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女细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然后对旁边的绿衣少女道:“七七,你来。”
绿衣少女徐徐上前,伸手拿起赌桌上的竹筒,手腕一翻,绿衣如水纹般的散开,下一刻手腕下压,竹筒稳稳落在桌上。
红衣少女轻声道:“点数吧!”
张胖子皱了皱眉,随即眉头舒展开来,语气笃定,“豹子!三个六!”
红衣少女弯唇一笑,“你确定?”
张胖子不由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马上 将那种念头压下,他是荣华赌坊的赌场圣手,从未失过手,又怎么会怀疑自己的答案。
他看向那少女道:“确定。小娘子,你就乖乖做大爷的女人吧!”
“开!”有人轻呼一声,竹筒掀开,鲜艳欲滴的红点映入人们眼帘。
张胖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大叫道:“不可能,你们使诈!”
两三一二,和张胖子点的数大相径庭!
张胖子再也不敢再小瞧这两个少女,眯着一双斗鸡眼看向她们道:“你们也得在我手上猜一局。”
众人看张胖子的目光明显带了丝鄙夷,这张胖子,明显是输不起!
红衣少女却是爽快的答应,“好啊!”
张胖子满是横肉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若是没猜对,你们一样走不出荣华赌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张胖子完全是土匪行径,不过也没办法,这赌场做得一般都是见不得光的事。
红衣少女却是巧笑倩兮道:“好啊!”
清脆的掷骰子的声音在室内响起,人们纷纷屏住呼吸,对这个少女能不能猜中张胖子的骰子点数很是好奇。
随着竹筒落在桌上,红衣少女轻声开口道:“如何?七七。”
绿衣少女淡淡的扫了一眼竹筒,淡淡道:“三二一。”
她这话音一落,除了红衣少女,众人均是纷纷笑了起来,“小娘子莫非在说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点数!”
张胖子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改了吗?”
“当然,就以我的七七说的数吧!”红衣少女目光含笑,只是那笑没有丝毫温度,依稀含着一丝媚意,却不由让张胖子兽血沸腾起来。
真想把她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翻!
张胖子这样想着,左手掀开竹筒,在看到桌上的骰子点数时瞳孔猛然一缩。
这不可能!
骰子上鲜红的点数暴露在人们的视野里,和那绿衣少女说得分毫无差!
这分明便是,三二一的点数。
张胖子猛地将竹筒和骰子狠狠的扫落在地,目光透出一股凶狠来,“这不可能!”
红衣少女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响起,“这怎么不可能?不好意思,你的狗命,我要了!”
红衣少女话音一落,张胖子眼底凶光大盛,大声喝道:“把她们抓起来!”
十来个黑衣大汉手拿木棒鱼贯而入,场面顿时十分混乱,有人惊叫起来,“打人了!打人啦!”
众人纷纷作鸟兽状散开,红衣少女和绿衣少女被那些黑衣大汉牢牢的包围在里面,看起来已是插翅难飞!
张胖子浑浊的斗鸡眼扫过红衣少女那精致的眉眼,心里迫不及待的想要揭开那红衣少女的面纱看看那隐藏在面纱下的容颜。
“抓活的!”
他挥了挥手,黑衣壮汉手持木棒纷纷朝她们扑来!
绿衣少女清澈的双瞳闪过一丝冷光,银鞭从袖中飞出,准备无误的扫向那些黑衣大汉,只此一招,那些黑衣人便被纷纷扫落在地。
张胖子见势不妙,正打算悄悄破门而出,却没想到一根丝线准确无误的缠上了他的脖子。
荣华赌坊的后面一条街是凤泱的贫民窟,各种三教九流的人都在此地聚集,也是杀人放火的最佳场所。
张胖子此时蜷缩在地上,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宛若地狱修罗的红衣少女。
这红衣少女正是阿妩。而这绿衣少女却是被阿妩易过容的洛七夏。
阿妩手中懒懒的把玩着一把质地上好的匕首,“张胖子是吗?你说我是将你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喂狗,还是将你的眼睛挖出来,四肢截断,然后再……”
她语气一顿,阴测测道:“阉了你。”
张胖子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阿妩蹲下 身,冰凉锋利的匕首贴上他满是横肉的一张脸,“听说一年前,司空珩的手下的中郎将竹宣曾经赏给你一个名叫小蛮的少女,刚满十六岁,长得像花一样美,她被赏给你们玩的时候,她再过一月就要和她的青梅竹马成亲了。”
洛七夏身子一颤,看清了阿妩眼中闪过的痛色和那刻骨的恨意。
阿妩语气森凉,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割下张胖子脸上的一块肉,在张胖子痛苦的嚎叫声中继续道:“你应该是知道的,小蛮是慕容蓝依情同姐妹一起长大的侍女,慕容王妃失势,她身边的人自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
张胖子惊恐瞪着她,剧烈的疼痛声中他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
“你是慕容蓝依!”
当年轮 奸小蛮的那些人基本都被关入了九幽宫,在阿妩手中落了个生不如死的下场,却只有张胖子逍遥的活了下来。
阿妩满意一笑,“不错,你还记得我,难道你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你们对小蛮做的一切,我会让你们……血债血尝!”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划过长空,阿妩目光含笑,手中的匕首已经准确无误的剥下了张胖子的面皮。整张脸血肉模糊,只剩血淋淋的肉。
洛七夏只觉心底一道寒意凭空升起,竟是不敢再看,对阿妩道:“阿妩,杀了他吧!”
有时候,死,恰恰是一种解脱。
沾血的匕首将那张人皮抛远,阿妩的目光幽幽朝她看来,“怎么,七七,你怕了?”
那样的目光,森然鬼魅,不带有一丝人气,洛七夏心情顿时一阵复杂,这才想起小溪昨晚给她讲过慕容蓝依是被千刀万刮而死的,生前受尽了折磨,连最亲近的人也无法保住!
她从地狱而来,也不过是要将负她的人拉入地狱!
洛七夏眸光一颤,轻声道:“若是阿妩能解心头之恨的话,随阿妩便好。”
阿妩手中的匕首一路向下,穿过张胖子的左胸口避过张胖子的心脏将张胖子定在地上!
“呜~”此时张胖子却是连呜咽声都已经发不出来了。
而此时一道凌厉的剑气朝她们袭来,少年清雅含着一丝怒气的声音响起,“大胆狂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凶,还不随我去见官!”
洛七夏转过身侧身一闪,刚好看见那张熟悉的容颜。
两年之后,少年依旧眉目如画,眉目之间多了几丝线条分明的俊朗。他正是四年前拜入雪域仙宗学习剑法的谢流云,洛七夏的同门师兄。
两年前他回家探亲,他偷偷约了她在雪域的桃花岭碰面。
“夏夏,等我回来,我便去向君上提亲可好?”
那时少年的眉目间一片真挚,他说:“夏夏,我想娶你,然后照顾你长大。”
那年少年不过十六岁。
只是还未等他回来,早已是物是人非。
洛七夏一阵恍惚,竟忘记避开谢流云攻势凌厉的剑法,正当那剑尖要划上她的脖子时,数条丝线缠上谢流云手中的长剑。
洛七夏腰间一紧,待到她反应过来时,阿妩已带着她从原地施展轻功飞出。
“砰!”
一颗烟雾弹炸开来,待到烟雾散去,早已不见那两个少女的身影。
谢流云看着地上躺着的血肉模糊的人目光一颤,竟没想到那两个人竟然如此歹毒!这种手段,实在残忍的令人发指!
“世子,可要去追?”谢流云身边的小厮恭声问道。
谢流云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你现在立刻去报官便好,明日七哥大婚,这件事不要闹大!”
那小厮立刻领命而去。
谢流云看着她们消失的方向,心中蓦然出现一种怪异的感觉。
是错觉吗?对那个绿衣少女,他为何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待到双脚稳稳的落在地面,阿妩才放开她。
“怎么,看到情郎连路都走不动了?”
洛七夏眸光微颤,“不是这样的。”
“不是?”阿妩挑眉看她,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
洛七夏看着她,轻声道:“他曾经是我师兄,除此之外,再无任何关系。”
阿妩转身,便要向前走去。
洛七夏跟上她的脚步,“阿妩,现在我们去哪?”
阿妩轻声一笑,眉眼间是刚刚报过仇的快意,“当然是回去。”
洛七夏身子一顿,“可是,那不是相府的方向。”
她这句话刚说完,一个暴栗便冷不丁的砸在她头上,阿妩瞧着她呆呆愣愣的表情,有些很铁不成钢的道:“笨丫头,你现在是我的侍女,又易了容,相府有谁认得你?”
洛七夏惊讶的看着她,此情此景实在太过熟悉。
世上只有一个人叫过她笨丫头。
熊熊燃烧的火把将刑部牢房照亮。
竹宣进来的时候竟被地上看到的那个血迹斑斑的人吓了一跳。潮湿的地上躺着的人早已不成人形,血肉模糊的脸早已没有了脸皮,他也只能凭着那个人肥胖的体型判断他应该是荣华赌坊的张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