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冷玉涵悠哉地离开,一副无事人的模样,若离想叫又开不了口,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不见。
一心系在他身上,对仍站在身边滔滔不绝的锦衣少年视而不见,直到少年失去耐性扯她的袖子,“我说你怎么跟个望夫石似的,我问了这么多,你就不搭句话。”
“哦,我方才走神了,什么,宸玖?”若离回过神。
“你怎么知道我叫宸玖?”锦衣少年吃惊道。
若离靠到椅背上大笑:“昨日你七哥不是这样叫你的吗,哈哈,当时你们唱的是哪出?怎么能虐打你侄儿?”
提到昨天的事,叫宸玖的少年郎垮下脸来,愤愤道:“那臭小子娇生惯养,吃不得一点苦头,我这做叔叔的教训他是理所应当,七哥才气人,每次都站在他那边,真不知把我这弟弟放哪了?”
“哟,你还跟你侄儿争风吃醋呢,不过你们家人口可真多。”若离打趣。
“是啊,我还有几个姐姐呢,我排行最小,我侄儿是我们家晚辈里最大的,跟我最合不来。这么多年,不知被我揍了多少。”宸玖道。
若离想起昨日被按在马车上挨鞭子的纤弱少年,心生袒护,“你侄儿与你年纪相仿,应该最合得来才是,你那么打他,万一打伤他怎么办。再说他也算个大人了,被你当街那么抽鞭子,脸上该挂不住了。”
“他才不会,那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仗着一家人宠爱,全不把人放在眼里,要不是我这九叔约束着他,指不定要成什么样。”宸玖一脸没好气。
“小小年纪就当叔叔,宸玖你也不容易,对了,宸玖你多大?”若离问他。
“今年……对了,刚过了二十生辰。”宸玖拍拍额头。
“宸玖你家是做什么的?当官的吧。”若离问他。
宸玖倒是不那么心直口快了,顿了顿才笑笑:“说实话,我是个带兵打仗的。”
“什么?”若离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年仅二十眉清目秀的少年居然是个久经沙场的将军。
“你觉得我不像?这也正常,脱了盔甲没几个人信,这几个月又整日闷在家里,把皮都闷白了。其实我十六岁就上阵杀敌了。”宸玖苦恼道,复又眉开眼笑,凑近若离小声道,“你知道做什么最有滋味吗?”
“隐士?”若离猜道。
宸玖摇摇手指,拎起一坛酒咕噜灌了几口,“再猜。”
“高人?”若离又猜。
宸玖继续摇头,用袖子擦擦嘴上的酒渍,长舒了口气道:“好酒。”
若离见他喝的正是女儿红,同自己一样也是对着坛子饮,就拿过一坛酒,仰头喝了一阵。
“好酒量,称得上女中豪杰了,唉,你继续猜啊!”宸玖摇着自己的扇子,“猜对了,我这扇子送给你。”
“不猜了,我要你的扇子做什么。”若离泄气。
“这可是当今皇上很宠爱的一位王爷的真迹,你真的不稀罕?”宸玖打开扇子道。
若离见那扇子上没有画竹,也没画山河,反而画了一位丰腴的唐朝仕女,穿着低低的抹胸,外罩薄纱,胸脯露出小半,让人联想到‘软玉温香抱满怀’。这种扇子他居然能毫不脸红地拿着到处招摇,这宸玖果真不是一般人。
怪不得他说若离是门板儿身材,整日对着这样的图,一般女人是入不了他的眼吧。
扇子反面也画了图,是姜太公钓鱼。若离好笑,将这两幅风马牛不相及的图放到同一面扇子上,那位王爷还真是个怪人。
“恕我资质鲁钝,真的猜不出来,究竟做什么最有滋味?”若离突然灵光一现,变了脸色,指着扇子上的丰腴女人道,“该不会是那种事吧?!”
“哪种事你倒是说啊。”宸玖有些不耐烦。
若离指了指紫烟阁关着门的房间,“呶,就是那些事。”
宸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铃铛一般,指着若离大声道:“你这个女人啊,满脑子想的这些事,我真是,我……我佩服你!”他拎起酒坛灌了几口酒,拍拍大腿,“我说的是做乞丐啊,你想哪去了,我那些弟兄说的没错,女人成亲久了,就会变得如狼似虎,可怕,真可怕。”
若离被他搞得哭笑不得,揉着额头有气无力:“宸玖,你小声点,我有心悸,经不起吓。”
“我才被你吓得半死呢,”宸玖嗔道,突然又换了一副神秘的模样,凑过去小声道,“我说,什么时候带你去扮扮乞丐,怎么样?丐帮帮主是我老哥,很好混的。”
“好啊,一言为定,我倒要看看做乞丐的滋味有多好。”若离与他击掌为誓,“实话告诉你,这家青楼是我姑姑开的,我长住在这里,你若找我,直接过来就行。”
“长住?”宸玖上上下下打量她。
若离伸手拍他的脑袋,瞪他一眼,“这次是你想偏了!”
宸玖一直呆到天色很晚才回去,一边从凳子上跳起来一边慌慌忙忙道:“完了,回去迟七哥要骂了,我先走了,再会!”一溜烟跑了出去。
若离看他的身影摇头苦笑,这家伙看起来出身富贵人家,满嘴都是市井之徒的粗俗话,不过看他活得逍遥自在,倒是让人心生羡慕,自己与他也算投缘之人吧。
水无痕说晚些来接她,现在却不见影子,指不定又在跟她捉迷藏,若离翘首看了好久,直到紫烟阁的红灯笼已经亮起来,照得寻欢作乐丑态百出的人如同魑魅魍魉,依然没等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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