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半边脸颊火辣辣得疼,若离赶紧去看手中,不是做梦,真的是那枚玉佩,熟悉得连隐于其中的细微瑕疵都找得到。
“玉涵……”她低声念道,转身就往房门外跑。
手还没触到门,却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还是这么冒冒失失。”她咬住牙,猛地转身,那身白衣跃入眼帘。
若离死死盯着他看,依旧是那般出尘,眉若远山目似秋水,嘴边含着一丝笑,静静地站在她面前。
若离越来越看不清楚,仿佛和他之间隔了一层雾,用手一摸眼睛,全是泪。
“傻丫头,还是这么爱哭。”冷玉涵走近几步,将她拥在怀里,温柔地替她拭泪。
“你不会再走了吧?”若离攥紧他的袖子,满心委屈。
“当然要走,”冷玉涵淡笑,感觉怀里的人突然僵了身子,拍拍她安慰道,“不过会带你一同走。”
“好,我现在就跟你走。”若离皱皱眉,“再不走我可就要被迫嫁人了。”
“无尘阁的夫人?那也不错。”冷玉涵笑道。
“你还说,就这么狠心,”若离捶他一下,小声道,“我还是宁愿做逍遥门的少夫人。”
冷玉涵的面色黯淡了一下,搂着她道:“怕是我们回不去逍遥门了。”
“为什么?你不是少门主吗?”若离问道。
“不想回去了。”冷玉涵淡淡答了一句,似乎很多事不愿提起。
若离见他这样也不忍心再问,就点头道:“不回去就不回去,你去哪,我就去哪,不许再丢下我,坏主公。”这副小女人样子,怕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表现出来。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小声道:“玉涵,有件事跟你说,那个,宸玖也来救我了,我们不能丢下他,要不要把他找来?”
“哦?你那位朋友,他倒是够义气。”冷玉涵不动声色,“我与他也算有缘,今日在水中竟也碰上了。”
“这倒真巧,你怎么不和他一同出现?”若离奇怪道,声音也大了些。
冷玉涵伸出食指封住若离的嘴唇,指了指上面:“没有绝对胜算,我怎么会明目张胆现身。”
“这世上还有你怕的不成。”若离附在他耳边小声笑道,伸手将玉佩系到他腰间。
冷玉涵笑笑,拍拍她的头,“去留张书信,我们不等了,先走一步。”
“那,宸玖怎么办?”
“依他的性子,到哪都吃得开。”冷玉涵垂眸,“画圣不会亏待他的,你若实在担心,我带你出去后再冒险回来接应他,总行了吧。”
若离已经飞快写好了信,忍不住一脸笑意,“你该不会是吃醋吧?”
冷玉涵俊秀的长眉轻蹙,半晌淡笑道:“怎么会。”
“那你是说不会为我吃醋?对不对,对不对?”若离开始胡搅蛮缠。
冷玉涵摇摇头,苦笑一声,正色道:“会,现在该走了吧。”
“好吧,我勉强答应跟你走,等等。”若离从衣柜底层翻出那幅画,用牛皮纸裹得严严实实,抱在怀里,“走吧。”
冷玉涵见状,没有说什么,牵着她悄悄出了小楼。
到了外面就方便多了,两人加快脚步,不多时便穿过那些凉亭,来到院门口。若离掉头看了一眼,有些无奈道:“真是个好地方,要是我们的就好了。”
“你舍不得?”冷玉涵看她一眼,“不过,这边确实很不错。”
“舍得,怎么舍不得,只是有些担心宸玖。”若离牵紧他的手,“我们走吧。”
冷玉涵站着不动,那双淡然的眼中带了些许哀怨,好像下凡的谪仙染上红尘,反倒更真切起来,他轻扯嘴角,苦笑道:“我看我还是冒险回去一趟。”
“不要冒险,我们走吧,我说着玩的。”若离赶紧拉他,心中叹道宸玖对不住了,原谅这个重色轻友的朋友吧。
莲心谭平静无波,月色下像个婉约的少女,桂花香气隐隐浮动在空气中,沁人心脾。若离却不喜欢这种花香,熟悉的香味总会令她想起九年前那场灭门血案,娘亲死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她微微蹙眉,看着冰冷的潭水道:“我们下去吧,你会闭气吗?”
冷玉涵点点头,安抚地握住她的手,带她往潭边走去。
“站住。”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凛冽如冬日。
若离吃惊地回转身,见无尘一身青衫,面无表情地负手而立。
“早就察觉无尘阁闯入外人,原来就是你。”无尘抬手指了指冷玉涵,对若离喝道,“到我身边来。”
“我才不去,既然你不喜欢我,我更不喜欢你,凭什么要听你的?”若离反问道,抓紧了冷玉涵的胳膊。
“阁下孤身一人闯进我无尘阁,倒是教本阁主心生佩服。”无尘缓缓走近几步,嘲弄道,“看来比那个饭桶九王爷稍微强一些。”
他这一骂侮辱了两个人,若离听得冒火,就瞪他一眼,怒道:“你才是饭桶,只会躲在无尘阁里醉生梦死,说不定宸玖征战沙场时你还没断奶呢!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若离,怎么可以如此无礼。”冷玉涵示意她不要再说,抱拳道:“无尘阁主果然非同一般……”
若离瞪大眼睛,刚想说这时候还寒暄个什么劲,就听他娓娓道来,“单是磨嘴皮的功夫,就比在下见过的任何女人都厉害。”
他说得诚恳无比,脸上也并没有任何戏谑的意思,这样的威力反而比无尘的骄纵无礼厉害百倍。若离当场就大笑出来,无尘的一张玉面变得忽青忽紫,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你去死吧。”他冷声道,身形迅速移动,转眼已经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