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弟,怎么坐在这里?”他缓缓走上来,站到若离身边,对她身边苍蝇般围着的人视而不见。那些男人好像慑于他的贵气,纷纷让开。
“大……大哥?”若离揉揉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却又忍不住笑出来,“大哥,真的是你!”
“怎么?不像我?”冷玉涵淡笑,也跃上栏杆,与若离比肩而坐。为了掩饰身上伤口,他换上重重叠叠的华服,伤口包得结结实实,任是稍微被碰到也不会疼。只不过换了身衣服,这女人用得着惊讶成这样吗。
若离一脸开心不言而喻,盯着冷玉涵看了半晌,才缓缓道:“大哥,怎么你的面色不好?”
“怎么会?我只是昨夜睡得晚了。”冷玉涵神色自若,心中却道这女人的眼神真不一般,该锐利的时候懵懵懂懂,不该锐利时却像老鹰一般。明明已经尽力掩饰,却还是让她瞧出不对劲。
若离故意伸手拍了拍他的右肩,稍微加重了力道。
伤口被她拍得有些疼,倒不至于难以忍受。冷玉涵笑了笑,拿开她的魔爪。
想不到这女人胆大包天,竟当众解起他的衣带。
“义弟,你做什么?”冷玉涵捉住她的手,一脸诧异。
若离缩回手,尴尬地笑笑,“我,我喜欢大哥的衣裳。”
“哦,这样啊。”冷玉涵淡笑,不动声色。
“你听说镇西破庙里死了一个红衣女人吗?”若离继续试探。
冷玉涵点头,“听说了,最近各处都在传,那索命红夫人神出鬼没,竟突然死在池州城的一座破庙里。”
“索命红夫人?”若离接道。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冷玉涵觉得此情此景实在好笑,明明那夜两人联手追杀红夫人,现在却都装作若无其事。
“小弟只是好奇,大哥,讲来听听吧。”
冷玉涵抬头看向外面,缓缓开口道:“传说那红夫人的夺命索魂爪阴狠毒辣,在她手下丧命的人不计其数,且多为男子,那些人的死状往往惨不忍睹。幸好我们没碰到她。”
“为什么大多是男子?她和男人有仇吗?”若离问道。
“江湖传闻,红夫人出嫁当日,她倾心所爱的夫君竟下毒谋害她,妄图与她师妹远走高飞。红夫人侥幸活过来,变得不人不鬼,她找到他们,将他们二人活活折磨致死,却练就了这种阴毒的武功。”冷玉涵见紫烟阁姑娘们的视线全都粘到自己这边,附过去小声道,“义弟,我们不要坐在这里,太招摇了。”
若离翻身跳下来,牵着冷玉涵的衣角道:“走,去我房间。”
两人不顾众人艳羡的目光,大咧咧去了后院,碰巧遇到娇娘过来,若离一早和她吵嘴,也懒得理她,扭头就要绕过去。
“乖侄儿,你的恩客可真俊。”娇娘酸溜溜说了一句,又讨好道,“行了,猫我也喂了,煮了肉汤给它,别跟姑姑赌气了。”
“姑姑,你可不要败坏侄儿的名节,我何曾有过恩客,这是我义兄。”简短介绍了一下,若离拉着冷玉涵的袖子离开。
又到了熟悉的屋子,冷玉涵不动声色地进去,装作初次到访,打量四周的摆设。
若离倒了杯酒,请冷玉涵坐下,自己却拎着酒坛直接畅饮,和“初次”相见时一样。
“红衣女人倒也是苦命人。”她有感而发。
冷玉涵听她语气,倒像对前夜差点害死自己的女人满怀同情似的,不由暗笑,“你可怜她?她可是个令人闻之色变的女魔头。”
“那也是被男人所伤。”若离黯然。
冷玉涵找到把柄,故意问道:“义弟,莫非传言是真,你并非……”
“我只是就事说事,外面那些酒肉之徒胡编乱造,我怎么会是女人。”若离赶紧收回表情,故作不忿。
她仔细盯着冷玉涵看了半晌,突然从怀中掏出玉佩,递到他面前。
冷玉涵那夜换衣裳时遗落玉佩,自己尚没察觉,此时见它在若离手中,不免心中一怔,片刻就反应过来,装作一脸惊奇,摸着腰间道:“怎么到你手中了?我明明一直带在身上的。”
“你前夜有没有来过这里?”若离问得更直白。
冷玉涵摇头,“怎么会,我一连几日不曾到过这边。想起来了……”他若有所思,“那日撞上一个黑衣男子,可能就是那时丢了玉佩。”
“黑衣男子?他长什么样?”若离急急问道。
描述自己的外貌,真不是什么美事,到底是谦虚好呢,还是实话实说?
冷玉涵心中苦笑,面上却故作认真道:“我看得不大仔细,见那人相貌英俊,只是神色冰冷,不知谁惹到他似的。”
若离眉宇间的怀疑渐渐烟消云散,似乎相信了他的谎话。冷玉涵舒了口气,仰头喝掉杯中的竹叶青。
“大哥,可别再弄丢了。”若离将玉佩塞到他手中,笑道。
两人喝酒畅谈,一直到夕阳西斜,冷玉涵才起身告辞。
殊不知,若离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那双笑起来依旧淡漠的眼睛,与神秘主公竟如此想象。自己一直在想为何总觉得那双眼睛似曾相识,现在看到水无痕,终于明白过来。
真的很相像,同样幽黑似深潭,拒人于千里之外。
黑猫突然从窗外跃进来,喵了一声,柔顺地走向若离。若离轻轻抚摸它的头,喃喃道:你也觉得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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