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弘景闷声问道:“谁?”
“回王爷,来人自称子墨。”丫鬟回道。
“快请。”上官弘景向前走了几步,急忙说道。
“是。”丫鬟回应着匆匆退下。
“王爷,有客前来,斐烟先行告退。”斐烟适时的拜退。
“恩。”上官弘景应道:“稍待我就吩咐下人,找个丫鬟陪你去吧。”
“多谢王爷。”斐烟说着便缓缓向门口走去。此时迎面而来的丫鬟身后跟着一人,不由得让她顿住了脚步。来者瘦瘦高高,看上去弱不禁风,皮肤有些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让人一惊的是,他的右边脸颊上被半面怪异的面具遮挡着。
那人近前,看到斐烟呆站在那里,也微微一愣。斐烟这才看清,他未被面具遮挡的左边脸颊,轮廓鲜明,双眼炯炯有神,与他病恹恹的模样着实不同。那人看她呆站在门边,也顿了一下。此时斐烟听到上官弘景迎过来的声音:“子墨兄!”她急忙施了一礼,匆匆离开了。
上官弘景看他站在门外愣神,又叫一声:“子墨兄。”子墨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指着匆匆说:“好像吓到她了。”上官弘景应和:“你这面具任谁看到也会吓一跳吧。来来来,快进来。”说笑间二人便进去屋内落座,丫鬟随即奉上清茶。
子墨端起茶盏,见杯中如白云浮盏,芽芽挺立,又嗅到茶香清鲜,再品便是滋味醇和,笑赞道:“也只有在上官兄这里才能喝到如此*的银针。”听到这话,上官弘景始终冷冰冰的脸,此时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子墨放下手中的茶盏,又向门外瞥了一眼,随即问道:“刚才那位是?”
上官弘景的笑意没有抑制的从唇边泄露出来:“难得子墨兄能对他人上心,难得难得!”子墨低下头,轻轻的摇了摇,也带着笑意:“上官兄,这才多久未见,你府上便添了王妃,瞒着我也倒罢了。可怎么这喜酒也没有我的份吗?”
“子墨兄你说笑了。她是南城督仓官的女儿,去年南城水患,他爹开仓放粮而被处斩,恐怕是有人中途压下了皇上的批折,借有此由杀了督仓官。她是来京城替她爹伸冤的。”上官弘景收起笑意,认真的解释道。
“哦?王爷连这些事都要亲自过问吗?”子墨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上官弘景拿起桌上的折扇,在手中翻转了两下,随即指着子墨说道:“你呀,这点和無远太像了!”话音刚落,便见子墨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你见到他了?”
上官弘景有些惋惜的说道:“無远两个时辰前来过。你若早一点到,就能和他打个照面了。”
“也罢。他其实根本不想看见我。”子墨失落的说道。
上官弘景看着子墨的样子也有些感慨,但还是继续说道:“子墨,踏月在七古镇出现了。無远怕是已经和颜夕照过面了。”
“什么?”子墨惊讶的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上官弘景看着一脸云淡风清的子墨总是因为这两个人变得焦灼不定,不由叹了一口气:“有人拿了踏月去找無远修锻。只是無远说携着踏月来的人并不是颜夕。子墨。当年,你为何要帮着颜夕抢走踏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上官弘景终于提起了子墨与無远都避而不谈的事。当年两人来王府找他,本商议三人一同查处南宫山庄的事。
没想到,仅仅一年后,子墨居然施计抢走了無院兵器库中“绕指双绝”之一的软剑踏月。而软鞭“旋日”也不知去向。二人自此情断义绝。只是上官弘景没想到,一向淡泊的子墨居然是为了师妹颜夕才去夺了踏月。既然提起了这件事,压在心中许久的疑问便这样脱口而出。可子墨却像是故意回避这个问题一般,转而说出另一件让上官弘景大吃一惊的事:“其实我一直在找颜夕,并不是因为無远或是踏月。而是……颜夕她……”上官弘景看到子墨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如何?”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另起门户了?”子墨试探着问道。
“子墨兄,你开什么玩笑。苍渊谷主颜夕,心狠手辣,用毒刁钻。谁不知谁不晓?我真是不明白,你师父当年怎么会收这么一个徒弟?妄称了他自己是医圣手……”上官弘景的心里极度厌恶用毒之人,声音不免又更冷了几分。
子墨定定的盯住上官弘景,一字一句,似乎很艰难的吐出一句话来:“当年家师不是病逝,而是颜夕所杀!”
“什么?!”上官弘景闻听此话,一下子便从椅子上起身。
“颜夕不会离踏月太远,说不定她还在七古镇,。無远知道我一直在找颜夕,如果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你就会帮我去把颜夕找回来。可是颜夕怎么会跟你乖乖回来,你二人势必要交手。若如無远所言,颜夕并未带着踏月,要是没有踏月抵挡,以你龙啸乾坤的内力就算不杀了颜夕,肯定也会将她重伤。無远是想借你之手杀了颜夕!”
上官弘景听到子墨说穿無远的本意,竟然是在利用他,心道只要开口,我上官弘景定然出手相助,何必如此。于是压着怒气冷冷问道:“你二人为颜夕反目,如今又添弑师之仇。你若清理门户,再拿回踏月,你和無远之间也必会解开这个心结了吧。要么無远自己动手杀了颜夕也未尝不可,只要子墨你不插手相助颜夕。無远应该也能原谅你。何必将我卷入?”
子墨缓缓从椅子上站起,用极为压抑的语气说道:“無远杀不了颜夕,而我是不能杀她……”上官弘景脸上的怒意越深了:“好一个杀不了和不能杀!不过这次就算是無远利用我也无妨,我倒是要去会会这个苍渊谷主。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三哥上官羽被杀的事情,若真是颜夕所为,子墨,你休怪我手下无情。到时我若拿回踏月,你可要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了!我倒是想听听你到底有什么理由不能杀她!”说罢便拂袖准备离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气冲冲道:“你托我找的要做药引的南海珍珠,这几日就能运抵王府。你就给我乖乖的呆在府里,等你的什么鬼药的引子吧!”
“哎~~”子墨看着上官弘景气呼呼的走掉,想叫住他。可又收住声,抿嘴笑了。这个上官弘景,不论在他人口中是如何冷漠的七王爷。只是在自己与無远面前,却依旧是十年前南宫山上那个单纯率真的白衣少年,喜怒形于色。但很快子墨收起笑意,他不免又担心起来,上官弘景赌气归赌气,可倘若真与颜夕交锋,情况未知。若踏月在颜夕手中,说不定会两败俱伤。看着上官弘景离去的背影,子墨暗暗自语:“可别让这两人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