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生一向都不是袖手旁观的人。她这五年来因为有海娜的关系在,绞尽了脑汁去保护自己的女儿,神经就一直很敏感。再加上铜雀台特殊的催眠机制,她精神更没有放松下来的时刻,每时每刻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沉戟和哥哥有交集第一次见面时候她就清楚,所以她决定试探一次沉戟,没想到果然不出她所料,沉戟的的确确和她哥有联系,甚至说他哥最近搞出这些事情也不为过。但是最后那句话让她有点担心。
他们要杀喻一城?虽然是必要时刻,但也不得不防。
铜雀台的人就像空气一般无孔不入,根本猜测不到身边谁又被下了催眠机制,这种敌暗我明的状态太让人心烦意乱了。乔一生辗转反侧,最终还是闭上眼先睡了,不管怎么样她今天是真的很累。
第二天一早,乔一生捂着腰酸背痛的身体慢吞吞下了床,打开门,沙发上放着叠好的被子。想来她占了沉戟的床,沉戟也只能睡沙发了。
“起来了?我刚买了点早点,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沉戟从厨房端出来几盘馒头和包子,桌上放着两杯豆浆,都是楼下小摊铺买的。
乔一生也不嫌弃,脸也不洗牙也不刷地坐在桌前拿起馒头就向嘴巴里塞:“哎哟我哪有那么娇气,挺好的。我早就饿死了——”
沉戟温和地笑了笑,眸光似水:“说你变了吧,你也没怎么变。说你没变吧但你却长大了不好,时间真是个不饶人的东西。”
“哪有那么多变来变去,不管时间过得太久,你是我的哥哥永远是,还有我那个臭大哥,即使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那也是我哥哥,是不会变的。”
沉戟眼神沉了一下:“真的吗?即便他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身为警视厅的一员,你说这话未免不够公正吧。”
乔一生头也不抬地喝了口豆浆,说:“万物皆有情,我也一样。我们血管里流着相同的血液,我不可能恨他的。”
“也是,他毕竟是你亲哥哥。”沉戟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吃完早饭后乔一生就开车回了自己家,沉戟还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忙她也不好打搅,只是说自己会常过来便出了门。等她到家时,电话就打了进来,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喻一城。
乔一生边开门边接电话:“喂,什么事?”
“你昨晚去哪儿了?怎么刚回来?”
“你管我去哪儿了。”乔一生没好气地顶嘴,但还是解释了:“昨天沉戟哥出狱,我接他去他住的房子,后来太晚了就在他那边睡了。”
“你一个小姑娘在别的男人家睡像什么样子!”隔着电话线乔一生都能感觉到喻一城那暴跳怒雷的语气。
喻一城这副态度让乔一生有些莫名其妙:“他是我哥哥,我在我哥哥家住一晚上,难道有什么问题?”
“以后不准去了!要睡回家睡!”喻一城冰冷寒冽的声音强势表达了他的态度。
乔一生:“你说不准去就不准去,你能管得住我?”
喻一城咬牙切齿:“你想让沉戟在M城过得安生点,最好别惹我。”
“喻一城!!”乔一生火气冲天而起,她没想过喻一城居然真的拿沉戟来威胁她。喻一城在M城的地位不可言喻,沉戟又是进去过局子的人在这个社会上本就很难存活,若真的让喻一城搅局,她能肯定,喻一城不想让一个人安生是可以逼到死的地步。
“所以我说,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少和他接触,铜雀台还未正式露面,谁都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关系。”
乔一生难得沉默了,沉戟与铜雀台有关系,她却不能说。
“……你最好别告诉我,你知道他们有联系?”喻一城怎能不清楚乔一生这段沉默是何种含义,接着语气更为阴沉:“那我想,乔顾问,你不介意我们监视他的任何举动吧。毕竟放任一个有过前科的犯罪分子在这个社会上继续为非作歹,我想你自己良心也过不去吧。”
“……”乔一生颓然地闭了眼,喻一城总能把她心思猜得那么准,她不忍心,但却也过不得自己道德那一关,但是——
“能不能……相信他,他是无辜的。”
沉戟参与这摊浑水不代表他做了什么,很可能是铜雀台有人逼着他,乔一生不相信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警视厅监控,这么傻不是沉戟的作风。
喻一城哼了一声,嘲讽道:“你认为他能无辜?”
“怎么?犯过一次错不代表他不能知错就改,我认为你们警视厅也没有权利去干涉一个人未来的生活和选择。即使他真的再次和铜雀台勾搭不清,但只要没有实质性的犯罪,我也不认为你有权利去控制他!”
“乔一生,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为什么在他要出狱之前,铜雀台大动干戈做了好几起案件,明明凶手不是铜雀台,可是每件事情都指向了铜雀台,千丝万缕根本无法脱开关系。他们前几年便有踪迹,可一直很低调,只是这段时间特别频繁,你想过为什么吗?”
乔一生有些懵,难道不是标志着铜雀台要复出?可是铜雀台复出不复出为什么要等沉戟呢?
“……”
“我实话告诉你吧。”喻一城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语气没有再那般强硬,反而带着丝困倦和疲惫:“昨晚警视厅的电脑被黑了,很多关于铜雀台的资料被洗劫一空。你想想,为什么要等沉戟出来,沉戟这个人……你又了解多少?”
“什么?警视厅被黑了?”这件事乔一生真没有想到。
沉戟一回来就出事,这不是把他自己往火坑上推吗?乔一生直觉他不会那么傻,于是她不自觉为他辩驳了几句:“……但这也不能证明是沉戟哥哥做的呀?你们有证据吗?他都十几年没出来了,怎么可能如此顺利就黑进防火墙,这不逗我玩吗?”
“乔一生!你相信他不相信我?!”喻一城声音里都带着冰渣子,听得人全身直发冷。
乔一生没想和他吵,只能安抚道:“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你以前告诉过我,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如果真的是沉戟哥哥干得,那这多得不偿失的,我觉得铜雀台不至于这么傻吧。”
喻一城沉默了两秒,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们会继续调查。还有,你还是记得我说的那句话,少和他接触,你根本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人。”
“可我也不了解你啊。”乔一生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她和喻一城的关系本就尴尬,本来两人也心照不宣不过多提从前的那些事情,但是一旦提及,还是难免气氛僵硬。
“如果……”喻一城欲言又止,嗓音喑哑:“我说之前我对你,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呢?”
其实有很多时候乔一生觉得其实自己未免也太过苛责喻一城,他对她之前太好了,所以他后面对她忽然不好时,她就永远想不起来那些美好的事情反而被负面情绪影响的做了很多冲动的决定。
回国后,喻一城对她的态度暧昧不清,但往往乔一生只要见到他,她就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心软。因为喻一城对她的不好根本比不过她对他的不好。
以前她任性胡闹,喻一城受着。
而仅仅因为喻一城不爱她了,她就为了气他假装打掉孩子,那时候她心里充满了恨,以至于当年喻一城有多伤心她完全可以不管不顾。
有时候别人的真心摔在面前一片一片,可充满恨意的眼神很少能去看得见。
“……以前的事情就当过去了吧。”乔一生想起沉戟那句话,心中早已动摇的决定终于落下实锤:“喻一城,我想见你。”
喻一城愣了愣,似乎没想过会从乔一生嘴里听到这句话。
“你、你说什么?”
乔一生忽然笑了,说:“我说我想你了,想见你。爸爸。”
‘啪嗒’——
手机里传出刺耳的声音,然后是喻一城略显慌张的说:“不好意思,刚手机掉了。你等着,我马上来。”
“嗯。”
乔一生挂了电话在卧室换了件居家服,她看了眼梳妆台上她和乔治以及海娜的合照,走上前将相框塞进了柜子地下。然后又从箱子最底层拿出了一张相片,那张相片是她当年为数不多和喻一城的合照,照片里的喻一城面无表情,冰冷阴森,但却任由她给他带了游乐园的头箍,显得违和感十足。
“喻一城……希望我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她不能让铜雀台动喻一城,当年的罪孽当年已经清缴,她不希望自己的哥哥和亲人再背负过多的罪恶。
过了半个小时,门铃响了。乔一生走过去开门,刚把门打开,喻一城就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闯进门一脚踢上门,两手抱着还未反应过来的乔一生转了个圈抵着墙壁便附身吻了上去。那种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瞬间扑面而来,乔一生被迫打开牙关,和喻一城唇齿交缠,一点点空气在被剥夺,汲取。
“喻……喻一城……”
“乖。”喻一城眼眸幽黑,声音低沉磁性,他亲亲咬了咬乔一生的下唇,说:“你想我了?”
乔一生被他亲的头昏眼花,站也站不稳,喻一城搂着她的腰防止她滑落。
她趴在喻一城的胸前,喘了会儿气,才说:“想。”
语音落地,唇又被堵住,这一次更疯狂的索取和进攻逼得乔一生脖颈不自觉向后仰起,喻一城的手附上她胸前,乔一生忍不住叫了一声,声音婉转娇媚。
“要继续吗?”喻一城趴在她耳边问道。
乔一生咬咬牙,侧头吻住喻一城喉结,她察觉到身上的男人身体一僵,下面抵着她的硬物更加坚挺蓬勃。
“继续。”
于是,一发不可收拾。
……
翻云覆雨几次之后,乔一生已经累得起不来床,趴在喻一城胸前迷迷糊糊地。
“喻一城,你混蛋!”
大概心满意足后,喻一城难得心情大好,摸着乔一生的头发说:“你说吧,这般勾引我是为了什么?你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帮你。”
喻一城搞不懂乔一生这样忽冷忽热是什么含义,可是箭在弦上,他心爱的女人主动邀请他他不可能不动情,更何况她的确想要什么他都会帮她办到。
乔一生闭着眼,似乎累极了,声音有气无力:“我要让你每天晚上陪着我睡。”
“好。”喻一城乐意之极,他这么多年的噩梦就是一翻身身边已经没有那个熟悉的人,而如今,她就在自己的怀里,他又怎能无动于衷。
的确,喻一城有些对乔一生的态度莫名其妙,可是既然她说了,他不管她打什么算盘,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