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永恒的记忆

薇，有时也会笑着哭，感觉自己如戏剧一般，可笑，悲哀的可笑。薇的黑夜不也是这样无聊的等待吗？但薇是知道的，她知道她等是什么，她也知道她等的人永远都等不来，却还愿意傻傻地去等。

“戈多迟迟不来，苦死了等他的人”。

薇没有半点苦，只是朦朦胧胧的感觉自己的心醉了，醉的足够让她去沉睡。

但薇还是聪明的，一会儿她累了，她也会走开，最后，她身心疲惫了，她会彻底走开。

城市在这个冬日充满阳光，心灵上的温度也恰到好处，立冬已过，但感觉仿佛还是秋天，只是在晚上的时候空气才渐冷。

今天是星期五。

吃了午餐后薇一个人漫着步在校园的石阶小道，轻松、自由。这阳光的温度妩媚的让人想变得慵懒，软草落叶日光，薇看着，好像躺上去，舒坦地睡着。

又是个安静的下午，因为这个时候学校一般没课，接下来又是星期六和星期天，校园四处都很安静，尤其是图书馆前面的草坪上。

薇走过去坐在花坛上，对面歌声四起，马蜂窝似的乱糟糟的还夹杂着奇怪的笑。下午天的，他们还能这样去闹着，可见是童心未泯。

薇以前也是这副天真的模样。

只不过毕业的心情让她不自觉的把一切热闹都收敛了，只剩安静和沉默。

跑了调的歌声和太肆意的笑声，若在当时薇的耳朵肯定要被吵得起茧的，可现在听见到觉得很好，因为觉得太难得了。

再过一两年，今天的他们也会像自己和身边的这群朋友一样变得安静，想疯狂都疯狂不起来了。

少了心思。

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倦意袭来，薇斜斜的想让身体有所依靠。

一片叶子轻轻悄悄地从她的肩头滑落到她的脚尖前。

她的思维里有无数的蝴蝶在翻飞。

突然仿佛看见那个似乎曾经有过的经历。

叶子。旋转。

薇的瞳孔里有太多的记忆。

记忆粉碎，模模糊糊的又重合起来。还有印迹。

薇把太远的思绪飘到了落叶的经脉里。

不知落叶有堆积了多少层，霜染层林，秋日下的黄叶林叫人也感凄美，落叶是飞累的蝴蝶，一只只轻轻的曼舞轻轻的亲吻大地。这里的风景是自然对眼球最大的赏睐。

落叶掩了蝴蝶标本的一角，檀木格子标框，古色很厚，枯了的蝴蝶静静的立在上面，成了永恒的标本，它们已经飞过了千山万水，穿越了好几个世纪，如今累了，只好在标框里安静地做着标本，飞翔的翅膀系住一个动人的故事。

蝴蝶的翅膀突然动了一下，两下，醒了，轻轻的扇动几下，飞走了，穿过丛林，小溪，飞在花香里飞在悬崖下。故事的场景轮廓渐晰。

云海为你慢下脚步，缠绵在十指之间，叶在枯蝶在舞爱情再死亡。却是两只无缘的蝶，一只流连枝头的花香，忘了飞翔，一只渴望远方的山水，忘了等待。时间久了，距离拉开在心头发觉原来我们彼此陌生了。

两只蝴蝶最后都累了，谁也不想再拥有飞翔的力量，就静静的落了下来，任时光在翅膀间慢慢的飞过。感慨太多体会太多，幸福的时刻原来是陪你一起看细水长流一起守候平淡宁静。

最后却不得不散去。

萍聚萍也散，聚散两匆匆。

薇想止住这感伤的情绪，转移了视线，心情平复如展开的纸张。

或许带不走的只有这份记忆，放不下的也只剩这份记忆，能跟随自己一辈子的也只有这份记忆。

那只黑色的蝴蝶，飞了一个夏天的黑蝴蝶，现在去哪里呢？薇闭上眼睛不再寻找。

那片落叶已被遗落在身影之后，谁都没再去注意，就随意地被风卷走去了谁都不关心的地方。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雪已经下了好几场了，外面的世界真美，一片白，好比纯净的心灵一样。早上蔷薇起来的很早，外面因为有许多雪所以很亮。

玻璃上的窗花好漂亮了，比雕刻的都美。戴上围巾出去空气还是挺冰冷的。上午还有两节课要上。

“喻默，这么巧啊！”

“是啊，你也去上课？”

“嗯。”

“那一起吧”

这几句话说完后就再也没有话了，一起走了一分钟，终于到了教室。“再见”

真是一种煎熬，蔷薇的心一直都在怦怦的跳，觉得好尴尬，一起走没话花，不是真的没话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是怕说的太多自己讨个没趣。

晚上天早早的就黑了，学校里音乐响起，是那首凄美的《断桥残雪》，薇拿着牛奶边走边和，路灯映衬下的校园忽然让她觉得好美。

呵，不回宿舍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去走走吧，或许还能撞见。这样想着，真的没过多久就在图书馆的拐角处遇见了。

“这么巧呀”

“你也来看书吗？”

“嗯”薇小声的说。她现在已经不喜欢常去图书馆了，要看的书基本上都看得差不多，这会儿遇见喻默也不想说的太认真。

“晚上还要忙吗？蔷薇还是平时那般小心的问。

“不忙的，一会儿回去把借来的书看完就行了。”说完就走了，背影被拐角的墙遮住。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走吧”

“嗯”

又是一路无语，每次都是一样的煎熬一样的尴尬。

怎么感觉他好像害怕我似的，我有那么可怕吗，会吃了他不成？每次见到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在躲，因为不喜欢。

那么久了，做朋友也到时候了吧。可怎么还这样冷淡，该找个时间好好沟通沟通了，但是能说些什么呢？说什么都好像说不来。

纠结。爱的这么辛苦，却放不下，思念那么深，遇见却也留不住两分钟。明天就要放假了，大家就都走了，薇吃过晚饭径自走到自习室，空无一人，一种故地重游的凄凉感觉袭上心头。

薇禁不住鼻子有点酸，看看四周依然没变，只是今天已经没有一个人会在这里了，大家都要回家了，不知道喻默现在会在哪儿，现在干什么。

那个位置是他经常坐的，其实和他挺像的。薇也总是喜欢坐在同一位置上，一个左靠边一个右靠边，一个前一个后，她当时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写下这首诗的，是写给喻默的。

当时他也在，自习室里坐了好多人，而如今凄凄凉凉的只有她一个人了。

缘

你打我身边走过

没有回眸，步履轻轻又匆匆

如云似海，迷住我所有的情思

从此便与你结下不解之缘

但一往情深换来的却只是一厢情愿

本是无意于春风里的任何一点日光

无奈垂柳飘飘筛下斑驳星影

斜织在我如丝的愁里

却怎么也弄不明白你复杂的表情

江南的水在夕阳的映照中安详平静

谁知风起时，她却不想如此了

涟漪卷卷

只因对你思念的太深

扬州的纸鸢又飞

却是她一只独飞独舞

风牵起的线，千里长

可飞的再远，也看不见她所寻觅的那片海

莲花开在七月的暮天，苦等了一个季节

转世轮回，却只为今生与你有缘

然而花有物语

却传不过那扇镂空的檀木格子窗

烛影摇红，缘未定于三生石上

缠绵悱恻，今夕又是一人且听风吟

不消黄昏的愁，涓涓心事只能说给自己听

但如果可以

你能否告诉我说：

你不是我生命中萍水相逢的过客

而是我缘结前世等待已久的知己

薇将这首诗又写了一遍，好想送给他，但却不能。天黑了，薇踱着步出去了，广场上晕黄的路灯好漂亮，还有她拉长的影子。

要知道她是最喜欢影子的，她觉得影子永远都比她好看，只是今晚这条路上却显得有些凄凉，少有人走，她一个人的脚步声也显得尤其响亮。

薇，已经在外面很久了，空气快要冻住，薇冷了。

希望明天能是一个艳阳天，也希望明天不用这样去等待。

多少次的期盼多少次的翘望，化成灰和烟，飘到远方看都看不见。

何时步履缓下来，可以一起去看日出日落，去看潮涨潮落。

累了，不想再等了也不想在隐藏了，把寂寞和心碎在空旷的寂野曝出，死如秋叶般静美，就化作一片枯叶蝶，飞舞，掉落，去你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从来都没有伤害，从来都没有孤单，会笑着离开，会抓住飞翔的梦。

下过夜雨的春天真好，天空很干净，远山也出来了，房檐屋顶都历历在目。只是，这时站在阳台向外眺望的只有我一个人。

一欣，别那么倔强、固执了。要我怎么向你说些什么呢，说什么能让你不这样忧愁。何必，你看清了一切，惟独没有看清你自己。

一欣，不要那么的恋恋不舍，不要那么的感伤。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成熟。

湿湿的头发还滴着水，撑伞的手是紫色的颜色，怀里抱着是书也湿了一些，我抬头看她时，发现她的表情好失落，我不知道昨晚又发生了什么，她又想起了什么，她又感叹了什么，我想这一路上一定是她一个人顶着风雨自己过来的。

小小的心，寂寞的城。她这座心城来到底装有多少风雨多少晴。为什么总是那么的让人怜惜，那么的让人心疼。

你看见她用力挤出的笑，你看见她小心翼翼的将落地的花拾起，放进最心爱的书里，你听见她在没人的地方小声地唱着一首忧伤的歌曲，你听见她在落寞的角落看着一首首寂寞的诗。仿佛，那神态也是开出的一朵寂寞的小花。

思牵，断肠。她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的特立独行是

是含着眼泪要一路奔跑的

那些用自嘲筑成的长城，这位让这颗流血的心找到一个安全的栖息地。

好叫人心酸，也好叫人无可奈何。

或许，在一个夜深的时候，她会失声痛哭，而流完泪，你仍会看见她脸上的笑。

薇，要做一个坚强的女孩。

可现实里有太多的眼泪和孤独。

起风了，是一个人在走，下雪时，还是一个人在走。就算是阳光明媚的冬日，却也要一个人去晒太阳，一个人去听喜欢听的音乐。因为，你不在身边，哪里都似乎是孤寂。

有时也会渐渐的发现自己像一只夜行的鸟，白天要忙着躲藏自己的身体，晚上才敢出来，看看星星，看看月亮，看看别人的眼泪和欢笑。就是这样的一只夜行鸟，没有知道，那时我最自由的时间，我可以去随意的欢乐，随意的忧伤，随意的狂笑，随意的痛苦，没有人会看见也没有人会听见，我不用看见一些伤神的目光。

就是这样一只夜行的鸟，当夜深人静时只有我一个人在不停的寻找，穿梭，发现，悲痛。

流血的心，要怎样去面对惨淡的现实，要怎样去忘记，要怎么去掩饰。

离开，走远，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

我曾经很认真的对你说，我要努力的让你成为我最好的朋友，但却是一颗深爱你的心在像你做最坚定的承诺。不过，后来，也发现这已经没有了必要，你有自己的生活，你有自己的所爱，我不会再去纠缠你。

我一直都知道，爱的伟大是看着自己的爱的人永远快乐，没有痛苦。或许，我也会骗骗自己，笑笑说，算了。无言以对，真的有千言万语。

现在想来，似乎真的已经没有了必要。你要走了，我也要离开了。还是作别吧，最好今生不要再相遇，因为，你不知道的事是，你是我一生中的最爱。

蔷薇一直想要走进的世界却一直都走不进，那是铜墙铁壁，里面的世界从不容许薇去窥探，无力的徘徊，踟蹰。

A字桥边的杨柳，叶落了好几回，路灯的光寂静地亮了一个又一个晚上，薇在这桥上走了很多遍了，感觉那是断桥残雪的凄美。

冷风吹拂单薄的衣衫，很冷，却没有想回去的意思。

薇很想说的一句话也一直没有说出。

“喻默，我们在一起的影子好美。”

以后却再也没有说出的意义了。

月色正好，学校里灯火正兴，他们的意兴也正浓，三三两两一起走，仿佛孤单的只有薇一个。

手机拿在手里，电话号码查看了好几回，最后还是没有拨通谁的。

寂静的夜，薇的心里波澜不起。

这段路她曾和喻默一起走过。

“默，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

两分钟的沉默。

“因为你很阳光，很自信。是我想要的，却一直没做到的。”

还是沉默。

薇也不再说话，两个人一起走着，安静地一起走着。这条路让两个的沉默由短变长，再变长。

找了个借口，天晚了，回吧。

话还在薇的心里重复，那边却似乎没有了反应。

挥挥手，笑笑，各自走开。

晚上的时间将近把八点半。

薇，踱回原来的路，不想这么早就回去，这里有醉人的疼痛。

最细腻的感情最敏感的神经一次次的告诉她，放弃追逐，放弃这孤独的忧伤，然而她做不到。

在薄雾笼罩的桥边，薇的脚步不知道应该迈向哪儿？

没有方向，像穿梭游走在落叶间的风。

如此迷惘，像飘零后又落地的黄叶。

薇，心在颤抖，仿若会抖落的星，悬挂不住。

薇关了手机，一个星期都没在开机。

白昼夜晚静静地淌着。

薇的心好似在大海的流里波涛汹涌。

这边已经没有风景，只剩孤影独自怜惜。

“冷冷的夜里北风吹，找不到人安慰，当初的誓言太完美，让相思化成灰。”

泛白的纸张满是字迹饱满的文字，薇噙着泪一页页一张张全都撕了。撕得粉碎像鱼咬的浪花，一簇簇一朵朵，泡沫堆积。

粉碎的玻璃，薇的心在那一刹那碎的完整。

或许这也是爱，只是不能如薇所想象的那样完美。

被时光晾干的眼泪在纸上成一个个斑点，污渍一般，渲染着破碎的文字。

薇捧了捧。

碎纸堆，飞舞的雪花在头顶上方纷纷扬扬落个不停。

和着落下的泪，凄凉的美丽。

薇，就此作别，悄无声息。

追逐的过程中我们要的是结果，得到一个结果后，我又会重新回到追逐的路上。

我看见这路上有许多埋头奔跑的人，怕他掉进水里或是撞到树，我喊住了几个人，每个人都是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原来一直埋头的是我，撞树的也是我。

薇说累了，不想再去想些什么了，听一首轻轻的曲子吧，沉睡去，永远也不要醒来，终于要醒来时最好是把关于你的所有记忆都忘掉。

想要的解脱就是忘记你。

梦游，是件不用花费任何力气的事，也是件快乐的事，所以我总是很喜欢梦游一般地去想象，去幻想。

薇不喜欢忙碌的人群，但这个城市哪里都是忙碌，薇不喜欢但是却只能放纵自己去不忙碌。

闲下来的日子永远都是乏味无聊的，薇的天空多是黑暗的灰色，鲜有明亮的色彩，想象还像氢气球般再飞翔，时空的差让她在一次偶然间看到了毕加索的《永恒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