部长下台、北京市市长下台,和每天道听途说的死亡人数,让我们产生对形势的错误估计:我们快完了,于是在那种昏天暗地的末日感觉下,我便开始及时享乐,课基本上不上,天天躲在寝室里玩电脑、看碟、打牌、睡觉、喝酒、抽烟加无恶不作……
大沛用一句很精辟的话描述了我们当时的生活:吃喝玩乐、睡觉、等死。
如果这句话成立的话,我和苏乐的爱情便诞生于那种盲目的末日情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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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S袭来,过去的生活习惯被打破,一方面我们在这个本该恋爱的季节里努力发春,一方面,我们在恐惧与不安定感中寻求依靠,这就为爱情的滋生提供了舒适的温室环境。
一切开始于一次散步。
在那个对着电脑发呆的晚上,小智收了一个短信,之后扯我下去散步。那显然有些预谋的味道。
我跟着小智下了楼,发现刘静、苏乐居然也在。于是起在学院里面胡乱走着,不经意间,我发现小智和刘静居然手牵着手。不一会儿,小智和刘静就不知道拐进了哪个黑暗的深渊,留下我和苏乐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