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临雪侧头看窗外,刚过了清晨时候,空气中仍然有些湿润,天边的太阳隐隐露出一个轮廓,引人遐想,大漠中的早晨并不像她从前住的竹林中那般和煦,这太阳升起,就将炙烤着整片土地。
直到空气已经转凉,太阳仍不见小,算起日子,已经快到冬天了,也不知道大漠中的冬天是怎样度过的,曲临雪有些期待,也有些担忧。
曲临雪将怀中的玉拿出来瞧,玉的样式是最普通的样式,但是做工却精细的很,不像是普通工匠能做得出的,又想起自己的爹爹,自打她出生了就两人相依为命在竹林中生活,又去哪里认识皇宫中的皇后娘娘呢。
曲临雪贪玩不假,但天赋聪慧,不出几天,孙子兵法就被曲临雪背得七七八八,听得段玉坤甚是欣慰。
“先生,学生背完了。”曲临雪恭敬地揖了一揖,喜滋滋地等着夸奖。
段玉坤点点头,又从袖袋中拿出一本书,“明天开始背这一本吧。”见曲临雪垮下小脸,顿了顿,“老二上午带人去街里转悠了一圈,买了些糍粑,你且去要吧。”
曲临雪欣喜地再行了一个礼,“是,先生。”拿起书,赶紧跑去找糍粑,生怕晚了就没有了。
段玉坤浅浅地啜了一口茶水,有点糍粑的甜味。
雪花飘飘悠悠,轻快纷飞,从无穷无尽的苍穹上洒下来,慢慢地覆在大漠黄沙上,鹅毛般的雪花落地就融化了,怎么也变不成白雪皑皑的样子,怎么也掩不上漫漫黄沙。在金黄色的阳光下,雪花飘洒得更是美不胜收。
曲临雪捂着棉袄,只露出一双眼睛,惊奇地看着大漠中的冬天,原来这么热的地方也会下雪,原来这么大的太阳在空中挂着,也能下雪。
曲临雪愈发地想她的小竹林了,又是一年了,师父和那个和尚过了冬天就要来了,也不知道他们看见了爹爹的墓碑该如何作想。
一想到爹爹,曲临雪忍不住鼻头一酸,眼眶也跟着湿润了起来。
冬季本就是昼短夜长,而沙漠中的温度更是日出则热,日落则寒。
这会儿太阳突然落下了,曲临雪顿觉寒气充盈四周,她拉了一下棉被,纵是将自己整个人裹进去,都难以感到一丝的温暖。
想着在小竹林的时候,家里虽然穷,但烧火的柴却是有的。
每年冬日里,爹爹怕她冻到,总是会将火烧的很足,让整个屋子都暖暖的,那个时候,只要她不出门,便就如沐春风。
可是现在,恐怕再也没有人会考虑到她是不是会怕冷了!
曲临雪越想越觉的有爹爹在的日子,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
现在朝咫寨的兄弟虽然都对她不错,但终归不能让她有家的感觉。
曲临雪想着想着忍不住抽泣了起来,继而抽泣声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委屈而难过的嚎啕大哭。
那哭声穿透了窗户,刺破了厚重的土墙,随着沙漠冬季夜里刺骨的冷风,直传到了隔壁段玉坤的屋内。
而冬天,是沙漠中狼群最难捱的季节。每逢这个季节,夜里总是会时不时的听到群狼悲鸣的呜咽声。
段玉坤正在看书,猛然听到隔壁传来的哭声,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拿起厚重的披风将自己裹了个严实,起身向着隔壁院子走去。
曲临雪正在哭的伤心,突然听到吱呀一声开门声,接着一股刺骨的寒风刮了进来,冻的她直打哆嗦。
虽然只是一股冷风,门马上就关上了,但曲临雪瞬间都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
“小丫头平日不是胆大的很,这时候怎的哭上了?莫不是狼叫吓的。”段玉坤进门看着将自己裹成圆球的某人,打趣的说道。
曲临雪不想让人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头一低,整个脑袋缩进了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道:“你知道什么?我只是想起我爹爹了,才不是被狼吓的。”
虽然曲临雪说的是真话,可是她声音中不免带了些倔强任性的调子,让段玉坤认为她是害羞怕他笑话。
继而他哄到:“是是是,你是想爹了,绝对不是被狼吓的。”
曲临雪一听他那嬉笑的音调,就知他不信。
她猛然从被子里钻出了头来,怒目瞪着段玉坤,红红的腮帮子气鼓的说道:“我说真的。”
“我也没说是假的。”段玉坤一副我懂的样子让曲临雪很是头疼。
她知道,她现在是说什么段玉坤也不会信了。
索性她也就不解释了,她嘴巴一抿,眼睛瞥了段玉坤一眼,没好气的道:“这夜里冷的要死,就不能多生个炭盆吗?”
段玉坤对曲临雪的刀子眼视而不见,呵呵一笑说道:“你看这寨子里都是些雄的,皮糙肉厚的,竟没想到这茬。段哥哥这就帮你添火去。”
曲临雪缩在被子里冲着段玉坤的背影直撇嘴。就他那样还当人哥哥,要她真是她亲妹妹,岂不是早被他给冻死了。
第二日,段玉坤就命令寨里的兄弟给曲临雪寻来最后的被子,最保暖的衣服送进屋内。
今日曲临雪像往常一样,将段玉坤交代的书看完、背熟。
光头突然跑了进来,带着一股寒气迎面扑过来,冷的曲临雪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光头先是取笑了曲临雪一番,然后对着段玉坤说道:“大哥,一切准备妥当,何时出发?”
段玉坤还未说话,曲临雪满是好奇的问道:“你们要去做什么?”
“小孩子家问那么多干嘛?”光头随口说道。
曲临雪在朝咫山寨内,听到光头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恐怕非这一句莫属了。
她挑眉看着光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不满的说道:“我又没问你。”
“你……”光头本就嘴拙的很,被她一句话噎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曲临雪看他被堵的满脸通红的样子心里甚是开心。
段玉坤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说道:“去围猎,小丫头想不想去?”
“围猎?”曲临雪听了双眼都瞪大了,兴奋的说道:“要去要去,当然要去了。”
光头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说道:“大哥,狼群凶残的很,她又不会武功,到时候还得照顾她,岂不是多个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