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他一开始就知道必定要做个背叛者，每次见到她总怀着愧疚的心，没脸面对她。

“不想说就算了。”她也无意为难他，知不知道全凭心情，也许现在还想知道，过后便不想知道了。

毕宁天腾出手扶着她，抿了抿遂了明月夜的愿，没有说。

跟毕宁天交流是件体力活，费力的很，她不说，他便一声不吭，即使她滔滔不绝，也不见得他会答上一句，他们之间的话题真的少得可怜。

幻琴回来给她带了件上好的貂皮袍子，问她哪里来的钱买的，她模模糊糊的说替人看病给的挣得的诊金，对此明月夜并不全信，以她对幻琴将近一个月的了解，看再多的病人也挣不上这件袍子的前来。

“幻琴，这里离碧澜多远？”离开南王府快三个月了，也不知道南到底怎么样了，他还生她的气吗，是否已经原谅她了。

还有离殇，那个梦是真是假，她看到的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世界，很多疑问需要回到碧澜才能知道原因。

“也不是……有点远……好像……”她支支吾吾的，冲毕宁天使了使眼色。

毕宁天放下洗脚水，立刻会意的对幻琴说：“幻琴姑娘，我看你今晨采回来的灵芝还在外面放着……”

“啊！”幻琴立刻站起来，感激的点点头，“我的灵芝还在外面呢。”一边说着一边跑走了。

明月夜没看出怪异来，幻琴走了就问毕宁天，不过态度大相径庭：“宁卫，我打算后天动身回碧澜。”这次她换了种方式。

“主子，您的身子不适合舟车劳顿。况且山路崎岖，只能步行出山，您现在的情况应在安心静养。”他出奇的说了两句话，是自从明月夜想过来，说的最多的一次。

“我的状况我自己清楚，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只是告诉你一声。”现在再不回去，拖下去她的肚子越来越大，更不适合长途跋涉了。

“主子，您不为自己考虑总要为小子考虑，求主子三思。”主子的身体大不如前，如果知道南王就要成亲了，不知道能不能经受的住。

“有你照顾着，我暂且放心，你是对自己没信心吗？”明月夜去意已定，容不得半句劝，不耐烦的吼了句，自己下了床，准备洗脚。

毕宁天大步迈了过去，长臂一捞将她抱起。

“你放我下来，宁卫你放我下来。”毕宁天这个混蛋，干嘛趁她不备，袭击她。

“主子，奴才给你洗。”毕宁天身形一转，将她放到床上，端来水盆，放在明月夜脚下。

明月夜赌气的踢了他一脚，脚丫正落在他的脸上：“宁卫，你放肆，谁准你抱我了。”

小事上知道顺着她，大事上就知道跟她唱反调，她想回碧澜怎么了，保护好她不就行了，劝什么劝啊。

毕宁天趁机握着她的脚，麻利的脱掉袜子，按进水盆中，任凭明月夜吼他，他也不反驳。

“姓毕的，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还当不当我是主子了？”可恶，讨厌死他这副要死要活的德性了。

“请主子息怒，让奴才好好为您洗脚，您这样对孩子不好。”他尽力按着明月夜，在她无理取闹中为她把脚洗好了。

“孩子又不是你的，你这么关心干什么。”她倒是忘了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不可以随意发脾气，不过看着他逆来顺受，着实气愤。

毕宁天神情恍惚一瞬，手劲一大，攥的明月夜的脚腕子红了一圈，明月夜虽然疼，但是没有叫出来，只等他自觉松开。

“主子的孩子就是属下的小主子，属下应该关心。”他淡淡说完，继续手上的动作。

“那你为何不关心我这个大主子，不想我回碧澜。”明月夜咄咄逼人，立刻便堵了他的嘴。

毕宁天没有立即回答，在明月夜的怒视中，帮她洗完脚又按摩一阵，倒完水回来，郑重的站在床边说：“正因为属下关心主子，才不想主子受伤。”

“我受的伤还少吗？再多一点儿又何妨，如果你没有信心，还留在我身边有何用？”明月夜拉上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懒得看他这副忧忧郁郁的样子，好像是她明月夜欠了他，而不是他毕宁天欠了她似的。

“属下用途大的很！”他提高音量，有史以来反驳了她，说完气冲冲的甩袖而去。

“姓毕的，有骨气你就别回来，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明月夜气不过的坐起来对着门口的方向乱吼一气，这个毕宁天真的反了天了，居然敢对她大声说话。

她是不想再变回洛紫茗了，但是不代表她没有尊严了，她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被奴才训斥吧。

可恶至极！

幻琴躲在门口，见毕宁天赌气的跑了出来，一把将他拉到暗处。

“你疯了是不是，敢那么跟明月说话，是不是一辈子不想有出头之日了。”她一边骂他，一边上手照着他的胸口打了两拳，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你胡说什么呢，我和主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毕宁天躲躲闪闪，不想直视那份奢侈的感情。

“我说呆瓜，你以为我幻琴也和你一样呆吗？那么赤、裸裸的眼神除了明月自己看不出来，傻子都能看出来。”真是笨死了，就没见过这么又笨又呆的人。

“你再敢冲动，我就直接把你的心思告诉明月，要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喜欢一个人就这么难吗？

毕宁天紧张的挡住她，叹气说：“可是她想回碧澜，你也知道风若南就要成亲了，主子是万万受不了的。”

“那样不是更好吗，你正好趁机安慰她受伤的心，那样她的心里就只有你了，反正风若南成亲的事，她早晚会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幻琴觉得这样挺好，利大于弊，起码对毕宁天大大的有利。

“幻琴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呢，主子的身子重要，怎能将我个人利益得失搀和其中呢。”他不看好幻琴的想法，况且他是仆，她是主，根本不可能，痴心妄想就是痴心妄想。

幻琴撇撇嘴，豪气的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放心，有我幻琴在，保你大小主子安全。”

“可是……”毕宁天还是不放心。

“别可是了，乖啦，回屋里去看看你家主子去。”幻琴半推半搡的将他推回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