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彦非那一掌着实不轻,要是一般人,怕是早已毙命。好在冷玉涵内功深厚,又闪避及时,那致命一掌到身上只剩六七分力。
运气调息几个时辰,眼看天将破晓,他缓缓睁开眼睛,唇色已不再那么惨白。转头看过去,若离将头伏在胳膊上,睡得正香,他轻轻下床,走过去,静静看她。
不是白日里紫烟阁戏耍男人胆大包天的变装女子,也不是暗夜持剑杀人的冷酷杀手,好像褪尽一切伪装,只是多年前那个被追杀的脆弱小女孩。她抱着胳膊,长眉轻蹙,睡得不甚安稳。
冷玉涵拿起她丢在床边的一件外袍,轻轻替她盖在身上,走到窗边一跃而下,很快消失在暗沉沉的天色中。
逍遥门离池州并不近,为了不使那位父亲疑心,他不得不立刻赶回去。快马加鞭一路疾驰,顾不上伤口迸裂的危险。冷玉涵压抑翻涌的气血,跳下马,已经到了位于山脚的密道口。密道掩藏在半人高的草丛中,他矮下身子,寻到隐秘的机关,一块草皮竟生生挪开。
黑洞洞的入口出现在眼前,顺着台阶下去,就到了密道里。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肩背上被女人的阴毒利爪抓伤的地方也疼得要命,他沿着密道快速往里面走,不多时便来到紧靠自己房间的地方。
换上一贯的白衫,贴到墙壁倾听外面的动静,还好,并没有人。扭动火把,门从里面打开,冷玉涵迅速跃了出去,关上密室门。
房中并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想他堂堂少主,一般人根本不敢随意进出他的房间,冷彦非若有事会派人叫他过去,亲自来是少有的事。这间屋子的常客也只有曦儿那上蹿下跳的小猴子了。
他躺到床上闭目养神,没睡多久便听有人拨开门闩的声音,立即清醒过来。自幼被父亲作为杀手训练,已经习惯浅眠,一点动静就会惊醒,这么些年,竟从没有安心睡过觉。
天色已经发亮,光线透过窗纸照进来,影影绰绰。一双纤细小巧的手推开门,轻悄悄闪身进来,立刻又将门关上。
冷玉涵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勾起嘴角微笑,仍闭上眼睛装睡。
那个身影来到他床前,见他睡得安稳,小声嘀咕了句:“神出鬼没的师兄,夜里做贼去了,现在还不起来。”
冷玉涵冷不防坐起身,吓得她哇哇大叫,“师兄,你吓死我了!坏师兄!”曦儿狠狠拍了他的肩膀,正拍在伤口上,疼得他面色发白。
“师兄,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曦儿大惊,伸手摸他的额头,“没病啊。”
冷玉涵被她拍得有苦难言,还是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拍拍她的脑袋安慰:“师兄怎么会生病,被你吵醒,有些犯晕罢了。”
“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曦儿怀疑。
“犯晕脸色当然白,不要瞎嚷嚷,其实师兄最晚是去追杀索命红夫人了。”冷玉涵笑笑,这丫头心思单纯,一定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
果然,曦儿突然变了脸色,严肃道:“师兄,你受伤了对不对,怎么会接下那种生意,万一失手让那女鬼捉了去,她不吸干你的血才怪。”
冷玉涵暗笑,这丫头未免把他看得太不济,自己可不是徒有其表的小白脸。
“师兄你还笑,你看,都伤成这样了,真不知心疼自己,”曦儿轻轻点了点方才她拍的那处,“你能骗到我吗,让我看看伤。”
冷玉涵将衣领拉下一些,露出已经包扎好的伤口,“你看,只是被划伤一点,没事。”
曦儿才不管他有没有事,立刻起身跑去厨房,不多会儿便端来各种疗伤的补药。房里顷刻药香四溢,冷玉涵揉着额头,知道真正的磨难来了。
“快喝,要一滴不剩,不许吐掉。”曦儿喝道。
良药苦口,冷玉涵什么都不怕,唯独怕这黑漆漆的苦汁水。皱着眉头喝下半碗,最终还是吐了一口出来。
“师兄,你……”
曦儿叉腰正欲发火,却听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沉稳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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