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琴邪肆的冲毕宁天笑笑，明月夜理不清两人那点猫腻，便当没看见，继续吃饭。

“明月，你觉得，宁卫这个人怎么样？”看来呆瓜有希望啊，就是进度慢了点，不过有她在，就是明月是铁石心肠，她也要让她化了。

明月夜咽下口中的饭菜，怪怪的看看幻琴又看看毕宁天，幻琴活泼了点，毕宁天沉默寡言了点，两人性格差了很多，不过倒是互不。

她以为幻琴对毕宁天有意思，便夸赞道：“宁卫虽然木讷了些，但人敦厚老实，是个不错的好男人。”

听到明月夜的夸奖，毕宁天反而越发愧疚，直往嘴中填饭，无颜面对明月夜，更对不起那些称赞。

幻琴咧嘴嘿嘿一笑，转头看毕宁天，见他傻了吧唧的低着头，一筷子打过去，骂道：“你吃那么快干嘛，坏东西！”

真是个不争气的家伙，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就不知道主动点，笨死了。

明月夜没有去管他们，见他们打打闹闹，争吵着透着和谐，真心希望他们能有个结果，那样她就不用再面对他了。

吃过晚饭，幻琴终于想起去整理一下自己的形象，一吃完就跑了。

毕宁天忙着收拾桌子，进进出出的忙了一阵子，明月夜在桌子旁做了会儿，望着窗外的天，摸了摸肚子，不见动静，担忧的叹了口气，回到床上休息去了。

毕宁天忙碌完，又烧了一锅热水，本来是要帮明月夜净身的，可再回到明月夜的房间，她已经睡下，便又将水桶拎回了厨房。

如此一番折腾，已近深夜，幻琴那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灯，大概也睡下了，他回到明月夜的房间，如每晚一样，坚守在明月夜的床侧，时时刻刻保护她。

“你怎么还在这儿？”明月夜一觉醒来，烛光掩映下，毕宁天修长的身形屹立在床侧。

“属下为主子守夜。”毕宁天答的理所当然。

明月夜暗暗叹了口气，便要起身，毕宁天过来帮她垫上靠垫。

肚子一下子大这么多，明月夜坐着反而不舒服。

“宁卫，你我现在的身份不似从前，因此你无需再像以前那般保护我了，该睡觉的时候就去睡觉，该吃饭的时候就去吃饭。”

毕宁天低下头，每当无法反驳又无法答应的时候，他便默默的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执拗。

“去睡吧！”明月夜摆了摆手，让他去睡觉，然而毕宁天仍然站着不动，固执的坚守自己的信念。

先前的几个夜晚都是这么过来的，习惯已经养成，再者他无地方可睡，幻琴故意没有给他安排住的地方。

“宁卫！”见他不动，明月夜皱眉喝了一声，拿出女皇的威严。

“主子是担心我站在您身边污了您的名节吗？”他抬头，眸中透着伤心，忐忑的问了个自认为过分却不得不问的问题。

明月夜神色微变，恍然明白毕宁天误会了她的意思。

这个呆子，脑袋里装了些什么，明明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他偏偏要将其歪曲，而且歪曲的还很离谱。

“原来我在你眼中一直是个世俗的人，怪不得你会背叛我。”她嘲讽的摇摇头，失望的摸着肚子，内心压抑着某种不安。

“属下该死！”毕宁天大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你一直都该死，可你却活的比我潇洒。”她究竟是怎么了，宁卫贸然一句“该死”竟然点燃了她的怒火，“你说我该不该让你也尝尝我的痛苦？”

毕宁天丝丝的低着头，不知如何回应，女皇变了，变得更加让他心疼，一字一句间透露着哀伤。

“我舍不得让你死，宁卫，我舍不得让你死。除了凉风，你便是我最亲近的人，你应当记得凉风，起风了的时候，下雨的时候，你应当记得……”

语无伦次的念叨一阵，心也痛了，人也累了，凉风回不来了，而宁卫又杀不得。她在矛盾中挣扎徘徊着，却越陷越深。

明月夜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走到毕宁天身边，纤细的手指猛然挑起他的下巴，一手按着他的后脑，让他贴在她的肚子上。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毕宁天惊慌不已，紧张的抬头，不知所措的无法呼吸，那么亲密的闻着她身上的药香。

“感觉不到吧，我也感觉不到，他会不会已经死了。”她曾因为这个孩子想一死了之，可当孩子真的要离开的时候，她却怕的很。

“不会！”他虽然不懂，但还是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答案。

明月夜失神的摸着他的头发，手心丝丝润滑，梳理的很整齐，这样抚摸着他的发，心底的那份不安慢慢缓解。

“他的父亲是我的皇兄，你知道吗？他是我和皇兄的孩子，我怎么能生下皇兄的孩子？我是让他活，还是让他死？”

她看不到未来，看不到自己的命运，眼前一片黑暗，一丝光亮也没有。

“如果你知道有一天我会面临如此艰难的选择，你还会背叛我吗？宁卫！”

“主子，你愿意再相信属下一次吗？”毕宁天大胆的将她抱紧，颤抖的问道。

明月夜手上动作蓦的停止，指尖点在他的耳朵上，若即若离，痒到心尖。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她的信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给的，对他终究不能如从前那般挖心掏肺了。

毕宁天手一紧，两人贴的更近，此前从未尝试过这样抱着她，因着悬殊的身份，因着他自以为是的生分。

“宁卫，你当我是佛吗？以普渡众生为己任？我可没有那么仁慈，你的命我暂时留着，哪一天腻了，再取也不迟！”

她冷哼一声，苦涩的笑了，骄傲不允许她讲出实情，过于信任的苦果她最清楚。

“留下他，他会是个健全的孩子。”他再次肯定的说，他了解她的心，知道她想留下这个孩子，却跨不过伦理纲常那道坎。

“你好残忍！”

宁卫，你凭什么替我决定，你凭什么那么笃定这是个健全的孩子，我和洛云傲留着同样的血，这个孩子会怎么谁也不能确定。

况且，她感觉不到孩子的心跳，他就好像不存在一样，谁能保证他还活着。

一行青泪从眼角滚下，落在毕宁天的发丝上，明月夜抱着他的头，煎熬着。

“相信我！”女皇请再相信属下一次吧！

他再残忍也好过让她自己做选择，有些秘密他不能说，那是洛云傲答应让他离开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