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看下去吗?”北叶问林朵。
林朵点点头:“我想知道你的心走到了哪?”
北叶点点头,从冰箱里拿出零食,放在一边。
林朵看故事,她看着窗外的雨,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无聊。一切发展的有些莫名奇妙,但这才是生活,逻辑强大的永远只存在于小说,生活是从来都不讲逻辑的。
很庆幸,今晚的林朵很温和,像是受伤了一样,又像是伤口在愈合一样。
她藏着什么秘密,却又想有个人和她分担。
北叶看着林朵的侧脸,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就像是她笔下的苏凉夕,有着不俗的外貌,却对悲伤无济于事。
林朵轻轻的读出了声,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是哭过一样。
但是很好听,北叶就安静的听这林朵念着自己的写的故事,那个叫苏凉夕的女孩至少还是幸运的,她没有限定的结局,她可以自己寻找自己的结局。
林朵轻轻的念着,用一种很动听的声音。
全校的人都知道了。
高三大帅哥苏凉晨是高一大美女苏凉夕的哥哥。
以后,再没有人在高一大美女苏凉夕的前面加上书呆子。
他们怎么瞒了这么久,没有人怀疑,也从没有人把他们在一起联想,即使名字只差了一个字。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阳光帅气的苏凉晨,怎么会和书呆子苏凉夕是亲兄妹。
人们总是这样,只热衷自己的猜想,从不在意事实。
班上人看苏凉夕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变得温顺。他有这么大的魔力,她知道。无所谓,她还是按时的交上作业。
怎么会错了一个答案呢?
老师皱了眉,苏凉夕为难的摇摇头,也许太累了吧,苏凉夕说。
其实也不算是错,你只是忘了化简而已,数学老师笑着说。苏凉夕点点头,从老师那里拿回试卷,还有那么多期许,烦。
烦。
手受伤了?数学老师惊讶的看着他的得意门生苏凉夕。
嗯?
嗯,苏凉夕想了想,不疼了就忘了。
没事了,小伤,她说着解开缠绕的绷带,他缠的仔细她解得麻烦。
还是撕不开,苏凉夕烦躁,这个伤那么扎眼。
老师赶紧制止,绑着吧,绑着,别在发炎了,今天就不要做练习了,你的能力老师相信!老师很坚定的拍拍胸脯,狠狠的,好像在承诺什么。
狠狠的两下,拍的他自己咳嗽。
他老了。
该死了,苏凉夕不自在的想。
人总会死的,无论活得让人喜欢,让人讨厌,都是要死的。
死不可怕。
你死过?
是,我死过。
苏凉夕回到教室拿出剪刀“嘶”的一声把绷带剪开。
伤口已经长出新肉,嫩嫩的需要保护。
只看了一眼,还是往常一样的拿起笔,在本子上勾勾画画。那只漏水的钢笔放在笔袋里,安静,再安静。
坏了的东西,就让它坏下去吧。
“被人欺负的感觉怎么样?”课间的时候,苏凉夕在洗手间里出来,碰到了等着她的夏尔。
“嗯,还好!”苏凉夕回答的不冷不热。
她的反应总是令夏尔措手不及。
她知道?这个聪明的女孩,夏尔忍不住想。
“你挑错地方了,下次找个更隐蔽点的,篮球场太招摇。”苏凉夕说着甩干手上的水。
“你真聪明!”
夏尔望着苏凉夕的背影,说的模模糊糊。
你真聪明!
早知道是我叫的人,早知道是我,你还是不可一世的不理不睬。
你是谁呢?
怎样的人?有这样冷的心,这样不寒而栗的心情。
夏尔愣在原地,走不出来,走不进去。
她喜欢这个女孩。
短发,校服,长的好看的女孩。
苏凉夕。
它叫明天,苏凉晨对苏凉夕说,可信的微笑。
明天,苏凉夕在心里默念,嘲讽。
“喵!”它叫,他放下它。
它直径走到苏凉夕的脚边,窝在那里,乖巧。
“喵!”
好好听的声音,她接受了它,这只叫做明天的猫。
“喵!喵!喵!”
明天,你好!
它好瘦,流浪了很久,终于遇见了他。
哥哥,哥哥。
那只蝴蝶飞不动了。
小夕乖,别吵!她便听话,不出声。
它是睡着了,他说。
它明明是死了,苏凉夕想,只是她现在才知道,太晚了。
太晚了,什么都做不了。
什么都做不了。
做不了。
做我女朋友吧,他说,站在校门外马路对面。
这是第一百零二次,他说,手舞足蹈。
早恋吗?违反校规校纪,苏凉夕不抬头,没有正眼看过这个从开学到现在向她表白一百多回的男生。
不在乎,无所谓。
她不喜欢,她喜欢什么呢。
她还是接过他的情书,夹在数学书里,放进背包,上车,甩他一个人远远的。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成了惯性。
等她攒够一百零二封,她就把他们丢进垃圾桶。
这是第一百零二封,她还是没扔,等到一百零三封吧,她想。她不懂,怎么会有那么开心的男生活在这个世界,好像全世界最快活的人。
今天的家门外没有他,无所谓还是有些失望,苏凉夕心灰意冷。
停下车,开门,家里的电话在响,她看了一眼手机,昨天定时关机,今早忘了开。应该不是找她的,苏凉夕没什么朋友。
爸妈又出差了。
“叮铃铃!叮铃铃!”
急促,不带喘气的响着,苏凉夕塞上耳机也听得到。
算了,就说他不在。
只是他怎么还不回来?苏凉夕看了一眼挂钟,指针稍稍偏斜,预示着时间的倾斜。
她拿起听筒,熟悉的声音。
“小夕吗?你哥出车祸了,快到医院来!快点!他快死了。”是思和。
“轰轰轰!”
耳朵里只传来“轰轰轰”的声音,好像什么从她心里碾过。
好疼。
她放下电话,全世界都浮躁起来。
明天躺在她的脚边,“喵!”它很少这样刺耳的叫。
别吵,乖,苏凉夕抱起它,雕塑一样的站了好一会。
别吵,乖,他总是那样对她说。
她抓紧车钥匙,疯了一样的向前,向前,他在哪?
哥哥,那只蝴蝶去哪了呢?
“小夕不会来的。”她站在病房门外听见他说。
声音还是好听,透着眼泪的爽朗。
“你们真的是兄妹吗,搞的跟有血海深仇似得,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思和大嚷。
“小夕没事就好,我还以为!”苏凉晨的声音很低沉,很悲伤。
“搞不懂,不就一个男生跟她说话吗!你就发了疯了冲过去,你是无敌铁金刚啊,撞不死啊,马路如虎口。”思和絮絮叨叨。
原来只是这样。
从没有见过这么罗嗦的男生,凉夕想,握着门把手,抱着明天。其实,她见过的男生也只有苏凉晨而已,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苏凉晨。
那时候,他两岁,胆大包天,她零岁,婴儿一样的朝他笑。
思和还没有数落完,苏凉夕已经推开了门。
“小夕!”
他瞪大了眼睛,思和得逞的笑,他就知道苏凉夕肯定会来。
还是不说什么。
但是,足够了不是吗?苏凉夕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看着苏凉晨。
骨折,可是粉碎性的!思和大呼小叫,脑震荡,医生说脑子差点都震出来了。
苏凉夕点头。
“你少胡说!”苏凉晨把枕头朝思和扔过去。
思和笑嘻嘻的接过,一脸旁观者的无所事事。
“只是头撞破了一点而已,脚崴到了,没什么!”苏凉晨微笑。
“回家吧!”
他笑着看苏凉夕,她没有表情,轻轻的点头。
“这是什么?”思和看到了苏凉夕手里提着的小篮。
思和大赞,“这么短的时间,你还熬了粥啊!”苏凉夕还没来得及解释,思和已经把篮子打开。
“喵!”
明天一个猛子朝思和的脸上狂奔,活蹦乱跳。
“妈呀!”
哈哈哈哈。
他大笑,苏凉夕望着窗外,好远。
那只蝴蝶去哪里了?
爸妈说要请保姆。
苏凉夕摇头,苏凉晨也不同意。
妈妈很无奈,“公司事情那么忙,小晨现在受伤了,谁照顾你们啊!”
“请一个吧!”爸爸点头同意。
很少,他们一家四口坐在一起,苏凉晨知道苏凉夕不喜欢外人,他不可能同意。
“不行,我只是小伤,我可以照顾小夕!”他说。
“不行!”
爸爸坚决不同意,他们知道他们兄妹俩的关系,让他们单独相处已经很不放心了。何况现在苏凉晨还受了伤,小夕还小。
不行。
再谈下去,只是不欢而散。
苏凉晨不妥协,苏家的人是不是都这个性子。
“我可以照顾他!”小夕说的很轻。
“什么?”爸妈大惊。
“我可以照顾他。”
“喵!”
明天欢快的叫,想知道秋刀鱼的滋味吗?
“小夕。”苏凉晨哑然。
小夕点头,很郑重。
好吧。
他们妥协,他们兄妹是他们心头肉,只要他们能好,什么都可以。
回来了吗?
没有,我回不来了。
我没有忘,我还是恨,只是我的心,它怎么了呢。
爸妈和以前一样的世界各地的奔波,多少年他们习惯了只有彼此的生活。多了谁,都不行,少了谁,行不行?
苏凉夕只是想照顾他而已,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不能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她害怕那种感觉,害怕快疯了。
她拿着剪刀,细细的看那刀口。
最终还是忍不住放在手腕上,剪刀冰凉的感觉终于让她心安。
血流出来了,像过去一样鲜红。
她喜欢那颜色,喜欢看它流的感受,喜欢自取灭亡。
她又恶心的想吐。
怎么办?
人生矛盾的没有出口,她窝在一个角落,谁都找不到,谁都救不了。
我可以照顾他,她说。
呵呵。
我要对你好吗?
她不知道了,她的心呢?
那只蝴蝶死了吗?死了吧。
梁暮。
她看到了信封上的落款。
梁暮,梁暮,梁暮不好听,苏凉夕放下信,第一百零七封,她还是没有仍,只是看了信封。
字迹歪歪斜斜,像跳梁小丑。
她收拾好信,去厨房到了一杯清水,拿好药,整齐的放在托盘里。
明天跟在她脚边,一笔一划的走着。
她不说话,敲门进去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他还没有醒。
今天他醒的特别晚,睡的很熟很熟,以前的这个时候,他已经起来做好早饭了。是松懈了吗?苏凉夕笑了笑,人都是这样,他也不例外。
不用上课,多睡会吧,不是受伤了吗。
受伤的时候,心是最防备的,身体却是最懈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