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柳玉鸾阁,姑娘们在玉莺的指挥下已经准备就绪,紧张的等待着、期盼着那几名贵客的到来。
静候许久,门外仍是没能传来消息,玉莺走出门,朝远处看了看,喃喃道:“怪事,早已过了约定时辰,莫非是这陈将军有事耽搁了?”
姑娘们此时等的也有些烦了。这般苦心准备,若这几名贵客不来,岂不都是白费力气?
二楼扶栏前一名紫衣女子轻叹道:“他们不会是不来了吧?”
在她身侧,一名绿裙女子噘了噘嘴:“听说摄政王要来,我可是盼了一整天呢!这些所谓达官显贵,怎的都喜欢说话不算数呢?”
不多时,阁内所有人都开始议论起来。
“唉,听说那摄政王不仅才华横溢,功夫也是了得!此次与南靖国的一战,他可是头功呢!”
“是啊!只要有摄政王坐镇,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你们知道吗?两年前先皇病重时,本是想将皇位传给七王的,不过不知为什么,七王给拒绝了,先皇才将皇位传给当今皇上,但又不甘埋没七王才华,才封了七王做摄政王。”
“当然知道,这事当时震惊整个东离国啊!天下大权,所有人做梦都想要,他却拱手相让,真是令人敬佩!”
这时,站在门口的玉莺看到远处行来的一辆马车,赶车之人虽身穿常服,但腰系佩剑,英武不凡,显然是军中之人。玉莺一阵惊喜,对屋内喊道:“来了来了,姑娘们快准备好!”
说话间,马车行至纤柳玉鸾阁门前,玉莺立即迎上前去。马车停下,赶车之人率先下马,紧接着,一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和一名约莫二十岁的左右俊美青年,相继自马车内掀帘走出,跃下马车。
玉莺连忙躬身行礼:“见过镇南将军,见过少将军!”
二人点了点头,随即朝纤柳玉鸾阁之内走去。玉莺疑惑的朝马车看了眼,之后快步跟上那二人的脚步,问道:“二位将军,摄政王没跟你们一起来?”
闻言,陈少武挑了挑眉毛:“那家伙不喜烟花之地,死都不肯来。怎么,光我们来,让你失望了?”
玉莺发觉失言,连忙赔笑:“没有没有!二位将军来我们纤柳玉鸾阁,那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说话间,脚步已经行至堂内。
见着眼前并非意料之中的热闹景象,陈震山与陈少武皆是皱了皱眉,此时却听玉莺道:“我们家姑娘们听说二位将军要来,特意准备了一场表演,请二位将军欣赏!”
说罢,玉莺拍了拍手:“姑娘们,开始吧!”
话音落下,琴音鼓点缓缓响起,一群身着淡粉薄纱裙的俏丽女子迈着轻快的步子,随着节奏自两侧翩翩而出。纱裙薄如蝉翼,玲珑身姿若隐若现,腰肢轻扭,薄纱舞动,看得人眼花缭乱。
玉莺招呼着陈震山与陈少武落座,为二人送上水果酒菜。二人却只顾沉醉于堂中台上薄纱轻舞的美景,顾不得饮酒。
这时,乐声瞬间激昂,薄纱女子纷纷自台上跃下,将舞台围起。薄纱依然翩翩飞舞,却已不是方才那般轻柔的舞姿,而是随着鼓点变得铿锵有力。
此时忽见一名红衣女子拉着一根红色绸带,自上方缓缓落至舞台中央!那妖娆的身姿,倾城的容颜,在华丽的红色纱裙的映衬下,美的不可方物!
这女子,正是顾祉眉。
陈震山长长吸了口气,露出惊喜的神情:“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陈少武更是双眼发直,台上女子的忘情舞动,一颦一笑,皆令他痴迷。目光不住的在顾祉眉身上游走,竟是有些难以自抑:“这女子,我要定了!”
说罢,站起身,身形一跃,落至顾祉眉身侧,伸手就要将其揽进怀中。顾祉眉却是妖娆一笑,微微转身,闪避开去。
陈少武嘴角微扬,双眸微眯:“有趣!”
随即,跟着顾祉眉的身形,寻找机会欲将其环抱,却不想顾祉眉竟如狐狸般狡猾,屡屡避开。之后更是纵身一跃,借助自楼阁顶端垂下的红色绸带飞身落至二楼扶栏之内。
陈少武面上略显不悦,但心中对顾祉眉的兴趣更是浓了些,双手掐腰抬头看向站在二楼扶栏前的顾祉眉:“姑娘叫什么名字?一起喝杯酒如何?”
顾祉眉轻笑,微微欠身:“顾祉眉,见过镇南将军,见过少将军。”
这一笑,略带着些娇羞,陈少武双目一亮:“原来你就是顾祉眉!早听闻纤柳玉鸾阁的花魁顾祉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舞姿绝美,如今亲眼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顾祉眉又是一笑:“少将军过奖,祉眉不过略懂一二。”
陈少武道:“是姑娘谦虚了。”
这时,顾祉眉忽然身形一晃,险些倒下。陈少武见状,连忙飞身跃至楼上,落在顾祉眉身侧,借机将她抱进怀中:“姑娘这是怎么了?”
美人入怀,柔软的腰肢,温暖的身躯,让陈少武不禁有些着迷。然未等他好好体会这醉人的触感,顾祉眉却是伸手轻轻将陈少武推开:“多谢少将军关心,祉眉怕是染了风寒,身体有些不适,还是先失陪了,望二位将军莫怪。”
说罢,躬身行了个礼,走了开。
陈少武眉头一皱,显然很是不悦,玉莺见状,连忙开口圆场:“姑娘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来陪两位将军喝酒啊!”
此言一出,姑娘们纷纷朝着陈震山与陈少武走去:“将军,来喝酒嘛!”
“少将军,走,一起喝酒好不好?来嘛!”
陈少武虽有不甘,但纤柳玉鸾阁不乏其他美人,倒也不难释怀,气氛很快回转。玉莺松了口气,趁着闲时来到顾祉眉屋内,叹道:“祉眉啊,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把握呢?”
顾祉眉坐在铜镜前,不慌不忙,面不改色,一边卸着妆容,一边轻道:“越是轻易得来,越容易被随手弃之。莺姐不用急,我自有打算。”
玉莺上前,敲了敲祉眉面前的桌子:“怎么能不急?你刚才都吓死我了知道吗?若是因此得罪了这两位主子,那可如何是好啊!”
顾祉眉微微侧头,微笑看着玉莺:“辛苦莺姐为我善后,有你在,我无需担忧。”
说罢,重新面对铜镜:“放心,他们明日定会再来。”
玉莺双手掐腰:“他们这种身份的人,能来我们这里一次,我已经要烧高香了,哪还会来第二次?你啊你啊,真是不知怎么说你才好!”
说罢,转身走出门去。
顾祉眉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夜色,有些烦乱。
如果此次真的能成功接近陈少武,她以后,就要成日面对着一个不喜欢的人,强作笑颜。虽也比在这纤柳玉鸾阁,每日面对不同的男人要好的多,但身为女子,谁不想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
忽觉倦乏,走向床榻,无意间瞥见桌上古琴,目光停住。
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这些于她来说,本就太过遥远。
自家门被灭的一日起,也许这宿命,就已注定。
次日,祥云寺客房。
日上三竿,屋门响起,陈少武睡眼惺忪的起身打开门,见到来者,揉了揉眼,打着哈欠道:“七王,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澹台知茗走进屋内,兀自坐到桌前,开口,淡然清冷:“就要到晌午,还早?看来少武你昨夜很是辛苦啊!”
陈少武坐在澹台知茗对面,沏了杯茶递给澹台知茗:“江南出美女,纤柳玉鸾阁的美女更是东离国出了名的,这种辛苦啊,我甘之若饴。倒是你,生来这幅好皮囊,却不喜美色,实在可惜啊可惜!”
澹台知茗轻抿了口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能免俗,只是在我看来,美人是用来欣赏,并非用来玩亵。况且面貌皮囊生不由己,还是才华更为难得。”
陈少武挑了挑眉:“你这算是在自夸?”
澹台知茗默默起身,朝屋外走去:“赶快洗漱,待会儿替我陪沅琪去逛街。”
陈少武连忙唤道:“你怎么不去?人家沅琪找的是你,为什么是我陪她去?喂!七王!澹台知茗!”
澹台知茗不曾理会身后之人的咆哮,抬步朝向祥云寺后山竹林走去。
不知她,今日会不会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