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去造访了九门提督严诚、户部尚书吴新志以及右丞相张正德,他们和聂响甄的敌对关系最为严重,只是看起来每个人都有嫌疑,却也每个人都没有嫌疑。
“笑笑,今天哥哥只是带你去熟悉和聂大人对立的人,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了,哥哥不能再帮你,否则传到父皇耳中,对你我都不好。你只要记得,哥哥一直在你身边,就行了。”李芜卿捧着慕容笑笑的脸,柔声说。
慕容笑笑咬咬下唇,为难地看着他,似乎很难接受他的提议。
李芜卿牵着她的手漫步在皇宫小径上,缓缓道来:“笑笑,父皇是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的,若是哥哥帮了你太多,他就会觉得所有的功劳不是你的,那你所有的苦劳不就白做了?父皇的眼中只有上进优秀的皇子公主,他从不会屑于多看一个随时可以忽略的皇子公主一眼……你已经被无视了二十年,不能再让父皇继续无视下去了,因为你也是他的公主,哥哥不要你总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好吗?”
慕容笑笑感动得热泪盈眶,点头保证:“哥哥,我一定会完成的,一定不会让哥哥失望。”只要不会让哥哥失望,就算要她做任何事他都愿意。
李芜卿满意地在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
于是,在所有人都灭灯就寝的时候,慕容笑笑一个人握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不时发出啧啧或者咦或者啊呀的声音,等到天蒙蒙亮,她才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得意地笑着说:“终于好了……”
“你在做什么?”李芜卿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
慕容笑笑指指手中的东西,笑得开怀:“哥哥你看,这是聂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的关系图。”
李芜卿接过一看,上面画了很多错综复杂的线,每一条线上都批满了备注,左边画着的圈圈里写的是聂响甄,右边的则分别是严诚、吴新志、张正德、何旻,下面的则是步尚忠,而每个名字下面都清楚地写下了案发的时候他们的去向。
“这是?”李芜卿扬扬那几张纸。
慕容笑笑呵呵笑着说:“哥哥,如果光是靠记忆来判断他们的可能与不可能,似乎很困难,现在我把它画在了纸上,这样就一目了然了……你看,案发当时,严大人说在睡觉,他的夫人回了娘家,所以没有人可以替他作证;吴大人说和朋友喝酒小聊,但是又说那位朋友翌日一大早就走了,不知去踪,虽然有仆役是看到那位朋友的确去过吴大人府上,但几时走的却也不知道;张大人说那晚他一直在宫中和华太医下棋未回,可是华太医却不记得是昨日还是前日了;何旻那天就在聂大人府上,而且一直到第二天才离去,仆役们说他临走的时候行色匆匆,虽然理由是军营发生了点事,可是并不能排除他作案的可能……而步大人,哥哥说他没有嫌疑,那就是没有嫌疑了。”
“这几个老匹夫向来不会轻信别人,偷取密件这样重要的事情一定会亲自动手……笑笑,这几天你要小心了,这些人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在怀疑他们,若是其中一个真的是奸细,一定会对你下手的……雷厉和风行这些天都跟在你身边吧,以防万一。”李芜卿交代。
慕容笑笑点头应允,随即又拿起那张纸,左看右看,横看竖看,突然指着某处叫起来:“哥哥!张大人说他一夜在宫中未回,如果是宫里和宫外的人里应外合……”
李芜卿眯眼,正要说话,周向从外面撞进来,跪下问了安直接说道:“太子殿下,宫中隐卫传来的消息,那一晚除了八皇子、十三皇子和十四皇子出过寝殿,其他人都是早早熄了灯就睡的,而十三皇子在祈福殿见过四王爷,八皇子去了母妃白仪娘娘处,至于十四皇子……隐卫只看到他进了藏书阁,之后就再没有出来过,等隐卫悄悄进去找人的时候,却发现里面没有了十四皇子的踪影。”
李芜卿问:“九皇子呢?”
周向毫不避讳地说:“和他的侍妾承欢一夜。”
慕容笑笑的身体一僵,李芜卿的双眼紧盯着周向,因而没有看到。
周向却感觉到了,他天生有很敏锐的感觉,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任何一点微小的细节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先是疑惑地望了慕容笑笑一眼,然后是心底大大地震惊了一下,接着若无其事地看着李芜卿,等着他的命令。只是心里却不踏实了起来,九皇子和太子之间的暗斗已经持续了八年,莫非要在慕容笑笑这里撕破脸?
李芜卿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慕容笑笑悄声问:“周向大人,为什么皇兄要特别提起那个人?”难道哥哥已经知道玷污她的是谁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还有什么颜面站在李芜卿面前?她宁可希望李芜卿认为是一个无关痛痒的陌路人对她做了施暴的事情,也不想让他们两个因为这件事反目,因为现在朝廷上的局势十分不稳,所有人都在盯着太子或者说是皇位虎视眈眈,是容不得任何一方蠢蠢欲动的。
周向道:“回七公主的话,太子殿下和九皇子……都是同样的人,只是太子比九皇子更无情,而九皇子比太子更阴狠。”
“无情?皇兄他很好啊。”说那个李识夏阴狠她倒相信。
周向看着她的眼睛,有种不祥的预感,走出去之前特别叮嘱道:“太子的无情在于他对人的有情……总之,别和太子殿下走得太近。”这样的忠告有用吗?算了,他已经这样警告过好几个和慕容笑笑一样愚笨的人,可是到最后的结局……不都是生死不如吗?周向叹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