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拼命地踢打着胯下的马,催促它跑快点。是的,他要逃,如书牧少爷说的那样,他要不顾一切的逃,不论身后发生什么,他不能回头、不可以回头。峰峡谷中的厮杀,鹿台的厮杀,他都得逃离,为了。阿七心中一紧,为了什么,他心中有个答案,但他不敢承认,也不要承认。
被阿七揽在怀中的无觉,看着渐远的峰峡谷,慢慢的松开了手里一直握着的毛茸茸的扣子。
十二年后。
凌国皇宫。
“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
年轻的皇上慢腾腾的走着,语气有气无力的说:“还能什么意思啊,太后就这么一位公主,朕就这么一位妹妹,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现在说不见就不见了,你说太后还能跟朕说什么。朕又不是不找,只这禁卫军就派出去五批了,还要朕怎么做。”
“身侧大臣打扮的男子轻轻笑着说:“皇上要是用心找,恐怕早就找到了。”
“唉,朕不是不找,只是有些事弄得朕不能找。你知道吧,北国的三殿下要来了,说什么两国友好,特来恭祝朕登基皇位,刈风,你说有两年之后前来祝贺的么,晚三秋了吧。”皇上气愤的说:“还扬言说什么要迎娶长公主,两国联姻,百世修好。什么鬼话!他说迎娶就迎娶啊,我要是把昕月嫁给他,我就是脑袋被驴踢了。”
刈风看着身侧一脸想找地缝藏起来的众随从,十分汗颜的摆摆手让他们离着远点,远远地跟着就好,回头正好看到皇上看自己,就耸耸肩说:“皇上说话还是这么风趣啊。还有,什么两年的,皇上登基一年七个月,还是不要总是两年、两年的好。两国联姻是天大的好事,避免战争,两国友好,再说若是能与北国联姻,对于皇上来说是很好的树立威信的机会啊,何况是北国主动提出联姻,给足了皇上面子呢。”
“朕才不要什么面子功夫呢。再说了,昕月的婚事,朕自有安排。”皇上仍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过了好久才说:“刈风,你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有看中那位公主、小姐的?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上至皇室,下至百官,只要是你开口,朕就帮你做主如何?”
刈风沉默了许久,在皇上以为不会等到答话时,他开口了:“既然皇上如此厚爱微臣,那微臣就斗胆请皇上做主,把闵珏公主赐给微臣。”
“闵珏?朕不同意。”皇上惊道。
“皇上金口玉言,说过只要是微臣开口就会替微臣做主。如今话刚说过去,皇上难道就要失信于微臣,难不成皇上有意与微臣开玩笑不成?”
“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心中的想法,说白了,你迎娶闵珏还不是想替朕分忧,朕不用。朕就不信了,以朕现在的身份与地位,七王爷还能兴起什么风、做起什么浪,要是把朕逼急了,朕就跟他来个鱼死网破。你呀,没事就出去散散心,不要整天杞人忧天的。”皇上突然想到了,欣喜地说:“对了,朕还想派哪位大臣去南疆考察合适,不如就你吧,这可是个肥差,给朕放开胆子好好做,要是不带回个万了八千的就不用回来了。”
“皇上的意思是?”
见成功转移话题,皇上心情愉悦的说:“你就当是奉旨贪污吧。”
凌国,重县,春饮茶楼。
重县位于南疆的西北方向上,靠近凌国最大的淡水湖芜湖,又有凌国第二大河渝水江穿县而过,此地物产丰富,可谓是南疆首屈一指的富裕之地。
白刈风来重县已经三天了,看着车水马龙的大街,往来行商的车马,听着人声鼎沸的喊卖声,渐渐地有些坐不住了,说:“今儿这么好的天,我们出去走走吧。”
被看着的老头摇着一把画有山水的折扇,十分儒雅的淡淡的说:“刈风好兴致啊,不知道是准备去哪啊?”
白刈风看看对面的女孩说:“嗯,昕月,你想上哪?”
被唤作昕月的女子,很茫然的抬起头说:“我怎么会知道哪里好玩么,刈风哥决定就好。”
白刈风献宝似的说:“县北有一家古寺,听说很有灵性的,我们去那里拜拜佛,然后去渝水江畔吃鱼如何?”
老者摇着扇子,看着兴致勃勃的两人,说:“你们兄妹去吧,我就不去了,我还是在这喝喝茶的好。给我求个平安锁,我要送我小孙子的。”
白刈风应了声,带着昕月就离开了。老者看着渐渐隐入人群两人,招招手带着两个近身侍卫离开了茶楼。
芜湖,船里。
年轻的男子把玩着一把芦苇,趴在背阳的船栏杆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撕着芦苇,姣好的容颜露着淡淡的不耐烦,过了好久才缓缓的步到木桌前坐下,开口说:“侯爷,你明知道我是不乐意的。”
靖贞侯爷摇着一把画有山水的折扇,十分耐心的说:“此事只有你最合适,若非不得已,老朽也不会大老远的把你从北国叫来。沁儿,你就当是帮老朽个忙。”
“绑架公主,侯爷八成是觉得尹沁活得太舒服了吧。”自称尹沁的男子皱着眉看着一派悠闲的侯爷,叹了口气无奈的说:“说说那位公主吧。”
“长公主,名字叫慕容昕月,十四岁,长相自然是十分可爱的,今天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裙,扎着两条辫子,和白大人去县北古寺玩去了,说是去完古寺要去渝水江畔吃鱼的。”
“你把他们的行程告诉我,不是让我今天就把人给劫了吧。”
“就是让你今天劫人的。”
“你没说让我今天劫人啊。”
“我也没说不让你今天劫人啊。哪天劫,不是劫啊,捡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沁儿,你可不要再找借口了,眼看着北国的三殿下就要到皇城了,要是三殿下提出联姻,公主才被劫就显得奇怪了,不是。”
“你,说来说去还是在算计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行了吧。”尹沁拍拍衣服上的芦苇碎末,向侯爷道了声珍重后消失在船尾处。侯爷合上折扇慢悠悠的步入船舱,今天会有好戏看吧,可惜自己无福消受啊。
江北城,栎阳阁。
尹沁斜坐在方桌前,看着狼狈站立的柳伍和郁天琦,再看看脸色苍白却正怒目注视自己的慕容昕月,有些好奇的说:“我很想见见,那个白刈风。”能同时伤了柳伍和郁天琦,实在是让人好奇得很呢。
郁天琦看着自家主子淡淡的笑容,一阵恶寒。自家主子是个性子淡然的人,平时反应也是懒懒的让人以为他没心没肺,凡事不计较,总是冷漠的看尽凡尘喧哗吵闹。可是今个居然露出少有的好奇神色,那么这种情况下,就是有八头牛也不能阻止他想见白刈风了,那么可想而知,见了面自然是要切磋一下武艺了。这边才刚刚绑了公主的人票,这要是双方见了面能做出什么来,用脚趾头想都觉得惨不忍睹。
郁天琦抱着自己受伤的手臂,一阵杞人忧天。那个白刈风当真的厉害啊,若非柳伍轻功好,身形又灵活,及时带着慕容昕月先行逃离,引开了白刈风的注意力,恐怕自己就要死在对方的剑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