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哥哥。你最后还是准备抛弃我们去找李锦瑟吗?”愤怒让乐倾突然推开了人,起身走进跪在下握着他放在床榻边的手,“哥哥你这样去了,万一被梦醉生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你知道吗?而且不管李锦瑟到底是被胁迫还是自愿,她已经成了北仓和南圣和平邦交的条件。你就算找到她,又能怎么办呢?”
“然后呢?”孟子宵唇角勾起淡然的笑容,“接着呢,你还想说什么。”
“我……”她所有的话都淹没在孟子宵深邃温润的眼眸中。
只不过因为着急,或者说更深的害怕,她把所有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身后孙二娘对其无言以对,上前想要说什么,却被从门口进来的许酿拦住了。
许酿即使被拆穿了想法也不会有一丝慌张来到孟子宵面前。
“李锦瑟现在已经在哪了?”他也不想再跟许酿多言。
“武城和三城的那条子母河上,准备由水路直接通往北仓,绕过北仓前线的宿城。”
摸了下下巴,扬起慵懒笑容,“陆地最快的路线是哪里?”
“从这里直接骑马,路上不停歇的话,估计五六天可以抵达。”他后面想了下,继续道:“但是人不吃不喝即使抵达了那个地方,王爷,你也会死。”
“没关系。”孟子宵拿过旁边袍子披上,坦露出精壮充满爆发里的胸臆,大步朝门口走去,“抓紧时辰,务必在五天之内抵达。”
“哥,你疯了!”乐倾起来便抱着孟子宵的手臂,阻止他迈步的同时,喊得声嘶揭底,“哥!他不过是个举足轻重的女人,值得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死里跳吗!”看见他转过头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哥哥,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受伤了,真的不想再看见……”
“乐倾,你真的觉得南帝对于你们的出现,毫不在意吗?”孟子宵牵起淡漠轻蔑的弧度,“还是你对于自己的计划太过于认可,觉得天衣无缝?”
乐倾不知孟子宵为什么会问这么一句,只是略显慌张的看着他,眼神里带了几丝迷茫。
孟子宵淡漠勾唇,甩开了人直接翻身上马。叔伯们一向听从他的旨意,先前那样估计也是他故意安排。现在也跟着人后面上面,其中那位用腹语说话的叔父从袖子掏出烟火筒,拉开细线对准天空。
灿烂的烟花绽放于已经黑的如深渊的天空中。
随着爆炸地声音,马蹄声也在此刻响起,震荡起尘烟迷乱了乐倾的视线,她想要冲上去却被孙二娘揽着腰肢。
“哥哥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二娘你知道的对不对?”她求救般回头。
孙二娘重重叹了口气,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现在开始挪步的许酿,道:“公主一向是个善良的人,或者说她善良到会把别人的性命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她知道我会背叛,知道许酿留不得。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过要除掉我们。况且,许酿想必也是利用了公主的善良,才让我们能够安全的待在南圣。”
乐倾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禁看见了孟子宵在养伤期间,总是会去看窗外还没有盛开的梅花。
他说梅花高洁无垢,并且傲慢地不容易折服,像她,又不像她。
现在乐倾才知道孟子宵说的是谁。
李锦瑟她高傲的自尊不容许她低头,却容许她去纵容。
纵容孟子宵所带来的伤害和背叛,不会对他说谎也不会冲他有任何不满。
独自舔伤,像是被困住无法渲泄的百灵鸟。
乐倾忍不住掩面,眼泪穿过指缝流了下来。
她是不是错了,这一切他是不是做错了?老天啊,告诉她。
天空突然被撕裂划过一道闪电,乌云密布看起来不到一会儿便要下雨了。
海水极度不安分的翻滚着浪潮,船员们努力拉着帆,将帆慢慢的放下来。
听见后面的脚步声,全部回头恭敬低头,“王爷。”
梦醉生亦如当初般漠然,狂风浪潮都不能动荡他的冷静,轮廓棱角分明,刚毅的让那群因为海上突然的狂风而慌乱的心,都奇迹般的被安抚了。
“什么情况?”沉稳的声音,正好伴随着天上雷鸣闪现,轻不可闻的皱了下眉头。
周围人毫无预兆的缩了下头。
这次找的人都只是一些平常百姓,因为水路往返比较容易,况且梦醉生出价都比较高。他们想着只要走了这一趟,说不定就能好好的娶个小娘子相安无事的过一辈子。
可是谁知道这次龙卷风来的这么迅猛还毫无预兆,他们不仅要绕远路离开,还要避免碰到礁石或者遇上漩涡。
现在他们已经被逼迫的偏离了原本的路线,如果天空不放晴的话,他们不知道还要在这个海上游荡多久才能抵达目的地。
因而都没有人敢说话,以说出确定的时辰。
梦醉生淡漠地看了一眼,转身走进了船舱。
床榻旁边弄了个婴儿床,小世子现在已经睡着了,安详的似乎没有被天上的雷声打扰。而李锦瑟则坐在靠着窗户的那边,雨滴飘落在她脸上,放在窗沿的袖子和上半身已经全湿透了。
可想而知她在这里已经待了多久。这个地方在她眼里,好似巨大的牢笼看似华丽奢侈,可是对于她而言,她却只是希望不用透过栏杆能够触摸到的天空而已。
他步伐沉稳的走上前,顺手拿过旁边的披风丢到李锦瑟头上,粗鲁的关上窗户。
“到了吗?”这么多天来,李锦瑟都没有跟梦醉生说过什么话,除了这句到了吗?
好像她一辈子都被这句话给顶了起来,她眼睛再也没有光彩,并且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虚弱了下去。
他真的不知道以这样的状况,李锦瑟有没有命活到解毒的时候。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两眼无神的看向远方,那里有翻滚的浪潮,蓝的暗黑撞倒了里面的礁石,破碎成为万千滴重新洒落混合其中。就像掉落在她面前的佛珠,敲击着地面弹起来又一次滚到了远处。蓦然又一颗滚上了南帝的龙袍上,她还没来得及伸出手拦住。
南帝已经笑得一派优雅的握住,捏成了粉末,摊开手心,粉末随着微风飞扬飘过她眼前。
靠着门扉望向这边的欧阳辉,实在于心不忍走上前想要扶起李锦瑟,被她狠狠的打开了。
‘啪’的一声脆响,换来的是南帝轻蔑至极的眼神。
“锦儿,你告诉我。除了你这份高傲到可怜的自尊之外,还有什么?”南帝的眼神很温柔,他蹲下来亲切的抬起李锦瑟下颌,“是这张美丽倾城脸还是你妖娆绝伦的身段?”似乎要溢出水来的眼神,在李锦瑟眼里竟然充满了憎恨。
李锦瑟愣了半响,勾起苦涩的笑容,“都没有。”
南帝突然加重了力道,似乎想要捏碎李锦瑟的下颌,“如果不是你和孟子宵交往密切,朕怎么会走到这一步。这一切都是你们害的,是你们让朕的欲望膨胀,是你们逼迫朕不得不牺牲所有来保全朕的江山!”
她很淡漠的被南帝牵制着,想着先前明明和孙二娘在一起,最后被带到南帝面前,看着他手上的佛珠已经大致上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可笑自己还在路上对孟子宵感到愧疚,现在是什么?一场笑话?
她又一次被当成了棋子,不是早已经习惯了吗?他承诺的全部都做到了,为什么心里还怀有怨恨,还有不满,还有难受。
南帝恨死了她淡漠的眼神,好似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就像那个女人,那个将一辈子献给他的女人。
她从来不笑不怒不悲不喜,他便哄着,陪着,逗着。渐渐的她笑了怒了悲了喜了,他却觉得没意思了。像是终于找到了玩具的孩子,发现玩具玩腻了,所以想把这个玩具丢了。可是真正等到完全失去的时候,他又想念,想念的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