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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嗜心毒发
作者:奥忠者 时间:2018-05-22 03:48 字数:4945 字

  马车行了十几日便到了鸣城,鸣城还是一派热闹的景象,高兴的拉着忆昔下了马车,在城内逛了逛,便蹦蹦跳跳的向王府处奔去,到了王府门口便欢叫道:“爹,爹,我回来了。”穿过长长的道向内堂跑去,安邑王已闻声赶出来,笑呵呵道:“离儿可回来了。”

  江若离点点头,拉着安邑王坐下,转头对跟在身后的忆昔道:“还不见过王爷?”忆昔忙福身子,恭敬地道:“奴婢参见王爷。”

  安邑王点点头,看向江若离,笑问:“离儿这次去了哪里,看这样子玩得可是尽兴了?”

  “去了杭州”,江若离顽劣地吐了吐舌头,毕竟自己把爹派的人给甩了,甜甜一笑:

  “爹啊,杭州可是个好地方呢,那里呀,真的好美。”说完还一脸陶醉的样子。

  安邑王哈哈大笑,用手一点江若离额头,道:“你这个丫头,怎么从杭州回来这性子也变了?”

  “才不是呢,爹啊,哪日得了空,离儿给爹讲讲着杭州的美景。”江若离扬起甜美可人的笑容。

  “好,好,好,难得离儿这么高兴,爹也高兴。”显然从前的江若离可没这么亲近,安邑王乐呵呵的合不拢嘴。

  江若离笑道:“那离儿就先回房去了,晚上陪爹一起用膳。”

  安邑王点点头:“奔波了几日,回去好好歇着吧。”

  江若离拜别安邑王,带着忆昔回了闺房,进了房间,一直挂着的灿烂的笑容瞬间冷了下来。刚才自己一直在爹面前强颜欢笑,刻意的亲近以证明自己现在很快乐。房间还是自己当初走时的布置,简单明净,窗台边只放置了一把自己最喜爱的琴——知遇,伸手轻轻抚摸着琴弦,眼神空洞,开口问忆昔:“这王府美不美?”

  忆昔怔了怔,随即低声回答:“很美,小姐...爷一定会找到善面阎王的,还请小姐保重身体。”

  江若离淡淡一笑,原来这丫头竟看出了她心里所想,是啊,自己是舍不得,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突然之间就要离开了,很可能今生今世再也回不来,叫她心里怎么能不哀伤?看看忆昔,这丫头不仅聪明,而且懂得收敛,懂得进退,有了她,或许真如班楚凌所说的在宫里会好过点吧,笑问她:“忆昔,这样跟着我进宫,你怕不怕?”

  忆昔望着江若离,目光坚定道:“忆昔不怕,忆昔既然跟了小姐,自是陪着小姐上刀山下火海。”

  刀山?火海?是啊,这后宫,称之为刀山火海也不为过,嘴角浮出一丝柔和的线条,道:“你可知道,我进宫不为争宠,只求安分守己保住江氏一门。”

  忆昔忙跪下,镇定道:“奴婢亦跟着小姐。”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江若离将她扶起,柔声道:“从今往后,对着我不用那么拘谨。”

  忆昔垂下头,道:“是,小姐。”

  江若离舒了舒眉,让忆昔沏了杯茶,突然外面奔进来一人,原来是琴心,琴心看看江若离,激动道:“小姐,你回来了。”

  江若离笑骂:“我回来已有半天了,你跑到哪里疯了?”

  琴心笑道:“我在后院里跟月玫姐姐学绣花呢。”

  江若离秀眉微挑,意味深长的笑道:“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学那些个东西了,以前不是不喜欢吗?”

  琴心一听脸轰的一红,声音细小如蚊:“就是忽然想要学了嘛”,见江若离一脸意坏笑地看着她,脸红得更厉害了,忙不依道:“小姐取笑奴婢...。”

  江若离笑笑不语,这丫头春心暗动了,也不晓得是瞧上了谁,有时间得好好问问,低头呷了口茶,琴心这时候才看见屋里还有另一个人,忙问道:“这是...?”

  “她是忆昔,你该叫声姐姐。”江若离指了指忆昔对琴心说,忆昔冲着琴心微笑地点点头,琴心笑眯眯走过去拉忆昔的手,甜甜说道:“忆昔姐姐生得可真漂亮。”

  忆昔看看江若离,笑道:“比起小姐,我简直是个丑丫头。”

  “小姐可是恒极国第一美人呢。”一说到江若离,琴心满脸自豪,仿佛说的是她自己一样。

  忆昔捂着嘴笑呵呵道:“莫说是恒极国第一美人了,就是天下第一美人小姐也当得了这盛名。”琴心忙点点头表示认同。

  江若离看着她俩相处得极为融洽,笑骂道:“你们两个油嘴滑舌的,看我怎么收拾了你们。”

  琴心忙拉着忆昔,笑道:“小姐好生歇着吧,我可要带着忆昔姐姐好好瞧瞧王府。”

  江若离笑着点点头,道:“你可要照顾好忆昔了,她刚进府,很多事情还不知道。”

  说话间琴心拉着忆昔一边跑一边回头说道:“知道啦,小姐放心好了。”

  江若离摇摇头心里笑道,这丫头,总是这么快乐。她们俩走了后,江若离也感到有些乏了,便躺在床上熟睡过去。

  梦里又梦见一大片一大片的血,仍然是满天飘散着,天与地全都是血红的一片,那朵妖艳的珠荼花近在咫尺,那红仍是触目惊心的诡异,散发出阵阵刺鼻的腥味,一下子把江若离从梦中惊醒过来,此时天已经全黑了,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天。恍惚之中心口骤然撕痛起来,江若离惨叫一声忙紧紧抓住心口的衣襟,咬牙忍住疼痛,可是这疼是一波接着一波,最后疼得江若离一下子滚下了床。门倏然被撞开,忆昔奔了进来,看见滚在地上的江若离,脸色惊的大变,忙将她扶起,见江若离身子因疼痛不安分的滚动,脸色惨败吓人,汗如水般唰唰直流下来,伸手点住她的四大穴道,嘴里安慰道:“小姐忍一会儿,这痛只是一阵子。”江若离觉得此刻的疼痛有所减少了,缓缓点点头,嘶哑道:

  “这是不是毒发了?”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面若死灰。

  “小姐不要担心...吉人自有天象。”忆昔不忍看她严厉的绝望,伸出手为她轻轻擦拭汗水。

  江若离苦笑着摇摇头,虚弱的说道:“其实我们都明白,我这身子,拖不了多久了。”

  “小姐...”,忆昔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水汪汪的直惹人怜。

  江若离看看她,轻笑一声:“傻瓜,哭什么,生死有命,总是我不甘心,又怎么斗得过天呢?”

  忆昔轻轻抹去落下来的泪水,强笑道:“奴婢相信小姐一定会痊愈的,奴婢相信。”

  江若离感觉到已经不疼了,向床里挪去,腾出一边,对忆昔笑道:“今晚你跟我睡一张床,咱们聊聊天。”

  忆昔忙摆摆手,道:“这怎么行,奴婢身份卑微,怎么敢和小姐同卧一床,要是让爷知道了可是要挨罚的。”

  江若离见她执意不肯,索性板起脸摆起主子的架子,道:“我说行就行,到底班楚凌是你主子还是我是你主子?你家爷把你给了我,你自然要以我为先。”

  忆昔听她这么说,只得听话的爬上了床,江若离这才满意的一笑,道:“这才乖啦,

  我不喜欢那些个没用的规矩,叫人心烦的很。”忆昔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小姐和那些千金小姐真是不一样呢。”

  “怎么不一样了?”江若离侧过来,将身子蜷起来。

  “嗯...就是”,忆昔想了想,沉吟道:“小姐不扭捏不做作,对待下人又好,还很豪气呢。”

  “真的吗?”江若离睁着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笑吟吟的望着忆昔。

  忆昔点点头,脸一下子红了,怯怯道:“小姐可不要这样看着我,小姐...太好看了。”

  “哈哈...原来我们的忆昔害起羞来也是那么我见犹怜呢。”江若离笑得忆昔脸更加通

  红了,羞得她立即蒙住了头,道:“小姐就莫要再取笑奴婢了...”

  这一晚上江若离睡的很安心,梦里面没有再出现那些诡异恐惧的场面,也许是因为有忆昔在才不会害怕吧。

  一大早起来,江若离还没来得及去给王爷请早安,便被他派了管家陈伯来情去书房,走在去往书房的路上,脑子里在琢磨着爹一定是有事要说,未免府中藏有奸细,一般谈论重要的事才会去书房,不知道爹有什么要事要跟她说的。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书房,书房很大,放置的东西也不多,一眼便能将书房里所有的东西看进眼底,因此才显得安全。安邑王正在里面练字,见江若离进来了只说了一声:“离儿过来。”江若离走过去,只见爹在宣纸上写下了几行大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几个字写得遒劲自然,落笔大有置身于外之意,江若离一下子明白了爹要她过来的意思。这是在告诉她,无论宫中形势如何,自己断不可与那些人同流合污做那害人之事,江若离抬起头对安邑王一笑:“爹请放心,女儿定会洁身自好。”

  安邑王撂下笔,叹道:“这么说得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为父只希望离儿能平平安安的,王府的事离儿就不要过多理会了,保住命才是好啊。”

  想来爹又是为了顾忌皇上,便气道:“爹啊,那个皇上,咱们江家已经屡表忠诚了,女儿进了宫本就委屈了,难道在宫里受了人欺负就由着她们吗。”

  安邑王听女儿这么叫唤,胡子气得一抖一抖的,怒道:“胡闹!本王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可这么非议皇上,宫里头自有宫里头的规矩,她们若是要欺负你,也得有个根据,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她们字是抓不住你的把柄又怎么能欺负你呢。”

  江若离不高兴的噘起嘴,心里万份不认同父王所说,可又不敢反驳,只得敷衍的点点头道:“女儿知错了,女儿定将爹的教训谨记于心上。”

  安邑王这才脸色舒缓了些,随即又道:“近几个月来,朝堂上又生出了事情,皇上暂时不会动咱们江家。”

  江若离忙问:“朝堂上出了什么事?”

  “传言朝中有人暗中勾结外人,或许是麒南国又或者是兴澜国”,安邑王微微叹口气,接着道:“这些人太过愚蠢,以为皇帝登基不过几年,就胆敢勾结外族,无非一个‘利’字,哎,他们太小看皇帝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爹?”江若离还是不明白事情的全部。

  安邑王摇摇头,道:“女儿家不许问这么多事,只要你明白,在宫中行事谨慎,尤其

  是刚才那番不敬的话不要再说,宫里不比家里,明白吗?”

  江若离调笑道:“爹啊,离儿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进宫呢,说这些太早了。”

  “进宫是铁定的事情了”,安邑王看着江若离灿烂的笑容,“过几天就要去选秀了,其实只是走个表面形式,哎...”

  江若离心里一沉,自己...失身的事,如果被查出来了?那可是欺君之罪啊,可是又记起班楚凌曾说过,自己只管放心入宫,难道他在宫里哪处安插了什么人手?拿出他给的那块金牌子,想到他的通天本事,或许这次是有惊无险呢,深呼一口气,船到桥头自然直呢。

  选秀的前一夜,江若离在房里和忆昔、琴心玩耍,琴心打趣道:“哪有这样的小姐,人家选秀前几日便开始紧张起来,小姐这里还有心情同我们玩耍。”

  “那是她们盼得龙宠,本郡主我不屑于那些人一样。”江若离捡了个蜜饯子塞入嘴中,甜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忆昔在一旁绣着花,一边笑道:“小姐不是一般千金,自是不与那些人相比了。”

  琴心小嘴噘得高高的:“忆昔姐就会说那些好听的讨小姐喜欢。”

  “好啦”,江若离拿起一个蜜饯塞入琴心嘴里,笑嘻嘻道:“你吃那个味做什么,还是尝尝这个南方特制的小蜜饯,可比你那酸得牙倒的味要甜得多。”

  琴心愣愣地含了一个蜜饯,那神情直叫一旁的忆昔笑翻了肚子,刺绣也秀不下去了,眼泪直笑得流下来,江若离抿着嘴忍了了半天没有笑出来,琴心见状没好气道:“小姐想笑就痛快地笑了出来吧,用不着忍得那么辛苦。”听琴心这么说,江若离立刻好不顾形象地哈哈大笑起来。直气得琴心跳起来直跺脚,江若离与忆昔互相看看对方,又都嘻嘻笑了起来,惹得琴心亦莫名其妙地跟着笑了起来。江若离笑茬了气,捂着肚子笑道:

  “你笑个什么劲儿,哎哟,我快不行了。”忆昔拍手笑道:“吃味的那个人嘴里含了蜜饯子,这酸味现在可闻不到了,嘻嘻。”

  琴心忙不依道:“再笑,你们再笑,我可就不理你们了。”

  江若离呷了口茶,清清嗓子笑道:“好啦,不再逗笑你了,瞧你急的。”说是不再戏笑她,可俩人仍是捂着嘴嘻嘻笑,房间内洋溢着欢喜的气息,丝毫看不出选秀前该有的紧张气息。

  入夜后,江若离打法她们走后,便熄灯要睡,突然感到心口一缩,喉咙一阵甜腥,

  “噗”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来,惊得江若离跌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已,心里万分无助,她知道这是毒发的症状,体内的血已经开始一点一点向外排出,那么...内力是不是也要被散尽?想到这里,立刻盘腿而作,试着调息运气,体内真气循环,并无异状,向来是还没有开始被散,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可是免不了一阵哀叹,哀自己竟然要看着一身的功力将要散去自己却无能为力,揉了揉脑袋,将嘴角残留的血擦干净,爬上床,苦笑着安慰自己:“明天还要进宫,早些睡吧。”可是,脑袋却不由自主地蒙进被褥里,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漫漫长夜...能作陪的竟只有这滚热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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