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念表情非常木讷，只是那眼珠子转动着狡黠的光芒，“你这样光叫我出法子我也出不来，不过你如果能说出理由，说不定我脑袋瓜子就动起来了。”

瘦猴子对他那近似无赖的说法，弄得恨不得抡起几拳，可惜对比了两人身形，还是算了。

周围也不少人起哄，想要听到什么风声。瘦猴子摸了摸鼻子抵不住大众期待的眼神，将他偷听墙角的娓娓道来。众人脸色皆缓慢沉重，而李念则是在听见李锦瑟怀孕的消息后，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只是可惜额上头发任意，倒是挡住不见其中。

“怎么样啊，想到什么法子了没？”瘦猴子没好气的以手肘捅了李念一下，正中受伤的腰部，禁不住闷哼一声皱眉。

把瘦猴子紧张地看过去，“你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突然觉得肚子痛。唉哟你看……”李念捂着肚子脸部扭曲的，还真有那么回事唬住了瘦猴子。

他失笑的拍了李念后脑勺，“兔崽子这时候还想着上茅房，快去快去。真是懒人屎尿多！”

李念也不反驳，随意瘦猴子怎么骂也只是听听便罢。最后瘦猴子还是领着李念去了后面的茅房，说到这个茅房也只是个暂时的坑，连个遮挡的都没有。

瘦猴子也不想留下，捂着鼻子说，“你好了就出来去船甲那里。”

李念状似听明白了，就等着瘦猴子消失忙起身走出了门口，拿过靠着门窗的长矛抱在怀里。缓慢了步子往前面走去。

这个船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房间众多并且分布也挺广泛，他来这里时辰虽然很久，但是梦醉生为了以防有人打扰，特意下达了不准乱走的命令，不然必定棒杀。因而瘦猴子走得还是挺犹豫的，他内心深处总觉得李念没有他表现的那么老实。

如今李念的确不老实的来到了李锦瑟的面前，之所以他会那么确定是因为那味道太熟悉了。

手指碰到门扉，能够听见里面婴儿的哭声，还有李锦瑟温柔哄劝的声音。细细密密如同密集的蜘蛛网网住了他的心，并且不断的勒紧让他无处可逃，只能在那残留的空间里呼吸辗转。想要推开门，但是又胆怯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砰’一声，里面传来了声巨响。

李念心尖一跳踹开门扉，看见李锦瑟上半身都翻出了床榻，形成极为扭曲的姿势想要攀爬上去，她的下身完全无法动弹。小腿肌肉似乎都萎缩般能看见骨头。

“谁！”她难堪冷漠的看过去，“你是谁？滚出去！”

李念喉咙滚动了下，咽下想要说出的话，面上挂上了老实的样子，“卑职是来问问，公主想要什么粥。”

“滚。”她已经懒得跟李念说什么，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身体酸软，手臂使不出力气只能这样难堪的趴着。

李念于心不忍想要上前。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人未到，声先慑。

李念心里清楚马上让道垂下头，看着从眼前掠过的红缎衣袂。

梦醉生三步并两步走到李锦瑟面前，扶起她瞥了眼李念身形，觉得极其熟悉。皱了眉头思索了片刻，眼底划过精光，“可以出去了，以后记得让人带着，免得迷路了又误闯了什么地方。”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告退。”李念忙不迭的走了出去，听到身后关门的声音他才敢回头，眼神中缀满了痛苦，低着头。

海浪撞击船身的声音，伴随着轻缓地微风浮动过来。

苍穹还是很黑，掩盖了光亮连个缝隙都没有给予。

远远望去，模糊能见船甲上的身影。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楚原来是瘦猴子缩着脑袋，两手止不住的摩擦手臂。他走上去对准瘦猴子后背就是一下。

“嗨，你站着干吗？”

瘦猴子被吓了弹起来，挥开人见是李念，没好气的说，“你说你这个吓人的毛病什么时候改呢？”

“嘿，我倒想问问你这个一惊一乍的毛病什么时候没呢？”

瘦猴子看说不过他，直接勾住李念脖子，小声碎碎念，“其实是王爷，他要我在这里等着，看看有没有船能把公主送走。你说这三更半夜的，哪来什么船啊！再说了，我们不是偏离轨道了吗，就算原先有船现在也很难说不是？”

“啧，说不定我们王爷洞察先机。”唇角勾起玩味地笑容，“你们不是老说王爷神通广大吗？”

瘦猴子被哽住了，心里有点腻歪抬头刚想说什么，视线穿过李念肩膀看见蔚蓝色地海面上，似乎浮动了什么。

“这这这……不会就是……那个那个……什么了吧。”瘦猴子什么事情都喜欢扩大，现在结巴了眼睛里也只是闪过了惊异，便平和了等待李念回话，转过头，“李念啊！额？人呢！李念！”

刚念完他便凝住了神情朝一个地方垂头。似乎有一团红色影子，不过眨眼地瞬间，那里其实什么都没有。

空气宛如被凝固了般沉重，压抑了李念的呼吸。

他还来不及想要说什么，从门缝中传出了李锦瑟清清冷冷的声音，

“谁在外面？”顿了下，“送粥的？那就进来吧。”

李念听了着底气不足气弱玄虚的声音，只觉得心被人抓紧了，牢牢地喘不过气。但还是抬起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便关上了门靠近李锦瑟。她听着脚步声近了，抬头看了李念一眼，脸色变差但还是没有发作，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哄着怀中的婴儿，“粥呢？”

梦醉生先前明明跟她将，会送粥过来。

为何会来这个人？

不知为什么，一看见他，她心里便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如果没有赶紧走。”颦紧眉头偏过头，不自觉抱紧了怀中孩子。

“锦儿。”李念倏然喊了声。

那声音低沉磁性，似乎来自最远处的呼唤，吵醒了她脑海中封存的记忆。缓缓走进的身上还散着龙诞香靠近。

曾经她在午夜梦回时，听到的也是这样的嗓音。

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响起。

抬起头，她有点无法相信的看着眼前平淡无奇的一张脸。唯有那深邃的眼眸中，牢牢的锁着她的身影。那么清晰的只有她，身后却是无止境的黑暗。

她从他的眼神中、灵魂里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光亮。高傲地性子，也不允许她开口说什么。

而孟子宵在看见李锦瑟脸颊消瘦下去，眼窝凹陷心尖颤抖。衣衫单薄宽大的似乎是罩在她身上，怀里抱着婴儿，那个婴儿和他长得很像，只是那双眼睛却盛慢了如涓涓流水般的温柔，让他的面宛如雪花般逐渐散落，独剩那双眸子。

“王爷，你真的就不曾看见臣妾吗？”李柔伊在即将临盆攥紧了他的衣袖，拉扯地力量那么薄弱却不可抗拒，“既然如此，当初你又何苦招惹臣妾，你又何苦……”她无法再说下去，下身裂开般的痛苦，让她所有的话都化成一声又一声的悲鸣。

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李柔伊？

最初的理由孟子宵已经忘记了，只知道每次他看到李锦瑟的同时，他总会看见另一个少女躲在拱门后面，怯生生看着他。然后渐渐地，他已经习惯看见她的影子，即使李锦瑟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