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军机处是临时设立的，负责的官员也是从沙场上调回来的，所以没有见过李芜卿，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太子，而慕容笑笑就更别说了。看到他们俩大刺刺地走进来，立刻有人横刀挡在他们面前，喝问：“什么人？怎敢擅闯军营？不知道这里是禁止闲人进入的吗？”

慕容笑笑浅浅一笑，道：“这位小哥，麻烦你通报何旻一声，我们想要见他。”

那拿刀的小兵狐疑地打量了他们几眼，说：“李大人正忙，有什么事情等他处理完了再说，你们赶紧走，李大人换班的时候，你们可以去他家找他。”

李芜卿面色一阴，就要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兵，就见慕容笑笑温和地说：“这位小哥，你就告诉他我们是兵部尚书聂大人派来的，我想李大人应该没有理由不见吧。”

那小兵犹豫着点点头，半信半疑地跑进去。糟了，万一真的是聂大人派来的，自己这颗脑袋不知道够砍几次。

不多会儿就有人跑出来恭敬地请他们进去，而刚才那个小兵则头顶着花盆、两手提着水桶、蹲着马步站在院子里，看到他们立刻露出一副沮丧的表情。

走到门口的时候何旻亲自来接了，只是当看到是两张陌生的面孔时，他明显一愣，疑惑道：“二位是？”

李芜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下次让你部下的人都长眼了。”然后径直绕过他走向主位，一屁股坐下，还招呼慕容笑笑也坐到他身边。

何旻不明这两个人的来意，只好示意随侍在旁的部下退去，自己则走过去问：“两位来找李某是为了？”

李芜卿开门见山地问：“孙子云将军的亲函，李大人可是见过的？”

何旻仔细斟酌字句，不答反问：“二位是聂大人的什么人？”

李芜卿道：“你只要告诉我们，为何不出来作证聂大人所言非虚就可以了，至于我们是什么人，和聂大人什么关系，你没有资格知道。”

何旻淡笑道：“那么，李某也无需告诉两位为什么，如果你们要对聂大人不利，李某岂不是做了帮凶？两位请回吧。”

慕容笑笑突然冒出一句：“你不会是心虚了吧？”

何旻哈哈一笑，说：“我心虚？我没有做对不起聂大人的事情，为何心虚？你们二位当真是奇怪，既然来找李某了，为何又不告知姓甚名谁，却说李某心虚？请问，心虚的是谁，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没想到一个在聂响甄手底下当兵统的武夫竟然也懂得绕文戏，让李芜卿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人，对他的怀疑也加深了一分。

三个人对峙了很长时间，直到外面传来巨大的骚动，他们才一个接着一个跑出去，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何旻。

慕容笑笑道：“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李芜卿双眸一动，立刻猜出是雷厉动手了，于是道：“笑笑我们快走，军营里暴动是常有的事情，死一两个士兵不足为奇，万不可伤及你我。”

语毕，李芜卿左手揽腰抱起慕容笑笑，腾空而起，足尖在院中的树上借力，利用轻功飞向远处。

李芜卿的怀抱有些冷意，那混合了金贵草药的香气又钻入了慕容笑笑的鼻孔，耳畔有风呼呼作响，他的心却异常平静，如入仙境般充满了安全感，好像只要被这个怀抱拥着，就拥有了全世界，而怀抱的主人，是可以让他托付今生或者生生世世的人。

慕容笑笑暗骂道：你在想什么？他是皇兄，是哥哥，和你有着深深的血缘关系，你怎可有乱伦的念头？慕容笑笑啊慕容笑笑，莫非你已经下贱到如此地步了吗？连自己的皇兄也敢染指？

想到这里，不免又想起了那个晚上的屈辱，悲愤和哀伤同时化成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撕扯，恨不能将心中的痛喊出来。可是慕容笑笑，习惯了隐忍，习惯了埋葬，把那些痛苦的感觉隐忍，把那些绝望的记忆埋葬……沉浸在悲伤中的他自然没有看到，街尾一条人影窜过，白色的亵衣上沾满了鲜红的血，在阳光下那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