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堂堂公主,帮人助产。裕亲王架子挺大。她皱眉上前,皇后突然从旁边拉住她的手臂,“自然公主也要为王妃献上绵薄之力。”
为什么她要做这些?李锦瑟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皇后扯着进了屋内关上门。
屋内李柔伊的惨叫声更加明显,声声入耳凄厉的穿透人心,惨绝无比。
“那么痛苦吗?”颦紧眉头,李锦瑟心里发毛的看向皇后。
“当然痛苦。太医说她胎位不正,能够生下孩子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倒是你……”皇后目光倏然凌厉,抓紧她手臂,“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儿臣只是不放心母后,所以才前来看看……”还是不善于撒谎,偏过头去。
皇后也不点破,看向正在惨叫的李柔伊,“那么,你能想明白裕亲王把你招进来的原因吗?”
李锦瑟顺着视线望过去。
“你应该也从那个人口中知道了?”虽然那个人脸上用人皮面具掩盖,但是身上散发出来的魄力,是无法散去的。顿了下,她偏头看着那一直在她内心深处,每到午夜梦回总是会跳出来,如同炮烙般灼痛她的心,“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你并不是本宫的亲生女儿。”
垂下头,李锦瑟不明白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皇后也只是微微勾唇,那笑容的苦涩逐渐遍布了整个面容,没有再说话。而是走向床榻处。
稳婆坐在旁边努力地掰开李柔伊膝盖,“王妃,用力啊,世子就要出来了!”
“唔……”李柔伊汗水侵湿了发丝贴着额头,咬着软棍,两手抓着绸缎奋力的拉扯,疼痛从下面开始如同把利刃要将她撕裂了。体内好像有个巨大的东西搅拌着,痛苦不堪却找不到发泄的渠道。
鲜血顺着她的大腿内侧流下,染红了软蹋。
皇后眼底掠过似哀痛,飞快地却还还是被李锦瑟捕捉到了。
“你不是本宫的亲生女儿,而裕亲王既然知道是本宫操作的这一切,那么他会怎样报复本宫呢?”将问题抛给李锦瑟。
蓦然声惨叫凄厉地迸发出来——
“生了!生了!”稳婆兴奋地抱着孩子,剪断脐带,倒着孩子拍了下孩子的屁股。
响亮而清脆的声音顿时冲散了屋内的阴霾,丫鬟们兴奋地跑到门口打开门。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生下一个小世子!”
“真的?”裕亲王高兴地胡子因为唇角而颤抖个不停,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顿住,“去,把皇上给本王带过来。”兴高采烈便走了进去,“本王的女儿呢?如何了?”
一屋子欢乐地笑声骤然停止,感觉像是被人狠狠砍断一般突兀。众人全部朝裕亲王跪了下来,害怕地颤抖。唯有皇后和李锦瑟高傲地站着,抬起下颌,目空一切的望着裕亲王。
裕亲王浓眉皱紧,看向旁边,“你!”
一个小太监惶恐不安地弯腰上前。
“去看看。”
小太监不敢反抗,放轻了脚步磨蹭的上前。
裕亲王看得怒火纵升,抬起一脚踹向小太监屁股,“还不给本王快点!”
“是是是,奴才马上看……”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跪在李柔伊床榻前,闭着眼睛小声嘀咕,“王妃,奴才僭越了。”便直起身体,探手试探了下李柔伊鼻息,毫无感觉这个想法如针钻进他脑海,小太监慌忙转过身惊恐地跪下,“王妃,王妃殁了!”
“哈……没用的废物,垃圾,这就死了吗?”裕亲王抬头张狂大笑径直走向李柔伊,踹翻了每个挡在他前面的人和物,居高临下俯视李柔伊,“喂,你不是要让我好看的吗?现在躺在这里是要怎样?”
“王爷,你别这样,顺王妃已经死了。”皇后意思性的开口劝慰。
裕亲王理都未理,眼神阴鸷盯着李柔伊。
“父亲,为什么母亲常常要看着柔儿哭呢?”李柔伊似乎还是小小的样子,有事没事就跟在他身后,不厌其烦地询问,“是不是柔儿做错了什么事?父亲你能不能告诉柔儿,柔儿改好不好?”
“滚!”裕亲王烦不胜烦的地转身,怒目俯视她,“别再这里给我叽叽歪歪,跟个麻雀一样让人恨不得撕烂这张嘴!如果你希望你母亲快乐点,就闭上你这张总是张张合合的嘴巴!”
眼泪被吼出了体内,流动在眼眶里,她却只是狠狠擦去了眼泪,抬起温暖地笑容,“是,柔儿知道了,柔儿不说话了。”
从那一天开始,李柔伊便很听话的完成每一件他们命令的事情。不管是女红,还是染指,缝纫,琴棋书画总是会完美地学会,而且不再超他们提任何要求。
可是直到裕王妃遇到李锦瑟之后,她的一切努力都变成了泡沫那般不堪一击,没有人会在再看见她。她不甘心,于是开口祈求裕亲王,“父亲,柔儿不是没有说话了吗?为什么你们还是不愿意看柔儿一眼!”
“笑话,你是什么东西,本王为什么要看你一眼?”他此时正未边疆战事而操心劳力,根本无暇顾及李柔伊。
她却跑到裕亲王身边,奋力的想要透过他抬起的手臂下的缝隙,钻进他怀里。
裕亲王烦躁地猛砸毛笔,挥手推开李柔伊,她躲闪不及,头砸地上,痛得大声哭泣。
“滚!”
“抱抱柔儿都不可以吗?父亲,只是抱一下你也那么讨厌吗?”李柔伊捂着后脑,眼泪如开闸的洪水暴发了出来。
揉了揉额头,裕亲王站起身提起李柔伊后领,将人丢了出去。
臀部沉重地砸到台阶上,李锦瑟痛得忙转过身趴在台阶上,以温暖和煦地微风舔舐着逐渐冰冷地伤口。
如今裕亲王似乎在闭眼眨眼之间,还能见到当初哭着哀求他一个怀抱地李柔伊。可是现在却一身是血躺在床榻上,肤色是苍白到发青,尸身开始僵硬。却没有一个人敢越过裕亲王,触碰李柔伊的尸体。
“皇后,你心痛吗?”如千金般坠落这个散发着血腥味地空气中,声音变得格外的凄然,“当初本王的清浅,便也是这样的痛。怎么样,是不是很爽?”他转过身,一双充血的眸子狠狠盯着皇后脸上,那悲恸地面容。
殊不知,皇后并不是为了亲生女儿之死而悲恸,还是为了另一个人利用她而悲恸。
李锦瑟却瞪大了眼睛,“王爷的意思是,李柔伊是母后的女儿,而本宫则是王爷的女儿?”见裕亲王没有否认,她唇角扯出冷然的笑容,“所以说,要本宫来这里看得真相,不过是为了让本宫看母后的丧女之痛?”
裕亲王皱眉,“本王以为,锦儿很恨那个废物。”
“废物?”李锦瑟低头,笑地灿烂,“是啊,我的确该很这个废物。如果不是她,我不会出战沙场,然后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和人的尊严,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害。但是我却不恨她,因为在我被挑断手筋脚筋变成废人,受丫鬟太监欺凌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并不是你,而是你口中的废物。”
她摇摇晃晃走向稳婆,抱过她手腕中安然入睡的孩子,“这个孩子,也是那个废物生下来给你,挟天子以令诸侯。”
“公主,你这样说的话,裕亲王可是会生气的。”
李锦瑟还未转身,便落入了个温暖的怀抱,蓬勃的心跳声,浅淡的龙延香无一不让她放松了心情,手脚却更加冰冷。
“这一切的一切,王爷也参加其中吗?”她抬头,眼神里只有无至今的冷意。
孟子宵捏着她下颌,笑容虚妄而飘渺贴近她耳边,“锦儿,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无辜的。你的善良总有一天会害死你。”
“是吗?”她嘲讽道,“难道王爷的棋盘上,本宫能安然离场?”
孟子宵不怒反笑,“那么锦儿,你猜本王是为了谁,才下这一盘十死无生的棋?”抬起指腹,摩挲过她的唇角,“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无辜的。”
李锦瑟勾起酸涩笑容,让裕亲王觉得刺眼无比。
他的女儿,应该高傲地不可一世,不过是死了个无关紧要的人便这样要死要活,实在是难看之极。迈着沉稳有力的步子,分开孟子宵和李锦瑟,睨视道:“顺亲王,本王要你来这里,不是让你在这里卿卿我我,拜托你收敛点好吗?”
孟子宵默然回视,“圣旨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等着南帝前来,找出玉玺盖上印章。”他拉过李锦瑟,推到后面,“玉玺找不到,即使翻遍了整个皇宫。”
裕亲王皱眉,擒住皇后手腕拉过来,贴近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女人!你是不是在玩花样?”
皇后面容平静,瞥了裕亲王眼,“如果裕亲王不信,大可以把本宫绑起来。反正本宫要说的已经说了!”
“难道你以为本王不敢吗!”眸中爆出杀意,手指收紧。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
一个太监从门外进来跪下,“禀——禀告王爷,人——人带到了。”
皇后蓦然挣扎起来,索性裕亲王也失了神,被她挣脱后跑到门口。
南帝被三十个人围在中间,根本看不到他正面,只能透过缝隙瞧见他明黄色衮服一角。
整齐地步法来到门口,便扩散开来。
皇后才看清楚南帝的样子,他头发凌乱贴着额头耳鬓,剑眉星目,温润如玉的五官令人如此熟悉。他听见了声音,抬头看见皇后,唇角勾起云淡风轻的弧度,“箩儿,朕回来了。”视线温柔似水。
皇后觉得他眼中好像只看得见她一个人,专注地令人深深沦陷。
“皇上……”皇后踉跄着步子,高傲绝艳的容颜上,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恋,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裕亲王冷笑,看着南帝,“真是好久不见了,皇兄。监牢的滋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