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阁里客源滚滚,济济一堂,仿若逢年过节一般。
若离换回女装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好事者讲得天花乱坠,说若离如何的勾魂,如何的美艳风情,讲得她好像一只绝色狐狸精,勾住了一个京城来的达官贵人。
若离今日依旧穿了一身男装,打起扇子冲坐于自己对面的宸玖笑道:“宸玖,你听他们怎么说?说你被我勾引了。”
宸玖正盯着自己的指甲看,漫不经心道:“那些小崽子乱说话,你不爱听,去找根绣花针给我。”
“要绣花针做什么?”若离惊讶。
“缝他们的嘴呀,近来没打架,骨头都紧了。”宸玖扭扭脖子,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唉,算了算了,别吓走这里的客人,姐姐们都指着这个吃饭呢。”若离打断他的念想,嘘口气道,“我也觉得骨头紧,要不,咱们出去找些乐子。”
“好啊。”宸玖说走就走,说话间两人出了紫烟阁,往池州西城门走去。
“咱们去扮叫花子吗?”若离的公子扮相极为俊美,和眉清目秀穿着招摇的宸玖并肩,顿时引来路人纷纷侧目。
“等等,过来过来,这边有好玩的。”宸玖的视线突然被一处吸引,若离随他看过去,见是一方帘子,上面有偌大的“赌”,原来是一家赌坊。
“宸玖,你要进去……”若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拉住胳膊拽了进去。
里面乌烟瘴气,几张赌桌旁围满了人,密得透不过气。宸玖带着若离好不容易挤进一角,见一个大胡子正摇着骰盅,他动作变化多端,摇来摇去连一边看着的若离都觉得头晕。他突然止住动作,将骰盅在桌上一扣,嘴上道:“大。”
“我偏说是小。”一个男子的声音,清冷,在吵声震天的赌坊显得格外不入耳。
“小子不懂事,这明明是大。”宸玖在若离耳边悄声说,掏出一锭银子,“我押大。”
“宸玖,这也听得出来?”若离小声问。
“我是谁啊,京城里还没几个赌过我的。”宸玖一脸傲气,话语声也大了些,那些赌徒听他这么一说,纷纷押大,一时间大胡子面前堆了零零散散一大堆钱币。
“无知。”男子斜睨宸玖一眼。
“唉,你个小崽子,毛还没长全,敢惹你爷爷!”宸玖气得双手叉腰,骂骂咧咧道。
若离扯扯他的胳膊示意他消火,看向那个男子,见他宽袍大袖,一身青衫,分明书生模样。只是眼神疏淡,面容倨傲,一时竟恍惚起来,差点将他看做冷玉涵。回过神不禁暗笑,颜若离啊颜若离,不过几日,竟对他如此牵挂吗?
“不对。”宸玖突然正色,碰了碰若离的手腕,“是小。”
“改吗?”若离作势要去拿银子,宸玖拉住她,摇摇头,“算了,赌桌上买定离手,那小子使诈,看我扳回来。”他一只手轻轻按在赌桌上,冲若离神秘地笑笑。
若离了然,原来青衫男子正是用内力震动骰子改了大小,宸玖这一招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也不失风度。
“有人使诈!”那大胡子突然嚷嚷,指着青衫男子道,“骰子刚刚分明动了,我耳力甚好,这分明是有人使诈,是你!”
青衫男子看都不看他一眼,理理衣襟,冲宸玖道:“阁下的本事方才领教到了,我就与你赌上一回,请。”他一只手搁在赌桌上,不动声色。
宸玖抚掌大笑,“好!总算碰到个对手,请。”也将一掌印在桌上。
众人只听得骰盅里的骰子哗哗作响,翻转不定,一个个面露惊讶,却不知该押哪个。若离不精赌术,侧耳听了半天也听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那骰盅里闹纷纷像是在打架,而且愈打俞激烈,大有龙虎相争之势。
宸玖突然拍了一下桌子,那骰盅猛地裂为几瓣,粉末四溅。众人一看,那骰子已经化成一堆粉末,被青衫男子长袖一挥,全部飘散开来。
“宸玖,你真厉害。”若离一脸兴奋。
宸玖却没说话,只是定定看向青衣男子,脸上是少有的谨慎。“我输了。”他缓缓道。
“承让。”青衫男子淡淡颔首,看向男装的若离时,却多出一丝惊艳来,转瞬即逝。
“愿赌服输,我们再来一次。”宸玖越挫越勇,干脆捋起锦袍碍事的袖子,双手撑到桌子上。
“如果你输了,我要她。”青衣男子伸手指向若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