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川向方筱雅道:“行,请就请,不过那时你自己记着来,我可不去叫你。”方筱雅吃吃笑道:“那当然,我可不敢劳您大驾。”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映川的脸腾的红了,忙坐回到座位上。方筱雅坐在他前面,仔细地盯着他,轻声道:“祝贺你!”映川躲开她的目光,道:“谢谢。”
方筱雅脸一红,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下,推到映川面前。映川回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上面写道:“我不能这么轻易放弃,我要和她竞争!”
映川就抬头看方筱雅。方筱雅满脸娇羞,眉目含情。他不由得苦笑起来,向着她坚定的摇摇头。她却更加坚定地向他点点头,目光也变得倔强无比。映川又是一阵苦笑,低下头去,内心翻腾,直觉得为难的紧。
正这时,贾政军走到他跟前,道:“映川,外面有人找你。”映川抬起头问:“谁找我?”贾政军道:“你出去就知道了。”映川忙对方筱雅道:“我出去了。”方筱雅伸手把那张纸叠起来,塞进了映川口袋里。
来到走廊上,见不远的廊柱上靠着一个女孩儿,身材不高,略微有点发胖,鸭蛋脸儿,一头齐颈短发,额前别个发卡,脸上稚气未脱,一双眼睛在灯光下闪着狡黠的光芒,却是韩青。映川心下纳闷,不知她找自己做什么。
韩青见他过来,笑吟吟地问:“你就是高映川?”映川笑道:“正是,真真确确的高映川,如假包换!”韩青咯咯笑道:“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韩青,高二(5)班的。”映川道:“我知道。”韩青惊讶道:“你知道我?”映川一挑大拇指道:“大名鼎鼎的韩青,高二(5)班的高材生,文科班的状元,未来国家的栋梁之才!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哎呦,原来你这么幽默!”韩青哈哈大笑起来。
映川一直琢磨她找自己的目的,可想过来想过去,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问道:“韩青,你找我有事儿么?”
韩青睁圆眼睛,讶异地问:“难道没事儿我就不能找你吗?”映川反问道:“我是这个意思么?”韩青忙笑着摆手道:“高映川,咱俩不斗嘴啊。我是听他们说你地理年级第一,历史年级第一,语文更是让人难望你的项背,便想来看看你究竟长什么样,是不是有啥特殊的法门,把学习搞得这般举重若轻。”
映川登时释然,轻松道:“现在你看清楚了!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目光如炬的怪物吧!”韩青又咯咯笑道:“看来我认识你太晚了,要不每天我都会多笑几次的。”
映川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神情,心里很是亲切,说道:“其实他们是在瞎吹,你也别相信。这三科我是蒙的,剩下的我就原形毕露啦。”
韩青止住笑道:“你想骗我是不是?我刚听到时,也不相信。我盘算咱们年级的同学,怎么也算不到你头上。后来我爸告诉我,说我太自大,眼里看不到别人。还说你政治考了83。我仔细一算,光这四科你就落了我27分,再加上数学和英语,我还能够着你的影子吗!”
映川听到政治考了83分,又是茫然,心想这次运气实在太好,根本就是老天在帮自己完成诺言。但听到韩青说数学和英语时,总算还有自知之明,忙摇手道:“这两科我真不行,能考够一百分我就烧高香了。”韩青哪里肯信,只说他谦虚,无论映川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
两人正说的热闹,忽然一个娇娇媚媚的声音从东边飘过来:“韩青,你在和谁说话呢?怎这么开心!”两人忙停住去看,只见一个女孩儿娉娉婷婷走出来,便如那风摆杨柳一般。映川一下记起她是谁,这不是那天陪韩青去看肖无忌的许梦霞么!当时自己堵住屋门,不让她俩进去,后来受不了她那蚀骨的娇媚而逃了出去。现在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来,映川很觉难受,想走又不是,留着吧,又实非本愿。
韩青将许梦霞拉过来,向映川介绍道:“这位是高二(4)班的心肝宝贝,期终统测第一名,许梦霞是也!”又对许梦霞道:“你眼前这位大侠,就是下午我和你说的那个状元,高二(6)班的高映川。”许梦霞恍然大悟,拉着长音噢一声道:“我说呢!原来是将韩青打的一败涂地的高映川啊!我说韩青也不会胡乱找人聊天呢。”
映川心一动。韩青捅了下许梦霞,说:“你别瞎说,我有那么孤傲吗!我是看高映川这么厉害,很想见一见,才让贾政军叫他出来的。”
许梦霞看着映川,娇笑道:“高映川,你有什么学习诀窍,还是告诉韩青吧,要不这小丫头会寝食难安的。”韩青忙道:“你净瞎说,我是这样吗。再说人家高映川就是有啥诀窍,也不会告诉我这个素不相识的!”
映川微微一笑,心说这两个女孩子简直是演戏的天才,一捧一逗,配合的天衣无缝,不禁莞尔道:“我没什么学习诀窍,要有的话绝不保留!”许梦霞笑着对韩青道:“看来今晚你是睡不着觉了。”韩青抬手打她一下,两个女孩子笑做一团。
映川实在难以忍受许梦霞的矫揉做作,便琢磨着找个借口走开。正这会,楼道口那忽然转出三个人来。映川定睛一看,头前一个是肖无忌,后面两个,一个是姜雨薇,另一个男孩儿便不认得了。
肖无忌快步走过来,毫不顾忌地大声嚷嚷道:“吆呵!这可真新鲜啊!三个班的状元聚在一起。快说说,有啥开心事,让我也听听。”许梦霞咯咯娇笑道:“他俩在探讨学习呢,我只是看戏的。”“是吗?映川,”肖无忌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侧头问映川。映川忙道:“她俩问我学习诀窍,我哪里有啊,全是靠蒙的。她俩不相信。”
许梦霞侧着头,向后面那个男孩儿招呼道:“夏飞,你没事儿老往人家(6)班跑干什么?又来找杨影吗?”夏飞一梗脖子,瓮声瓮气道:“是又怎么样?!你管得着吗!一边呆着去!”“哎呦,瞧你这凶样!”许梦霞娇笑道:“我能把你怎么样!你也就是对我凶,对杨影,你敢吗?!”夏飞道:“你闭嘴。少胡说八道!”映川再不能呆下去,忙冲韩青道:“我回去了。”说完不等韩青说话,快步回了教室。
坐回座位上,心才稍稍平静些。他拿起历史书,随便翻到一页,看了一会儿便觉无聊。正想收拾东西回宿舍,哪知方筱雅又坐在了前面。映川一皱眉头,心想这女孩子当真难缠,真该狠下心来对她。
方筱雅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嫣然一笑,问:“你很讨厌我,是不是?”映川横下心道:“是,你这人真不可理喻。”方筱雅又是一笑,很是凄苦,道:“你跟别的女孩子说话都和和气气的,唯独对我这么凶。”映川道:“我什么时候对你凶了,你别冤枉我。”方筱雅扁扁嘴,委屈道:“你还说不凶!现在你说话不就凶巴巴的吗!”
映川被问的哑口无言,干瞪着眼瞅她。方筱雅脸突然红了,放低了声音,用求肯的语气道:“还有三天就放假了,你就陪我玩三天吧。”
映川不答话,心里琢磨她又耍什么花招。方筱雅道:“过了这三天,你想看也看不到我了,也就不惹你心烦了。难道你真狠心,连三天也不愿陪我么?”说着泪光莹莹,竟要落下泪来。映川心顿时软了下来,道:“好,我答应你。”
方筱雅登时春风满面,刚才满眼的泪花早不见了踪影。映川心里叫声惭愧,心想自己终究不是她的对手,以后还是躲开为妙。他扭头去看窗外,自然而然的想起林敏娜,想起那天在丁倩的小店里,她拉着自己胳膊时的情景。又想到她现在已经参加了招工考试,不知道考的如何,真想现在就回去问她。他思潮翻滚,不觉间将方筱雅又冷落在一边。
晚上熄灯前,肖无忌把映川叫出宿舍,两个人散步到了足球场。肖无忌突然没头没脑地道:“韩青对你可够好的!真让我想不到。”映川听他语气怪怪的,不禁诧异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肖无忌呵呵笑道:“没什么,没什么,我见你俩谈的那么投机,她从没有对别人看得起过,所以就有了这想法。”
映川撇撇嘴,揶揄道:“看来你对韩青可了解的很啊!”
肖无忌骄傲道:“岂止是了解!我和她……嘿嘿!”没说完竟嘿嘿笑起来。映川想起那天韩青和许梦霞来宿舍的情景,这才真正明白了他刚才那句莫名其妙问话的本意,嘴角边不由得浮出一丝冷笑。肖无忌继续道:“我和她高一就认识。那时我常去她老爸办公室学画画儿,她经常在那写作业,我们就这样熟识了。那年冬天,一大清早儿,她就双手捧着个老大的鸭梨找到我,说是昨晚她姐刚带回来的,就想拿给我尝尝。我那时特感动,心想这份情意我上哪找去!映川,你说是不是?”他忽然停下来,直盯着映川问。映川猝不及防,忙点头应道:“是,这情意挺难得的,那后来呢?”“后来?嗯,后来吗!……嗯,要不是他们有姑娘不外嫁的族规,我俩早就……嘿嘿嘿,”他又自顾自地笑起来。
映川暗自奇怪,心想他倒底有什么魅力,惹得这么多女孩儿往他身上扑,明知道他交了女朋友也不后悔!也难怪,这里面的诀窍,映川是一辈子也搞不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