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小宅,澹台知茗与顾祉誉策马赶回。离开半月,心中对顾祉眉极其挂念,澹台知茗一下马就急着去找顾祉眉,但找遍了宅院也没看见顾祉眉的影子。
“别找了,她已经走了。”陈少武走了过来,对澹台知茗道。
澹台知茗一怔:“你说什么?”
“我说她已经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几天前。”
“怎么可能,她的琴和衣服都还在。燕十一呢?”
这时,刘沅琪走了过来:“他们两个私奔了。风尘女子,耐不住寂寞,怎么可能只守着你一人?知茗哥哥,你醒醒吧,只有我才是真心待你,她顾祉眉总归是个贱人,配不上你,也没资格伴你身侧!”
澹台知茗冷声一笑,而后忽然大声喝道:“来人!”
片刻后,顾祉誉携几名侍卫闻声赶到,对澹台知茗抱拳道:“七王有何吩咐?”
澹台知茗冷眼看着陈少武和刘沅琪,低沉道:“把他们两个给我绑起来,严加审问!”
顾祉誉愣了愣,随即应道:“是!”
此时却忽闻不远处一声厉喝:“谁敢!”
陈少武身后,陈震山一脸威严的走了过来:“七王,不知少武和沅琪犯了什么错,你又要审些什么?”
澹台知茗淡然对上陈震山的目光,凌人的气势,瞬间便压下了陈震山的气焰:“本王做事,什么时候需要对您老解释了?”
“你……”陈震山一时语滞,不知该如何应对。
澹台知茗身为摄政王,当今世上除了皇帝,有谁有权利阻碍他办事?
“顾祉誉,动手。”
江城北侧,刺史府。
顾祉眉睁开眼,发觉自己双手被反绑,完全动弹不得,立即下意识的打量起周围环境。
这是个陌生的屋子,屋内装饰家具样样豪华,而她正侧卧在一张有着精致雕花的床榻上。
之前在客栈,被彭诚的手下擒住,路上因为颠簸牵动身上伤痛,昏迷了过去。现在身处之地该是彭诚府中没错,只是不知燕十一情况如何。他受了伤,如今落在彭诚手上,但愿不要出什么事。
顺着窗子朝外看了眼,时间差不多是正午,原来她已经昏迷了这么久。
门外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开门的声音。顾祉眉轻抬眼眸,见一身酒气的彭诚走进了屋子,竟感到有些紧张害怕。
虽沦落风尘多年,可她从来不是甘心情愿待在那种地方。自从遇见澹台知茗、离开纤柳玉鸾阁,她有多珍惜这得来不易的自由?过往之事是她身不由己,她只希望从此洁身自好,无论身心,只托付给澹台知茗一人。
可现在,她又该如何是好?
万般无助之时,猛然想起袖中还藏有一把小刀。顾祉眉连忙稳下心神,摸索着拿到那把小刀,之后开始一点一点的割着手腕上的绳索。
彭诚显然喝多了酒,一路摇摇晃晃,但饶是如此,也很快走到了床前。见顾祉眉已经醒来,眯着眼笑道:“祉眉姑娘,你醒了?醒了,就陪本官玩玩吧!”
顾祉眉还在忙着想割断绳子,可这绳子实在牢固。眼前彭诚已经附身扑上前来,顾祉眉连忙一个翻身,险险躲了过去,却是不小心翻下了床,摔在地上。
浑身的伤口经过这一摔痛得顾祉眉忍不住一声闷哼,还没等她回神,彭诚已经起了身,抓起顾祉眉重新丢到床榻上,附身便压了下去!
接连碰到伤口,顾祉眉痛的头晕目眩,却仍不忘去割手腕的绳子,可这绳子结结实实就是不肯断。
彭诚俯身将满是酒气的嘴贴近顾祉眉,顾祉眉只觉阵阵作呕,扭头躲了开。彭诚微怒,伸手一把扯开了顾祉眉胸前衣襟,露出大片肌肤和贴身内衫。虽然顾祉眉身上鞭痕遍布,可醉酒的彭诚又哪顾得上这些?
令人作呕的气味,令人作呕的人。难道今日当真要被此人侮辱?若是这样,今后她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澹台知茗?
彭诚仍在不断撕扯着顾祉眉的衣服,一双手在顾祉眉身上不断摸索。
手上绳索仍牢固不已,顾祉眉急的哭喊出声:“放开我!别碰我,滚开,不要碰我!”
彭诚看着顾祉眉露出的皮肤,早已心火难耐,听得顾祉眉所言,不屑笑道:“你一个青楼女子,跟本官装什么贞洁烈女?本官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最好老实点!惹怒了本官,本官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放开我。不要……”
顾祉眉的连声哭喊,在眼前的禽兽面前显得这般无力。彭诚正要伸手去扯顾祉眉的贴身衣衫,这时,忽闻一声巨响,屋门应声碎裂,彭诚一惊,转头看去,只见门口处,一名身着黑衣手持长剑的男子背对着阳光赫然而立,因光线的原因,看不清来者面容,但此人出现的一瞬,浓浓的杀气早已蔓延开来。
一个人要闯过多少血雨腥风、踏过多少次鬼门关,才会拥有这般骇人的气息?杀气萦绕,彭诚感到一股无形的压抑,压抑到有些喘不过气。但这好歹是他府上,他便是壮了壮胆,对来者喝道:“什么人,竟敢私闯刺史府?”
来者不曾应声,身形一闪,转瞬已至床榻之前,扼住彭诚的脖子将之生生提起,随即狠狠扔了出去,直教彭诚撞到墙壁,摔落地面。
这一下摔得狠,竟是教彭诚吐出了一口鲜血。没等彭诚起身,来者又是身形一闪,手中长剑出鞘,将剑尖抵在彭诚眉心处。
彭诚浑身一颤,随即大声喊道:“你,你竟敢刺杀朝廷命官,就不怕被诛九族吗?这可是本官的府上,你以为杀了本官,你还跑得掉吗?来人啊,快来人啊!”
“你府上侍卫,已经都被我杀了。”来者目光冷厉,声音也是冰凉刺骨“身为朝廷命官,当街强抢民女,如此罪行,该当何罪?”
这声音,这语气,直逼得彭诚连着咽了几口口水。听到侍卫都已经被杀,彭诚的语气也不禁软了下来:“这女子,是青楼女子,本官这算不上强抢民女,只要事后给她一定银钱,不就行了?好汉,你饶了本官,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本官都给你。”
顾祉眉的清白,仅需要一些银钱?
来者闻言,眼中冷意更甚:“我想要你的命!”
彭诚倒吸了口凉气:“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杀了本官,你会有什么下场?”
来者微微低头,紧盯着彭诚,低沉道:“鄙人顾祉誉。”
彭诚闻言,惊惧的看着顾祉誉,颤抖道:“射声校尉顾祉誉?摄政王的人?”
顾祉誉的大名,在东离国与南靖国一战之后便无人不知。此人骁勇善战,骑射之术一流,可谓箭无虚发,一旦被他的箭锁定,必死无疑。而且顾祉誉剑术也是军中数一数二,据闻除了摄政王澹台知茗,还没有第二人可敌得过他。
不止南靖国一战,往年的多场战争都有他的身影,多年的历练,说他能以一敌百也不为过,只要战争之中有他在,敌方都是心惊胆战、谨慎布防,时间一久,顾祉誉便多出了一个绰号,叫做:俊阎罗!
这样一个人站在面前,任彭诚胆子再大,也禁不住开始胆寒,声音也因颤抖而断断续续:“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将军饶命,饶命啊!”
这时,屋外又是走进一人,满面焦急担忧,直直奔向床榻,此人,正是澹台知茗!
顾祉眉眼中一片空洞,木然般看着屋顶,好似没有了灵魂一般。澹台知茗走上前,看到她本来灵动如水的双目如今死气沉沉的模样,看到顾祉眉那一身被扯烂的衣衫,和露出的皮肤上刺目的血痕,只觉愤恨不已。
强忍着怒意,脱下外衫为顾祉眉盖在身上,随即坐到床榻上,小心翼翼的将顾祉眉拥在怀中,轻声唤道:“祉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