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川慈的结婚对我的打击很大,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话,每天徘徊于家和台球厅之间。每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刷牙洗脸然后到冰箱里拿两个早晨我妈买的包子放到微波炉里加热然后吃完出门,这段时间我拒绝和任何人联系,包括秦姗姗,何流,周育才和田锐等人。
直至开学,我的生活才恢复上了正轨,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如果用爱来解释的话,爱的深我应该衷心的祝福她,如果我爱的浅我并不应该这么伤心难过。所以,我很矛盾,而这种矛盾的心情我想早晚会被时间所治好,而我却在一点点的期待着时间快点儿过,能尽早的把心口的伤口缝合,直至痊愈。
大四下半学期,整栋宿舍楼几乎变空了。而学校也开始准备收拾粉刷整理宿舍来迎接几个月后即将到来的新生。记得当年刚进学校时,我对这里看似全新的一切充满了向往,向往着能在操场跟女朋友牵手散步,幻想能在小土坡上跟某个面容姣好技术精湛的女生打场野战。我想那些九月份即将入校的新生们也和我当时的心情或多或少有些类似之处,而当我现在再回头看我生活了四年的地方,突然有点儿留恋,有点儿舍不得。虽说经常能在饭堂吃到各种各样高蛋白和不明物体,以及啤酒瓶盖儿,抹布甚至偶尔中奖了还会挑出一根阴毛。偶尔打饭的时候会看到打饭的小姑娘小伙儿之间打情骂俏,所以不免不让我怀疑阴毛和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三月份,北京的风沙正处于高峰密集期时,田锐和董小雨分手了。他们维持了四年的感情也随着北京的沙尘暴不知道飞往哪儿去了。董小雨一心考研,而田锐尚有一方田地需要继承。田锐希望能在他拼搏事业挥斥方遒时,董小雨能给他一个温柔乡,让他疲惫的时候有一个心的归属。而董小雨则希望田锐能够理解她并且支持她,能够让她实现自己多年以来考北大的梦想,我觉得这点儿董小雨和周育才非常像,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当初是周育才把董小雨追到手的话,现在没准入俩人真就正并肩齐头迈入知识的殿堂。经过田锐的对次劝解讲说,董小雨始终无动于衷。最终,田锐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在四月末带着伤感和四年积攒下来的扯淡离开了学校,离开了北京。
田锐临走前,何流也回来了,我们四个再次聚首在川湘情吃一顿颇为伤感的散伙饭。何流在物流公司混的如鱼得水,深得老板喜欢。
“你丫现在有事业了就是不一样啊。”周育才夹了一个花生米说。
“大爷的,你也就光看见表面了,老子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逼。”
“靠,我们这都一群待业青年,你能比我们还苦逼吗?”我说。
“怎么个苦逼法儿了?”田锐问。
“他妈同事之间不好相处啊,老板对你好,别人就嫉妒,给你穿小鞋。都他妈喜欢干眼皮子活儿,没一个正儿八经踏实工作的。你好心说人家两句吧,人家还特不领情,在背后可劲儿的诋毁你。”何流说完灌了一口酒。
何流说的这些也都是以后我们将会在社会上遇到的,社会是个大染坊,无目混杂,想要出淤泥而不染就必须要有一颗强大而又坚定的心。实在做不到出淤泥而不染的话偶尔可以当个婊子再立块贞节牌坊,虽说遭人话柄被人鄙视,可又有几个人不是这样的?大家都是这样,就看你装的像不像了,如果在这个装逼的社会,不是看你有多过硬的学历,而是看你会不会装逼,会不会左右逢源。会的话,顺风顺水,不会的话,迟早被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所淘汰。
这顿饭吃的一群大老爷们儿泪流满面,酒喝的猛太呛,呛的眼泪都出来了。水煮鱼太辣,辣的眼泪都出来了,社会风沙太大,吹的我们眼泪都流出来了。而当我们的青春和青涩遭遇这些现实的碰撞时,唯有先流个眼泪或妥协,或抗争,或蓄势待发。
田锐走了,买的第二天中午的机票。一大早在我们还在睡梦中时他已经提着行李离开了,当我们醒来看到我们每个人桌子上都有那么一堆田锐留下来的东西。周育才桌子上放着一张奥尼尔亲笔签名的照片,这张照片是田锐他姑姑从美国带回来的,是做为生日礼物送给田锐的,田锐视如珍宝。当周育才见到这张照片时,就差没有点香跪地膜拜了,他们两个都是奥尼尔忠实粉丝,每一赛季的比赛绝对按时按点通宵达旦的观看。现在,田锐把这张照片送给了周育才,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情,只是当我回头看他时他因为过于兴奋激动而面颊通红。何流桌子上有一盒避孕套,避孕套的外盒造型极其别致,而这个宿舍对避孕套需求量最多的也唯独只有何流,何流拿起避孕套嘴角洋溢着笑意说:“操,真他妈了解我。”而我的桌子上有一封他留下来的信,一封他简直像用鸡爪子挠出来一样的信。
兄弟:
你他妈真是命好,想当年老子连情书都没写过,但现在老子的初信就这么送给你了。
你也知道我不擅长写这些文邹邹的东西,可能有错别字或者词不达意,不过你明白意思就行了,凑合凑合能看就成。
跟你们在一起的这四年里是我这辈子最开心也是最幸运的。想当年刚进大学时,咱们一起通宵游戏,一起去小树林看情侣们打野战,一起看黄片儿一起打飞机,估计这辈子恐怕再也没有人跟我一起干这些事了。这些说,可能有点儿伤感,那兄弟就来点儿不伤感的,我写着也乐和你看着也舒服。
教导处那老处女上个月被破处了,因为和董小雨的事儿闹的我一直也没想起来告诉你们。那天我去教职工公寓找老张,我前脚刚进公寓,老处女后脚就跟着进来了。后来她在老赵家门口从包里拿出钥匙直接开门就进去了,我就在老赵楼下,我看时间俩人差不多办完事儿了就上楼敲门。老赵开门的时候衣衫不整明显意犹未尽的样子,我说我来拿登记表,老处女在屋里扯着嗓子问是谁?老赵没吭声,之后就看到老处女穿着件吊带背心超短裙出来了,我看到老赵卧室的地上扔了几团卫生纸。没准儿老处女早就不是处了,看她那饥渴的样儿就不像个处。
行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话就到此吧,再啰嗦啰嗦就成娘们儿了。对了,我有个叔在北京开传媒公司,他那儿正缺一个助理,我把你的简历发给他了,他对你挺满意的,估计这几天就会给你打电话。工资待遇的事儿我已经帮你谈好了,绝对够你小子挥霍一阵儿的。
就这样吧,我家地址也你也知道,手机号我也不换,毕竟用了四年的号码还真不舍得就这么扔了。要有什么事儿直接来我家找我或者打电话都行,兄弟要能帮上忙的绝对义不容辞。
珍重!
我把信叠起来放好,今天挺热,外面都开始有人穿短袖了。学校里没多少人了,大一大二大三的都放短假回家了,只有几个零零星星的大四学生在收拾着行李准备离开。
六月份毕业论文答辩也都差不多完事儿了,因为田锐的裙带关系得以让我进入现在的这家大企业,每天来来往往见识到各路明星,那些以前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现在真实的竟每天都能见到。估计要在几年前让我见到他们的话,没准儿我还能特激动的上去要张合影或者签名,现在跟他们一起工作久了会发现原来明星有时候真他妈还不如一般人,所以对他们油然而生出一股鄙视之情。
六月中旬系里组织拍毕业照,田锐和周育才都没来,以前我们刚进大学时还信誓旦旦的说等以后毕业了我们就裸奔绕校园跑一圈儿,一定得让学弟学妹们记住曾经他们的学哥是如此疯狂,这才叫青春。而现在,我和何流穿着宽大的学士服,像俩憨子一样咧着嘴看着镜头僵硬的笑着,没有疯狂,没有激情,亦没有难忘。
“操,不能就这么毕业了,我得轰轰烈烈一把。”何流掐灭烟头说。
“你想怎么个轰烈法儿?”
“敢不敢和我一起?”
“靠,都毕业的人了,有什么不敢的。”
“成,现在多喝水,憋着尿,待会儿咱俩到一教广场上‘写字’去。”
我冲何流猥琐一笑。
以前体检的时候有尿检这一项,每次我都是死憋活憋好不容易憋出那么一点点的尿,还臊臭发黄。而今天好像膀胱格外争气,在我喝第二瓶啤酒时膀胱就格外的胀,但我为了能储存更多的尿液好在一会儿一泄为快,所以我憋住了,继续大口大口的往肚里灌。后来我跟何流一人喝了四瓶之后实在憋不住了,我俩跑到一教广场。那儿正是人多的地方,很多人都在那里拍毕业照,好留住曾经自己荒度时光的地方。
我俩清了清周围的人,腾出一大片地儿,看差不多够我俩的尿尽情挥洒了,开始解开文明扣掏出那玩意儿尽情挥洒。有女生尖叫,有男生爆笑,也有老师的驱赶和咒骂。更有男朋友配合而上,加入了我和何流的行为艺术创作中。
我们在尿出“大学,毕业了。青春,结束了。”之后我们又在我们的‘作品’前拍了几张照片做为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