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喊完,后悔的捂住嘴,手忙脚乱的捡起其中没有摔坏的罐子,见里面从此没有了声音,好奇的撩开帘子打算一探究竟,没想到撩开帘子的一刻,明月夜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上钩。
“咳,我进来放东西。”他噌噌跑到案几那,放下完好的瓶子,迅速消失。
被穆青这么一闹腾,原本想问的话都给忘了,想讨回来的东西也不想要了,只剩下被人掐了头绪后的烦躁。
“穆青就是这样。”梦离殇急忙帮穆青解释,“他是有名的神医,十几年没有管南疆的事了,一直云游在外。”他不想穆青为他收牵连。
“我还不想让人知道死了的人还活着!”
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人这样做过,那就是她曾经敬爱的师父,也是她曾亲昵的皇爷爷,一直利用她的洛长垣。
“我能走路了,我相信很快就能重新跳舞。”她扔了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向他,很慢,但是能看出她的努力。
她还记得,记得跳舞的事,原来她的努力不只为了王爷,她的心里还有他的存在。
明月夜没走几步,踉跄一下重心不稳,差点跌倒,梦离殇及时扶起她:“摔到哪了?”
明月夜摇摇头道:“没事,没有那么脆弱。”他能及时出手说明他不是完全忘记两人朋友的关系,如此一来心情稍微好了点。
本来就不是找他吵架的,只是见到他的第一眼,见他好端端的站在那里,自然而然的心情不好,出口严重了些。
梦离殇依然抱起她,将她放在椅子上,倒了些水给她,看到她恢复的不错,他也跟着高兴,也不枉他埋藏那份感情,把她送到南王府。
“来的路上,见到以前的熟人了。”她没点名是谁,不过见到毕宁天比知道梦离殇不愿见她更令她难过,背叛后留下的伤痛深入骨髓。
梦离殇莫名的紧张起来,却安慰她:“你不用担心,有王爷在,没有会认出你的。”
明月夜冷眼暼向他,为什么他首先想到的总是风若南,而不是他自己呢,她之所以选择告诉他,就是希望他能在突发状况下替她想个周全的办法,而不是让她找别人帮忙。
“将我丢给南王,你是不是就卸下包袱了?”明月夜酸酸的问道。
梦离殇随即慌张起来:“离殇并无此意。”但是王爷是她未来的依靠,他出面难免影响到二人的感情。
“算了,我还能指望你做什么,朋友也不可能帮我解决所有的问题,更何况你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明月夜失望的叹道,心口堵上一块重石,憋闷的很。
梦离殇不喜欢生疏,尤其在这种时候,他知道明月夜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又因他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烦躁起来。
“以后明月若有什么不方便办的事尽管找我,我定当全力去办!”尽管矛盾,他毅然允诺,只为她的笑容。
“认你作义兄,你也会答应吧!”比起朋友,这个关系更能化解南的疑虑,以后他再出入南王府也不会不便。
梦离殇惊然,坚固的心房轰然崩塌,眸光黯然失色,身体僵直的愣了很久。
如果真的以兄妹相称,他便再无任何机会,心是痛的,她期待的越多,他痛的越深。
他该怎么做,答应还是不答应。
明月夜以为他为她的提议高兴至此,便接着说:“回去我就告诉南王,这样以来你就不用担心了,以后一定要随叫随到。”当然她也不会无理由的找他去王府。
“哦……”愣怔的没有听见她说的什么,脑海中不断回荡她的提议。
明月夜揉揉眼睛,刚刚哭的太重,眼睛开始肿起来十分不舒服,梦离殇瞧见,摸了摸身上,掏出一块干净的巾帕,在上面倒了些水,为她揉了揉,明月夜自觉的闭上眼睛,享受他的照顾,也许是之前两个月的相处,她并不排斥梦离殇为她做的这些。
“第一次看见你穿铠甲,多了男子气概。”平日他穿便装太过显眼,比女人还没的容貌让她总将他当婢女看待,今天见到他这一面才真正意识到他确实是碧水国的将军。
“你喜欢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喜欢啊,男子穿上铠甲都好看,要是能看到南穿铠甲就好了,不过我不希望他上战场。”她说着说着自然提到风若南,那是沉浸在爱河中的女子毫无意识的自然流露。
他忽然嫉妒,以前嫉妒凉风,现在嫉妒王爷,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她的心,而他却只能默默的看着她。
“为什么不希望王爷上战场?”
“不想他抢了你的饭碗啊!”她的想法很简单,并不是怕战场死亡什么的,保家卫国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男子的责任,如果哪天她爱的男人上战场的话,她会亲自送他去。
“如果你没有了兵权,不当将军了,还能做什么?卖身么?要不嫁个富婆?”
梦离殇听着她那些不靠谱的假设,仿佛回到从青岳来碧水的那段时光,那时候他们就如现在这般,他帮她活动身体,她对他开着无休止的玩笑。
“即使当不成将军,我也不至于卖身,除非你肯买下我,我会考虑。”
“嗯,那我得先做点生意攒些钱了,你这个丫头我用着舒服,买下来是个不错的想法。”
她闭着眼呵呵一笑,和梦离殇在一起不管多少怒气,总会慢慢消散,他是除了凉风外,第一个懂她的人,这也是她为什么非要跑来军营见他一面的原因。
只为保住这个朋友。
有些话可以说给朋友听,却不能说给爱人听。
与梦离殇误会化解后,过了晌午明月夜立即动身返回南王府,她答应风若南明日赶回来,便不会食言。
梦离殇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她,回头穆青正无可奈何的望着他,见他过来,叫着他走到大营外的山林中,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坏女人!”捡起一根干树枝,一边骂一边写了下来。
“她不是!”梦离殇为明月夜辩驳,她是个善良到孤独的好姑娘。
“只为自己快乐,糟、践他人快乐的女人就是坏女人。”一边抓着风若南,一边拽着离殇,两边都不肯放过,还不是坏女人。
“离殇,你不是说你已经放下了吗?难道要为了她的几句话就动摇吗?”他难道忘了风若南的忠告了吗?
“她心里有我。”不然她不会亲自来军营找他,“我是她唯一的朋友。”
“唯一的朋友?”他真的要疯了,“她只当你是朋友,你能只当她是朋友吗?要不然你干脆告诉她,让她在风若南和你之间做一个选择,看她到底选择你还是选风若南。”
在她身上浪费的感情还不够多吗?非要弄得自己遍体鳞伤,无力爬起的时候才放弃吗?那个女人就是一个祸害。
他是同情她在洛云傲那里受到的种种痛苦,可是现在受苦的是他最好的朋友,眼睁睁看着朋友一再沦陷,束手无策的感觉很煎熬。
“我这一生只爱她一人,穆青,你不会懂。”初见她的第一眼他便被她深深吸引,注定这一生无法自拔。
“我是不懂,但是离殇,你也该清醒清醒了,她现在是风若南的女人,你也知道风若南的城府,如果你继续的话,断送的将不只是你的仕途,甚至还有你的命,你真的考虑好了?”
想到明月夜的笑脸,梦离殇的眼中闪出幸福的光芒:“绝不后悔!”
劝说无果,穆青气愤的抛出树枝,狠狠的跺了跺他写的那些字。
回到碧澜已是第二天中午,风若南不再府中,听管家说一早进宫还没有回来。明月夜一脸疲惫,便想早些回暖和休息。
这两日暖儿将暖阁的花草照顾的不错,眼见着蓝花开的多了。
九暖服侍她洗了澡睡下,便关门出去了。
没多久,明月夜迷迷糊糊听到阵阵吵闹声,起初以为做梦,后来声音越来越大,睁开眼听的更加真切,便唤来暖儿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姑娘,是王爷的侍妾们想见您,奴婢叫人拦下了。”她告诉他们姑娘正歇息,很那些侍妾平日了飞扬拨扈惯了,王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们更不敢得罪,若不是姑娘睡了,她们不敢擅自做主拦了她们。
“把我的衣服拿来。”暖儿拿来衣服,帮她穿上。
“拐杖!”住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她们看过她,今儿是怎么了,非得吵着见她。
“姑娘,您还是不要见她们的好。”暖儿清楚自家姑娘脾性,如果这样出去少不了受她们的奚落。
“怕什么?”明月夜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只接过拐杖,没有接过面纱,若在青岳她忌惮有人认出她来,但是在南王府,她不介意让那些个女人瞧见她的丑颜。
暖儿沉默的打开门,然后回来扶她。
明月夜看到被赵阳挡在桥下的那群女人,险些晃花双眼,她已料到风若南有不少女人,可没想到那么多,远远看去粗略一扫十几个。
他以前不是傻子吗,装傻也需要这么多女人吗?
看到她们明月夜不自觉的醋意横生,越接近她们越不舒服,就如前世男和某个女演员传出绯闻一样让她不舒服。
这个时代不用偷偷摸摸,竟然……
众人见到明月夜这副尊荣,先是一愣,而后得意的谄媚道:“妹妹啊,你可终于肯见我们了!”
明月夜莞尔一笑,挥手让赵阳等人退下,端庄的拄着拐杖站定,客套道:“姐姐说的哪里话,好像妹妹我故意躲着不肯见诸位姐姐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