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谁的命?”安雅心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为什么要扯上我?”
“扯上你?”长如鬓角的浓眉不悦的蹙起,“安雅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什么是扯上你,神机阁的接下的任务,你作为杀手不应该协助完成吗?”
“可我连基本的武功都不会,怎么配合你?”说起这事,安雅便愤愤不平。她苦练十年的武功只是眨眼间便被眼前的这个废了去。
“这么说,美人儿你是在怪本座了?”风流云敛起身上的那股寒意,漾开的唇边好似绽放的曼陀罗般妖媚横生。
“本座说过,最厉害的杀手靠的绝对不是武功,而是身体和智谋。想你安雅跟了姬夜之后骄纵跋扈,那姬夜还不是处处维护着你,只要你高兴,杀个人还不是捏死只蚂蚁那么容易吗?就算是你要了他的命,也未尝办不到?”
“你瞎说,我怎么会要了王爷的命?”安雅恼羞成怒,当日出使任务时他便是如此说辞,今日的她岂会还是那般好骗。
“可是如果那个人不死,那么神机阁的任务就应该是要你所谓的那个王爷的命了。”风流云的声音淡淡的飘过来。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由远而至的脚步声,慌乱之中安雅想着要把风流云藏于何处,风流云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在敲门声响起的那一刻。只见他潇洒的挥动黑氅,身子隐于帘幕后面不见了。安雅赶紧追过去寻找,却是遍寻不获。
他这是什么武功?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难道这就是这些年神机阁突然撅起的原因——只要他们接到的任务便从未失手过。
突然,安雅呼吸急促,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他刚才说,此次的任务是要一个人的命。
他还说,如果没要那个人的命,便是要姬夜的命。
黑夜寂寂,除了稀寥的宫灯再也闻不到丝毫的情味,玄衣男子颀身立在房顶上,眺望着远处的宫殿。乌黑的瞳眸中一片黯然,那个地方他想去却是不敢去。
“王爷,有消息了。”
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影卫终于回来了,有些担忧的仰望着房顶上的姬夜,从他出任务到现在,姬夜站在那里可是连姿势都未曾换过。
“禀来。”
跃身下来,急急进了书房,关于苏澄母子的事情是他最关心的。
“这些刺客身上没有任何的信物和印记,查不到来历,如果要查的话,只能由那名逃窜的刺客着手。目前,禁卫军方面已经调动了人手,只要他没出宫,就一定逮住他。”
“要活的。”他要证实安雅说辞中的真实性,以及那颗药丸的事情。虽然太医回复说没有大碍,却也不得不防。
“是!”影卫面露难色,斜睨了正色的姬夜一眼才道,“属下听说一则街坊上关于小公子的流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澄与姬夜夫妻和离,一直不受宠的姬允没有世子的名号,影卫只好择中的称呼为小公子。
小公子?半晌姬夜才反应过来,能让影卫称呼为小公子的肯定是允儿。可这三个字仍然是像针扎一样刺痛了姬夜,那可是他的儿子呀。
“讲!”
“街坊们流传,此次战祸将起,小公子身份尴尬,必定是两国相争的筹码。为绝了禹国相胁的念想,为了安慰不能生育的王妃,王爷定会向小公子下毒手。”
“啪!”书桌上的东西应声而裂,书房里旋即传来姬夜的咆哮声,“混账,本王岂会伤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混账,混账。”
“说,你给本王说,既然王妃不能生育了,本王怎么会残害唯一的亲生儿子?”额边的青筋暴突,霎时间姬夜好似蜕变成地狱里来的修罗。
“王爷,眼下坊间传得最热闹的便是公主和小公子在王府里面受的那些苦,还有,还有,还有王妃的嫉恨跋扈。”影卫支支吾吾,这些日子王爷的心几乎都留在了那对母子身上,要说没有懊悔和情意,那是不可能的。
“哈哈……”姬夜突然张狂的大笑起来,眼角迸射出的全是冷厉的寒光,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本王以前的糊涂事现在成了罪证,本王感恩于安雅,宠她疼她,就算是她不能生育也绝对不会嫌弃的,可依照她狭隘的本性,看见可爱的允儿承欢在本王膝下,出于嫉恨要害他也是说得通的。好一套说辞呀,好一套说辞呀!”
“可姬夜哪里还是以前那个混帐的姬夜,他们母子俩,在本王的心里重过千斤,又岂会伤他们分毫。”
脑海里灵光一闪,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再出声便有几丝颤抖,
“加派人手,严密保护小王爷和,和公主。不允许出任何的差池。本王担心有人故意放出谣言意图对小王爷不利,还有,马上派人查出消息的来源。”
小王爷?王爷竟然称呼姬允为小王爷,那个可怜的孩子终于得到父亲的认可了。
“关于内鬼的事情,属下还需要些时间,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那么多影卫重重保护的夏华殿居然被轻易攻破,让刺客有机可乘,能够接触到公主和小王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出了内鬼!
“好好查,一定要挖出这个人来。”姬夜咬牙,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容忍有任何的危险因素在他们母子身边。
不知道苏澄如何劝说的苏临风,禹国方面绝对在两日后离开敖鹰,至于退兵的焦点还是集中在安雅的处理上。
姬夜一心要维护的人,鹰皇也不能私自下令处理。敖鹰的内政和军政大权早就掌握在姬夜手上,大臣们也是一边倒的归顺于他。
“澄儿,好些了没?”姬慕别过脸,眯着眼睛,摸索着扯过被子盖住苏澄的身子。心里一阵钝痛,“今晚是最后一次。”
“嗯,最后一次。”苏澄的唇边含着笑意,这一次她又熬过来了,至少可以再多活些日子了。
“我一会就出宫去,逮也把那个家伙逮来,如果赶不及我就在路上等你,就算豁出去我这条命也要护着你周全。”耳畔想过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估摸着苏澄穿好衣裳了,才转过身。入眼的便是她因为疼痛汗湿的黑发杂乱的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黑白相间,更显得她虚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