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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弥乱流年
作者:向子 时间:2018-05-16 17:41 字数:5742 字

那天之后,郑川慈离开了。在离开之前郑川慈除了给我留下了无尽的回忆之外还给我留下了两排牙印,而这两排牙印也终究会随着时间慢慢的恢复直至消失不见。

实习期结束后我回到学校准备在剩下的两个月时间里回味一下已所剩不多的大学时光,何流因为很久没有回宿舍住了,床上落了一层灰,天好的时候能从太阳照进来的光线中看到何流床上漂浮着很多细小灰尘。何流走了,他的高中哥们儿方派来了。方派入住那天,我和周育才还有田锐我们三个正因看着小泽.玛莉亚的精彩演出而热血沸腾时,宿舍门就‘嘭’的一声推开,方派穿着件印有‘中国’字样的蓝色复古运动装,左手提着个条纹编织袋右手提一只油腻腻的塑料袋,但看不清塑料袋里装的是什么。田锐和周育才首先一愣,方派看到我像逃荒难民终于找到粮草时表现出的激动和兴奋。

“可算找着了,累死我了。”方派放下手里的编织袋说。

“你怎么来了?”我问。

“靠,快毕业了我们宿舍人都他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在宿舍住着太无聊就来你们这儿了。”

“这是何流高中的哥们儿,方派,北大的。”我跟田锐周育才这么介绍方派,俩人一扫刚才的错愕瞬间变得热情无比。

“正好何流不回来住,都是哥们儿,你住他床吧。”田锐说。

“哟,这正看着呢?”方派一眼瞄到田锐的电脑上说,当时镜头正暂停到俩人水乳交融。

“我来的时候买了两只烤鸭,和六瓶啤酒,来,边看边吃才有意思。”方派从他那个条纹编织袋里拿出六罐啤酒放到桌上。

田锐和周育才因为第一次见方派,毕竟刚认识还有点儿生分,有点儿不好意思,见我二话不说就打开塑料袋找准个鸭腿撕,他俩也开始不客气了。我们四个人看着片儿一边喝酒一边吃肉,那种前所未有的痛快感恐怕我会一直怀念。

方派从来不跟我们去上课,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然后打电话叫个外卖或者给我们打电话让我们给他带点儿,然后开始在宿舍里玩游戏,玩到该睡觉了再爬到床上继续睡。周育才本来还想从方派那里学点儿什么,但看到方派这副德行还是作罢。何流偶尔打电话会来询问方派的情况,每次听到我们说在睡觉时,何流都会暗骂一声“靠,猪。”,方派除了每天睡觉玩游戏之外还有个最大的爱好,研究股票,据何流说他从初中就开始炒股,曾经还赚过几万块钱。自从上了大学之后,方派的学费生活费全部得来于自己炒股,而他也一直以青年版巴菲特自居,所憾的是,我们宿舍没有一个人对股票有兴趣,倒是对面黑哥宿舍的几个人对股票挺有兴趣,经常跑来向他探索奥妙,久而久之他跟对面宿舍人开始形影不离,每天睡觉时间明显减少,也不再让我们带饭,对面宿舍那几个人向他虚心学习潜心讨教的人每天都会主动给他带饭。后来随着他们的往来日益密切,钻研股票成了每天必备功课,显然只有白天钻研是不够的,晚上时不时的也要观察一下股市的动态情况,为了方便大家,所以方派在入住我们宿舍的第四十多天之后搬到了对面宿舍。偶尔赚了钱会买一堆啤酒和下酒菜回宿舍请大家吃。

临近放假,大一大二的小屁孩儿们都开始按耐不住归家心切的心,只有大三大四的人整天无所谓放假无所谓回家。晚上上网时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喊:“下雪了,快放假了。”我急忙跑到窗户前打开窗户往外看,对面宿舍楼的窗户也被打开,很多人也跟我一样伸着头往外看。突然楼下又喊了一声:“骗你们的!”很多宿舍都关上了窗户,我朝楼下喊了句:“傻逼!”整栋楼爆笑,之后恢复平静。突然想起刚上大一时,那个时候我和何流总喜欢跑到女生宿舍楼下随便编个通俗常见的名字喊“XXX,我爱你。”然后就会看到一群女生打开窗户往下看,看到漂亮的我们就开始吹口哨,看到丑的就扭头就跑。夏天的时候我们宿舍四个人会组成两个扫黄打非小组,到学校操场,小花园,小树林里拿着手电筒去抓奸。周育才说这比看片儿要有激情,夏天热,都穿的少,又是夜黑人静,经常能看到一对儿一对儿的在黝黑黝黑的小角落里打野战。每当我们都是看到男的正起劲儿准备射,女的正忘我的呻吟时,我们都会打开手电筒对准他们说:“干什么呢?”吓得俩人停止所有的动作机械木讷的回头,然后我们带着一阵爆笑迅速逃离犯罪现场。被我们吓的人后来估计不是阳痿就是早泄,而这件事我们也一直乐此不疲的重复着,直到大二我们都有了稳定的女朋友这件事才开始作罢。

放假后我到一家台球厅找了个收银员的活儿,每天下午五点上班,晚上两点多下班,因为是夜班,没人愿意上,所以老板给的钱比正常上班时间给的钱多两百。而每天的夜班都能让我看到一群男女醉醺醺的进来打几盘球儿,然后四散而去,我猜他们一定是到隔壁的宾馆开房了。

一点多的时候两个男的跟三个女的进来,五个人精神饱满的开了三桌。因为快打烊了,所以也不再有什么人,我掏出手机准备看会儿新闻,突然刚才进来的那五个人中的其中一个女孩笑眯眯的站在我面前,我们中间隔着一个吧台。我正想问她有什么事儿时她开口说:“左言?”

我迅速在脑子里快速搜索眼前这个女孩儿,但无论怎么想也想不出我跟她认识。

“你认识我?”

“我是王萌萌,你可是我初恋。”

有时候我真的不敢去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当年上初中时,那个像土匪头子一样的女孩儿如今出落的高挑别致,尤其是身上那件皮草的坎肩把她弄的像个富二代似的。

“真是女大十八变呀,这么多年不见我都认不出来了。”

“我整容了。”王萌萌用一种天真无邪的语气说,估计她原本是期待我能从她的话中受到莫大的刺激,没想到我却很淡定的说“现在有几个美女不是整出来的,正常。”

“逗你呢。对了,你怎么在这上班呢?”

“打工呗,你呢?在哪儿上学?”

“初中毕业后我就去英国了,我表姐过几天结婚我才回来的。对了,你过几天陪我去参加婚礼呗。”

“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儿都没变?”

“哪儿没变?”

“还是跟土匪似的喜欢命令别人。”

“那我该咋说?”

“你应该先问我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陪你去参加婚礼。”

“成,那左先生,您周五有时间吗?愿意陪我去参加一个婚礼吗?”

“行,有时间。”

“切,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王萌萌白了我一眼。

我给王萌萌搬了张椅子,我俩从初中一直聊到各自的大学。她给我指指那几个打台球的人说:“那都是我在英国的同学。”

“你这回趟家都还是组团回来的?”

“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没。”

“我也还没有,这也算是缘分吧。”

“按你这说法儿,这世界上有缘分的人太多了。”

“我说的是咱俩,咱俩这缘分。”

“嗯……”

“你觉得咱俩有可能再续前缘吗?”

正当王萌萌说的起劲儿的时候,她那群朋友过来说:“萌萌,该走了。”王萌萌看了一下时间对我说:“你待会儿能送我回家吗?”

“我待会儿直接就回家了。”

“哼,没有一点儿绅士风度。把你手机给我。”王萌萌白了我一眼,然后拿起我手机在上面乱按了一通,之后她手机响了一声。

“刚才拨的那个电话就是我的,明天我来找你。”说完一群人扬长而去。

第二天我还在睡梦中时接到王萌萌的电话,她在电话里聒噪的嚷嚷着:“你在哪儿呢?怎么不来上班?”

“在家睡着呢。”

“快点儿来上班!”

“靠,我下午五点才上班呢。”

“那你家在哪儿?我去找你。”

“你没什么事儿我挂了,正睡着呢。”

“不行不行,你不能挂。”

我没再继续听王萌萌的女王命令,直接关掉手机转个身又开始呼呼大睡。

后来一直睡到三点多才起来,打开手机之后王萌萌的短信像洪水般涌进来,直接导致我的电话出现短暂性的死机,一分钟后王萌萌的电话打进来,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那边的咆哮声“左言,你这头猪!”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

“我想跟你叙叙旧不行啊。”

“我没时间,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不行,我就在你上班这儿等你。”说完王萌萌先一步挂断电话。

王萌萌的娇纵蛮横让我头疼,而曾经我本着尊重女性,爱护女性为原则,对王萌萌的嚣张一忍再忍,而她对我的忍耐似乎理解成了另一种含义。不知道她看哪个神经病写的一本小说,里面有一句,当一个人真的爱你时,他会包容你的一切缺点,甚至会把你的缺点当成一种女孩子特有的爽朗单纯的可爱。而当年的她恰恰就是被这本小说里这句扯淡的话所迷惑了,直至今天她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依旧像一只发疯的猴子上窜下跳。

我刷完牙洗完脸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去了台球厅,小枫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人了,见我来了跟我打声招呼顺便把他下午买的零食和卤鸡爪子留下了。每天下午五点整我来接小枫的班,小枫是个形似山东大汉的广东人,不说话往往那儿一站活生生的一山东威猛大汉,尤其是吃煎饼就大葱时就更像了,但他一说话就把他南蛮子的身份彻底泄漏无疑。小枫是众多北上务工大军中的其中一个,大学毕业就来了北京,在北京呆了两年,两年里从没有找过正式工作,靠兼职为生。小枫的梦想远大而坚定,励志成为一名画家,而就是因为家人对他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表示不予理解加以阻挠,所以才造就了小枫日后的背井离乡。小枫通常是白天上班,晚上有灵感了就开始画画,我感觉这是艺术家的通病,灵感都是在大半夜的时候来。我去过小枫在朝阳五环租的房子,半地下室的小单间,房间里到处都是烟头儿,画稿,颜料,一幅幅巨大的画挂在房间里,小枫画的是油画并且都是人物像,尤其是他画的穿着薄纱的美女,简直栩栩如生。而在他的笔下,画里那些人都显得很冷淡,凛冽,这也许是小枫对生活的一种态度的另一处表现。

小枫前脚刚走,王萌萌后脚就进来了,全身冒着寒气往吧台里面钻。

“冷死我了。”王萌萌边说边跺着脚。

“都穷到没钱买裤子了?”我看着王萌萌穿着条丝袜说。

“这是绒裤,里面有绒,暖和着呢。”

“暖和你还嫌冷。”

“说了你也不懂,土老冒。”说完白了我一眼又嬉皮笑脸的把脸凑上来说:“待会儿我们去哪儿吃饭?”

“我吃过了。”

“可我还没吃呢,我可饿了一下午了。”

“那你就去吃呗。”

“你这人怎么这样,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你是玉吗?”

“反正我不管,你就得请我吃饭。”

“没看我这正上班呢嘛。”

“你请个假不就行了。”

“你说的轻巧。”

“那咱们叫外卖吧,刚好你这电脑还能看电影,边看边吃。”王萌萌这话并不像是在征求我的同意,更像是告诉我一声,让我收拾好桌面,等着外卖送来好支开铺面大吃特吃。

等待外卖的过程中,我出去抽了根烟,王萌萌坐在吧台挺像那么回事儿。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两块烤红薯,冬天吃烤红薯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儿,王萌萌似乎对烤红薯没多大兴趣,撇撇嘴继续盯着电脑屏幕逛淘宝。我在她旁边找个小马扎坐下开始吃,王萌萌回头看我一眼说:“好吃吗?”我点点头,把一大块儿剥好的递给她,她摇摇头说:“吃多了放屁。”我懒得理她,继续低头吃。

后来在我们饿的前胸贴后背时送外卖的小伙儿骑着他那辆纵横过整座城市的小电驴迎着寒风终于出现在我们面前,王萌萌见到送外卖的比见到亲爹亲妈都亲,上去接过小伙儿送来的饭,转身对我说:“给钱。”

“多少钱?”

“一百五十二。”外卖小伙儿拿出一张单子说。

“什么东西这么贵?”

“好多东西呢。”王萌萌说,我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瞬间被场面震惊住了,我怀疑王萌萌疯了,满满一桌子全是吃的。

“要这么多你能吃完吗?”

“你不能吃嘛,我怕你吃不饱。”

“靠,你喂猪呢。”然后极不情愿的从钱包里掏出一百五十五块钱递给外卖小伙儿,小伙儿从屁股兜里给我掏了三个硬币,我怀疑这三个硬币不知道被他的屁嘣了多少回。

自从我自己开始赚钱后,发现我明显变抠门儿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跟家里突然发生的变故有关。从以前抽十块钱一盒的红塔山变成现在只抽五块钱一盒的白沙,吃饭也不再下馆子,路边摊儿随便吃点儿只要能饱就行,朋友聚会也少了,因为这都得花钱。现在王萌萌一顿饭直接把我将近两个星期的饭都吃没了,心里那叫一个疼,嗞儿嗞儿的疼,所以为了避免浪费也为了让钱花的物有所值,我开始敞开了肚子的大吃特吃。

“你几天没吃饭了?”

“就今天没吃。”

“你饭量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就现在开始。”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浪费的。”

“嗯,那就行。”

最后在我的不停努力和鼓舞下,王萌萌终于把最后一块红烧肉艰难的吃了下去。我收拾着残局,王萌萌撑的不能动坐在凳子上靠着墙打饱嗝。

后来王萌萌找了几部韩国的爱情电影开始看,不知道看到第几部的时候,王萌萌的头突然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十二点多了,我好奇为什么这么晚了也没人给王萌萌打电话找她。王萌萌的睡相非常难看,张着嘴,哈喇子从嘴角流下来,为了避免流到我身上,我趁还没流下来时迅速拿纸巾给她擦了。

后来下班时间到了,所有人都陆陆续续走了,我没有叫醒王萌萌,外面开始下起雪。我就这样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一直坐着,而王萌萌靠在我肩膀上一脸踏实舒服的睡着,虽说她的睡相并不是很好看,但仔细看一下发现竟然有那么一点动人。

第二天王萌萌醒来的时候我还在看一部叫《发条橙》的电影,王萌萌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说:“都五点二十了呀,走吧,收拾收拾去参加我表姐的婚礼。”

“你一夜不回家就没人找你?”

“我把电话关机了,哎呀,没时间了,快走吧。”王萌萌催促道。

“走哪儿?”

“去参加我表姐的婚礼呀,你都答应过我了。”

“我没衣服呀。”

“随便找件你爸的衣服穿上就行。”

“你呢?”

“我回家,七点半给你打电话。”

“嗯,行。”

和王萌萌分开之后我回到家找了套我爸的西装穿上,总显得哪里有些不合适,后来发现缺双皮鞋才是主要原因,我比我爸脚大,而且他的鞋都属于中年男式的,后来实在没办法我找出一双运动鞋穿上,刚好能追上西装穿球鞋的混搭流行潮。从来没听王萌萌提过她的表姐,不知道她表姐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是不是也想她一样霸道蛮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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